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早就猜到了吧。”塔尼娅表情复杂的看着阿拉密尔,“毕竟你是真正的精灵,同时还是个牧师。”
“别误会,我对你、还有你的宗主并无偏见,毕竟我信仰的火发女士并不是精灵神系中的一员。”阿拉密尔摇了摇头,“虽然你是个半精灵,但有些特征还是很明显的,比如你有着白色的头发,但显然不是卓尔的血统……”
“你们在说什么啊?”布鲁托终于忍不住了,“拜托不要打哑谜了,解释一下吧……”
“对于了解内情的人来说,知道了我的血统,也就不难推断出我导师的身份。之前我们还不够熟悉,所以没有向你们透露太多,但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我想我现在确实欠你们一个明确的解释……”
半精灵将披散在肩头的白发盘了起来,露出她戴了七八只耳环的尖耳朵。兰斯洛还注意到,她的皮肤上多出了一些皱纹,也不如之前那么有光泽,仿佛一下就老了十多岁,当然这并没有减损她的美貌,反而让半精灵比之前更有韵味。
“我血脉中精灵的部分属于夏多-凯,人们也称之为影灵。影灵信奉的是鸦后,死亡的聆听者,同时也是我的宗主和导师。”
“鸦后?”兰斯洛有些疑惑的皱起了眉,“我之前好像没听说过这位神灵啊……为什么阿拉密尔似乎对祂非常忌讳?”
“这个就得问精灵自己了。”塔妮娅耸了耸肩,“我只是个半个夏多-凯,而且自小就在人类的社会中长大,直到现在也不认识几个别的夏多-凯。很长一段时期里,鸦后对我来说只是一位神秘莫测的导师,我也是在离开家乡之后才听说她的尊号,又过了很久才将二者联系起来。”
“鸦后涉及到我们精灵一族历史上最初的悲剧,关于祂的事迹确实是非常禁忌的话题。”阿拉密尔用忧郁的语调开口道,“首先强调,我接下来要讲的不过是流传在地表精灵中的传说,本身就有颇多矛盾之处,如果有哪里不对的地方请随时指出来,对那位夫人我绝无任何冒犯之意……”
“没关系。”塔妮娅摆了摆手,“你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那我就开始了。”阿拉密尔将身体倚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仰头看着这个位面灰暗的天空,“你们应该都听说过艾罗希涅,也就是后来的罗丝,背叛精灵主神柯瑞隆的故事。神话中并没有太多细节,仿佛柯瑞隆只是挥了挥手,曾经美丽的精灵神后就变成了丑陋的蜘蛛恶魔,而那些卓尔精灵就这么被驱逐到了黑暗的地底…然而历史比传说要复杂的多,我不会试图用长篇大论来催眠你们,简单来说,罗丝的沉降远早于黑暗精灵的放逐,之后她成功在精灵中挑起了一场被称之为皇冠战争的内战。这场可怕的内战持续了近三千年之久,并最终导致了黑暗精灵被放逐。”
“而鸦后,就是这一时期大地上诸多精灵王国中的一位女王,而原本的名字早已在时间的长河中被遗忘了。传说她是一位贤明而又仁慈的女王,她的子民爱戴她胜过爱戴精灵诸神,当精灵族群因为父亲科瑞隆与母亲艾罗希涅的激烈而分崩离析之时,曾经的鸦后,希望能够借助子民的灵魂和魔力来成为一名神灵,进而面见科瑞隆与艾罗希涅,乞求祂们恢复理智,停止那毫无意义、为精灵族群带来无数灾难的争斗。”
“这个情节听起来有些熟悉啊……”兰斯洛摩挲着下巴,“让我猜猜,某些地方发生了可怕的错误?”
“是的。由于女王的声望,大量的精灵放弃了原本的信仰,转而开始崇拜她。这些精灵,自称为夏多-凯,相信女王升神后可以一统精灵族群,从而结束内战。然而,某些邪恶的巫师发现了升神仪式的漏洞,他们找到了一个办法可以窃取仪式的力量。当仪式进行到一半时,女王发现了那些巫师的阴谋,并将她的怒火倾斜在了窃贼们身上。然而,当时的她已经是个半神了,她那种超自然的愤怒腐化了仪式本身,将其变成了某种更加糟糕的过程。”
“当女王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时,扭曲的魔法能量已经死死的缠住了她,而她缺乏挣脱的力量。在恐慌中,女王向夏多-凯们的灵魂们请求更多的力量,但仪式产生的魔力漩涡已经变的不可阻挡了。它将女王,还有所有的夏多-凯们拉到了阴影位面,而女王本人也随之在灾难性的爆炸中毁灭了。随后,在她肉体与心智的残骸中,我们如今所知的鸦后,就此诞生,而那些夏多-凯则被转化成了我们如今所熟知的影灵。”
“传说,那场仪式的能量至今仍在撕裂着鸦后,阻止祂形成任何有形的身体。为了阻止自身彻底变成虚无,女王动用了祂所残留的最后力量,搜集了阴影位面所有死者关于祂的记忆以维持自身的存在。直到今天,影灵们仍会从多元宇宙中搜集死者记忆,特别那些有着强烈情感的死亡,并将其带回到鸦后的回忆要塞,似乎那位夫人对情感和回忆有着病态的收集欲。从行事方式上看,鸦后不像个神,因为她似乎并没有特别的神职,也没有希望推广的教义,但祂又具有神明的许多特征,比如赐予牧师神术,以及衷心侍奉她的影灵。或许是对精灵诸神的尊重,其他神明对鸦后都保持了尊敬与距离,而精灵诸神本身却对她讳莫如深,从不提及。”
“以上就是我所知道的所有关于鸦后的故事了…塔妮娅,你那是怎么了?”
“我脑子里刚才响起了一阵笑声。”半精灵咒剑士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这种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是么?”阿拉密尔挑起了半根眉毛,“也许祂喜欢我讲的故事?”
“导师有别的方法表示高兴或是满意,但从来不会这样。”塔妮娅剧烈的摇晃着脑袋,“她从来都不会流露任何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