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瑞奔的虽急,两大式神却退的更快,朱雀长唳,腾蛇振翼,拦阻兽魂尽遭荡开,樊瑞看在眼中,急得大叫:“相好的,何必如此小气,好歹留下一只如何?”
安倍泰亲惊怒焦急,手中飞快结印,大喝声中,劈手打出老大一团火球。那些灰绿兽魂被击中,便如雪狮子见火,顿时化去一片。
曹操这时看出端倪,果断道:“时迁,帮一把樊瑞,莫让那鸟儿蛇儿跑了。”
时迁一点头,摸出弹弓,一枚铁弹打出,正中安倍泰亲人中,打折门牙两个。
安倍泰亲捂着嘴倒下,满口流血,召唤式神的咒语也顿时中断。
那两个式神速度一慢,樊瑞早已扑上,必大将扯住腾蛇就往嘴里塞去,吸溜吸溜,不多时便吞入腹中,伸手又扯住了朱雀,安倍泰亲双目流泪,口中漏着风叫道:“浑蛋,岂敢做出这等事来!”
说罢爬起身,双手结不动明王印,强行冲入千百兽魂中,抢至樊瑞身前,拔出短刀就刺,樊瑞喝道:“动家伙么!”脚下飞快退后,手起处,流星锤訇然而至,正打在胸膛上,但听一片骨裂声中,这个强大的阴阳师倒飞出二三丈远,兽魂一拥而上,啃噬了他的魂魄。
这时必大将也将朱雀吞下,周身气息暴涨,蓦然从樊瑞头顶蹿出,自家飞至那伙阴阳师中,挥锤乱砸,那些阴阳师惨叫连连,次第软倒,周身不见伤痕,呼吸早已全无。
樊瑞哈哈大笑,长发飞舞,正如混世魔王无二,掐诀念咒,收了神通,兽魂尽数归入聚首金牌,必大将也得意洋洋消失在他头顶。
曹操笑道:“樊兄弟这一战,想必获益良多。”
樊瑞抱拳道:“多谢哥哥们相助,哈哈,经此一役,道行虽然未涨,术法却是大进,小弟如今看的明白了,哥哥乃真命主,我等随哥哥左右,便是顺天应仁,好处自然无穷。”
他这番话说出,听在众人耳中,都是一动,想及追随曹操以来经历,都不由暗自点头。
曹操笑道:“那有什么真命主,不过是兄弟们齐心协力,故能成事罢了。且休多说,去捉白河要紧!”
一行人又往前奔去,奔行一程,望见朱雀门大开,藤原长实焦急道:“啊呀,白河逃出大内里,我等人数寥寥,偌大平安京,怎地寻他?”
正急切间,却见门后转出数人,为首一个,头戴二尺立缨冠,身着黄栌染御袍,腰束石带,脚踏彩履,十五六岁模样,细目浓眉,满脸兴奋之色,一边飞步走来,一边高声道:“中纳言,做的好!听闻你带兵杀来,朕早早便藏在这里,看我祖父欲逃何处去。”
时迁听了,低声赞道:“嘿,这个小天皇倒是挺聪明。”
藤原长实“啊哟”一声惊呼,翻身下马,急步上前拜倒:“中纳言藤原长实,参见天皇陛下!”
回头对曹操道:“此乃我国鸟羽天皇陛下,大家快快前来参拜。”
鸟羽天皇望见曹操等人,见他们一個比一个高大雄伟,都是浑身染血,杀气腾腾,不由流露出一丝惊骇之色,随即强自按捺,挤出一丝笑意道:“这便是吓得我祖父遁逃的中华天魔王和十六鬼神么?果然威风凛凛,你们这次立了大功,朕必会厚厚封赏。”
曹操抱抱拳,笑道:“如此,武某且代兄弟们多谢陛下美意。”
鸟羽天皇见曹操没有拜他之意,心中失望,强自微笑点头,又看向藤原长实,有些急切道:“得子也回来了么?如何不带她一并来见我?”
藤原长实想将女儿许给天皇,乃是人尽皆知之事。
对天皇而言,其正室藤原彰子与白河有染,以前年幼懵懂尚还不觉,随着年纪渐长,越发觉得此为奇耻,早就存心易之,如今白河败逃,正得其时,只是为了藤原家的支持,必然还须选一个姓藤原的女子才好,而随着藤原得子此次回京,人还未至,美貌之名早已传开,由不得鸟羽不心动。
藤原长实倒不曾想到天皇在此时问起,微微迟疑,强笑道:“兵凶战危,故此让她且留在城外等待……”
鸟羽天皇点头道:“你这安排很是妥当。”随即往门外一指:“我那祖父逃往源氏府邸,天魔王,还请你速速去捉了他,否则他若逃出平安京,召来各国守护的北面武士,又要多费手脚。至于中纳言,你且带我去看看你家得子,一路凶险,她想必也怕的厉害。”
他口中虽说了个“请”字,但口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且随即就关心起女人来,曹操身后兄弟,都不由面露怒气。
曹操一笑,看向藤原长实:“岳父,贵国这位天皇,虽一直被他爷爷架空,但如今看来,却是很有主见的聪明人呐。”
藤原长实神情变幻,呐呐不言。
鸟羽天皇却是皱眉道:“中纳言,他叫你甚么?莫非是朕听错了?”语气已有些不善。
曹操莞尔。
这个扶桑国的少年天皇,让他忽然想起一位旧交——汉献帝刘协。
刘协九岁被董卓拥立为帝,曹操接其至许昌时,也正是鸟羽天皇这般年纪。
在老曹记忆中,刘协也是个很聪明的人,当初董卓之所以扶他登基,便是初至洛阳时,迎面撞上回宫途中的刘辨、刘协,刘辨年纪更大,却吓得两脚战战,话也说不出清楚,刘协则不慌不忙、应答如流,董卓因而生出废立之念。
董卓死后,三辅大旱,谷价腾贵,人相食,刘协得知,放太仓米豆,令侍御史侯汶煮粥救济,但饿殍依旧不绝,刘协疑侯汶侵占公粮,侯汶不认,刘协命人取米、豆各五升,当面煮熬成粥,得粥两大盆,证实是侯汶作弊,责以廷杖五十,诸司皆服其能,不敢行贪墨事,饥民乃得赈济。
而在老曹“奉天子以讨不臣”,权势愈大后,刘协也搞出了许多诸如衣带诏之类的花样,给老曹添了不少麻烦,曹操知其聪颖,不愿为傀儡,故而种种举动,皆包容之。
毕竟他也是十几岁过来的,知道人在少年时,总有一种“他行我也行,他不行我也行”的自信之气,所谓“少年心事当拿云”。
只是所以能容刘协,除理解其心境外,更主要的原因,还是老曹本身乃是汉臣,世食汉禄缘故。
至于面前这个外国少年嘛,老曹自然懒得让他。
“天皇陛下。”老曹走上两步,和蔼笑道:“如今白河法皇逃走,院政崩溃,正是你夺回皇权之良机,你此时不召见各家权臣,去看个女子做什么?再说,藤原长实的女儿已做了我武某的女人,你虽是扶桑皇帝,武某的女人,却也不是你该觊觎的。”
这番话颇不客气,鸟羽天皇闻言大怒,但身边人手不多,一时不敢发作,他紧紧咬着牙,怒视曹操半晌,强自抑制怒气,挤出一个很不好看的笑容:“哈哈,天魔王说笑了,你杀敌无数,立下大功,朕自然会有封赏,若喜美女,多少没有?只是那藤原得子,满京都都知道她是要进宫的,被伱横刀夺爱,朕却有些失了颜面。”
曹操点头道:“十余岁的少年人,又是天皇,能够做到制怒——虽然很勉强,但也的确不容易了。岳父,你若想独揽大权,这个天皇,怕不是甘居人下之人呐。”
鸟羽天皇听出不好,不由退后,惊声道:“你如何敢口出这等大不敬之语……”
曹操猛然打断他话,面露狰狞:“我又非是扶桑人,更未食你俸禄,何须敬你?”
话音未落,仓啷啷宝刀出鞘,随即插回,脸上狰狞敛去,淡淡看向藤原长实:“还是在皇室找个小一点的孩子,做天皇才好。”
藤原长实恍若未闻,呆呆张着口,望着鸟羽脖子上一道红线,渐渐变深。
鲜血渐渐渗出,片刻,少年天皇的头颅缓缓滑落。
没了脑袋的阻挡,血喷出老高。
天皇几个从人肝胆俱裂,发一声喊,扭身就逃,不必曹操开口,众兄弟云涌而上,刀枪齐举,一发剁成了泥。
杀戮终于让藤原长实惊醒过来,惊恐望着曹操,结结巴巴道:”你、你,贤、贤婿,如何将天皇也杀了?”
老曹摇摇头笑道:“岳父所言差矣,我一个汉人,何必要杀你们天皇?分明是白河逃走时遇见天皇拦阻,一怒杀之。啧啧,这个白河私通孙媳在先,杀死亲孙在后,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藤原长实听罢目瞪口呆,看了看鸟羽落在地上的人头,终于反应过来:“是,贤婿说的是,不料白河这厮,竟然如此霸道!”
曹操闻言一笑:“罢了,闲话回头说,我且带人去杀了白河,贯忠、廷玉、解珍、解宝,你四个护着藤原先生,让他去找皇后商议,且扶持鸟羽天皇的长子登基。啊呀,原来如此,白河杀他孙儿,却是为了给儿子开路,哈哈哈哈!”
长笑声中,带着人匆匆出朱雀门去了。
藤原长实一跺脚,带着许贯忠等人,转身向皇宫跑去。
真个是:白河逃蹿朱雀门,鸟羽装逼枉销魂。世事常因聪明误,能识实务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