属官看了看他,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陛下已经立他作皇太孙了,有谁敢不开眼为难他?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朱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骂道:“滚蛋!少tnd在这指桑骂槐!这么浅显的道理我会不知道,还用得着你来说!哪儿远给我滚哪儿去!看见你就烦!”
属官行礼,悻悻的退了下去。
要知道王府的主要属官一般都是由朝廷任命的,所以他们只会向着朝廷。
不过也存在藩王对谁比较亲近,所以请求朝廷任命他做王府的属官的事。
当然也有一些藩王行为不轨,或者威胁比较大,所以朝廷就任命一些属官,一来是为了规劝,约束藩王的行为。
二来也是为了监视,防止藩王做出什么孽民害民之事,更别提谋反叛乱了。
所以一旦有事情发生,他们就会立刻上报给朝廷。
不过不管是朝廷任命,还是藩王自己的请求,一班藩王出了事情,首先要问罪的就是王府属官。
因此王府的属官虽然是在各个藩王手下做事,可是仍然必须忠心于朝廷。
“唉……”
朱樉叹息了一声,不由得暗自摇头……
属官说的一切他都明白,也知道这是他对自己的提醒。
可是在拥有同等继承权的状况下,失去做皇帝的机会,总是让人觉得可惜呀……
不过朱樉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机会!
朱元璋为什么会责罚皇太孙?那还不是为了替朱允熥向自己施恩,让自己对他心怀感激!
而这位皇太孙也确实太精明了,能够把每一次机会利用的堪称完美,其智慧和手段就让人不敢小觑呀……
有朱元璋的支持,他又非常有能力,自己如何争得过!
“唉算了……不想了……”
……
暴昭的名字里面有个“暴”字,可是他这个人却没有丝毫的暴躁不安,也没有任何的急促毛糙。
无论是穿衣打扮,还是平常的生活习惯都非常节俭。
一身普普通通的衣服,总是要浆洗许多次,以至于身上的每件衣服颜色都暗淡无光。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暴昭可谓是把这句话最真实的写照。
穿在身上都是既干净又整洁,却丝毫没有任何的穷酸气象。
不过无论衣服怎样,都难以掩盖他眼睛之中流露出来的精光。
“暴昭,你被吏部授予了几品官职?”朱允熥坐在文华殿的椅子上问道。
在他身后站着护卫瞿陶和张福,他们两个身为东宫的侍卫,可说到底都是“家臣”。
尽管谁都知道他们是太孙殿下的心腹,可是在人前还是要守着规矩,不能坐下。
齐泰铁铉坐在椅子上,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新人暴昭。
暴昭回答说道:“回殿下的话,锦衣卫替属下申报了功劳,所以吏部格外授予属下六品官职,这都是托殿下的洪福,多谢殿下!”
暴昭当然知道锦衣卫不会无缘无故的给自己分润功劳。
尽管自己发现了有人传播殿下的流言蜚语,可仅因为把功劳揽在他们身上,你又能够有什么办法?
而且自己只是一个国子生,按照朝廷历来的潜规则,如果你是个没权没势,没有背景的普通学生,那么就算是吏部授予官职,也只是一个无名小官而已。
就像在历史上,暴昭就被授予从九品的大理寺司务这样的微末小官。
而吏部之所以一下子就让自己担任六品官,如果其中没有皇太孙殿下的关系,肯定是不行的。
不过这也得益于明初时期官制并不那么规矩,吏部在授官的时候中间会有幅度。
朱允熥点点头说道:“那你就到户部做个主事吧,对于原来金部所管理的事宜你熟悉吗?”
暴昭知道皇太孙殿下这是在考校自己,所以躬身回答说道:“回禀殿下,原来户部有四科,分为总部、度支、仓部和金部……”
“金部主要负责库藏、市舶司的事务,还有铸钱、茶税盐税这些地税之外的税种征收……不知属下说的可对。”
要知道明代户部的最高领导是尚书,其次是左右侍郎,在洪武二十三年之前下辖四个部门:
第一个叫做总部,负责管理全天下的户籍人口,土地赋税,以及水旱灾害造成的损失情况。
第二个叫做度支部,负责考核校准钱粮数目,管理赏赐的钱粮数目以及百官的品级待遇俸禄多少,有点像是今天的会计。
第三个部门叫做金部,这个部门听着名字好像是管理经营财政的部门,实际上管理的正如暴昭所说的。
最后一个部门则是仓部,这个部门名字一看就会让人觉得是管理仓库的,但是并并非这样,仓部负责管理的是漕运钱粮,军队储粮和其他杂七杂八收上来的料粮。
在历史上,洪武二十三年胡惟庸案发后,朱元璋对户部进行的一次巨大的改革,废除了这四科,把各项的事务分给各个属部,也就是后来的清吏司。
虽然户部现在没有四科的部门和职位,可是户部管理的事务中却仍然有这些东西。
朱允熥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那你就先熟悉这些吧,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负责别的事项。”
“多谢殿下!”暴昭行礼说道。
朱允熥又对齐泰铁铉说道:“户部一年一度的审计乃是大事,虽然有侍郎郁新傅友文在,可你们也不能懈怠。”
“务必要审核清楚,绝对不能够有任何藏污纳垢的地方!那些蛀虫该清理就要立即清理!”
“户部管着的是大明的钱库,一年下来有多少的收入,多少的支出,能够有多少盈余,都务必要做到清清楚楚,朝廷有了钱粮才能够做事,才不会束手束脚。”
“我等一定齐心协力,请殿下放心!”二人回答说道。
朱允熥又吩咐说道:“铁铉暴昭,你们二人去刑部和五军都督府,查清楚在大明境内所有的盗匪山贼的分布状况,还有各地的商人以及行商路线,都要摸得一清二楚,来年这可是一笔大财!”
铁铉说道:“户部本来就有各个商人的状况,此事不难,请殿下放心。”
暴昭也说道:“各地的山匪盗贼捉拿之后都会上奏朝廷,这些在刑部都有备案,而且有些地方五军都督府参与剿灭山匪也有记录,只要整合一下汇总就行了,请殿下放心,我等一定查清!”
话虽然这样说,可那么多的卷宗需要查看整理,还要结合实际情况,并不是那么轻松容易的。
朱允熥没有说他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所以二人不敢询问,只要奉命行事就可以了。
此时齐泰试探着说道:“殿下,近日几位藩王已经到了京城,听说他们前来求见您都闭门未出……”
“最近节日我在沐浴斋戒,不宜会见外客……”
朱允熥当然不会说是因为受了朱元璋的“责罚”,真正的原因只让自己的那些叔叔们知道就行了。
齐泰担忧的说道:“殿下,总是这样不接受藩王的朝见,也于礼不合啊,况且您一直不露面,他们如果生出什么事端……”
朱允熥嘴角扬起抹笑容说道:“放心吧,何时露面我自有主张,该来的人还没有来,急什么……”
这话让几人听得一头雾水。
谁是该来的人?
殿下在等谁来?
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铁铉也有些担心的说道:“殿下,如今朱维藩王齐聚京城,说是要参加您的册封大典,恭贺大明储君,可是这么多藩王……总归让人不放心呀……”
朱允熥笑笑说道:“怕什么,我现在已经是皇太孙了,我是君,他们是臣,即便是全都来了也只能乖乖的恭贺行礼,谁敢有二话?”
“殿下,您别怪属下多嘴……”
铁铉说道:“在朝堂上殿下是君他们是臣,可是下了朝他们就是大明的亲王,是您的叔辈,这……”
朱允熥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吧,我自有应对之策,他们谁要是想摆架子,那我就拆了他们的台子!”
“瞿陶,盛庸耿睿他们准备的如何了?!”
瞿陶躬身行礼说道:“回禀殿下,护卫营已经准备妥当,必然保证万无一失,请殿下放心!”
朱允熥意气风发的说道:“古今攻守之势,在于实力!敌强则采取守势,我强则为攻势,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看了看几个人,又吩咐说道:“各位叔叔能够回到京城,让我们一家团聚这是我相皇爷爷的提议,我既然敢让他们来,就必然能够应对,况且迟早都要见面,何不早日团聚呢。”
又温和的笑着说道:“你们想的太多了,各位叔叔一是前来祝贺皇爷爷的寿辰,二来是为了参加我的册封大典,天加和睦,相亲相爱,这是百姓之福,也是社稷之福……”
“既然要过年了,你们也在家里面好好休沐,好好和家人团聚团聚,不要总想着朝廷的公务,既然添加做出了表率,你们也要跟随才是……”
“是!谨遵殿下之命!”几人行礼说道。
不过三人却有些面面相觑,天家和睦?
历朝历代都没有皇族和睦的事!
哪个朝代没有流过同族的血?哪个朝代没有蝇营狗苟?
如果真的和睦,那就小看皇帝宝座的吸引力了!
不过几人当然不会说透,无论如何朝廷在百姓面前都要维持光辉的形象!
他们几个里面是怎么想的,朱允根本不会在意!
此时的皇太孙殿下,目光看着门外的天迹,尽管有宫殿的屋脊阻挡了视线,可并不妨碍朱允熥的凝视。
似乎他的目光能够透过重重障碍,看到宫外,看到皇城外面,甚至看到整个应天府外面的情形!
朱允熥的眼神越发凝聚起来……
燕王,你快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