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的领域中,伊岚坐在镜面般湖泊上的一片彩色卵石堆积的矮丘上,手指掠过水面,镜面般的湖泊上浮现着现实中的倒影,看到那片被污染的泉水时,她叹了口气。
回过头去,她看到那位光彩照人的女神静静漂浮在不远处的水面上,半个世界因为她的存在而变得光芒万丈。
“我可不欢迎你。”伊岚看到这位女神的到来,眉头蹙起来。
女神微笑:“如果真是如此,只要你闭门不见,我也不能强行来到这里。”
“这是两码事,我觉得你可能有什么建议会有用而已,而且你直接让那个女孩代言不久行了。”伊岚回过头去,不再看她。
“因为她是做不到的,只有你能做到,瘟疫之神也在投下目光,我也无法插手凡间太多,但你可以做到,所以我是来助你一臂之力的。”那位女神行走在湖面上,光满随着步伐蔓延。
“没必要,你也派了足够应付的援军不是吗?我不打算让弥昂再冒险。”伊岚拒绝了她。
“但等我的援军到来的时候,巴托尼亚也将付出更惨重的代价才能赢得胜利,如果他知道还有一丝机会让一切在今夜结束,他会拒绝吗?而且你也想帮助他不是吗?”女神轻声。
伊岚沉默片刻后说道:“我还是不太喜欢你,你为什么一再找来?”
“何必介怀,他最终选择的神是你不是吗?”女神的声音像是从水雾中满溢出来的,“而且答案,你已经隐约猜到了吧……”
“哼,往后的事,到时候再说吧。”伊岚轻哼一声,站起身来。
女神微微颔首,身形向着后方的逐渐隐没了,留下的只有纯粹的光,伊岚站起来,整个梦境的领域开始淹没在光中。
“我现在可以将我们带往这个仪式所抵达的地方,你还要去吗?”伊岚的声音在弥昂脑海中响起,严肃地说道。
“只有我一人,没有曼涅托的话,我也无法做任何事。”弥昂垂眸看着被污秽的生命腐蚀的水池,毒虫在那里飘动着。
“这次不一样,相信我,因为我会与你同在,只在于你是否前往,因为不知道会有多少敌人在那里等待,而你只有孤身一人,这很冒险。”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你的生命若是和我绑在一起,这对你而言也是冒险,现在来说其实已经安全了。”
“你不会甘心这样的结局,而我相信我们能够成功。”
“真是……那就拜托你了。”弥昂睁开眼,眼中神力的光芒熊熊燃烧。
玛格丽塔抱膝坐在水池边,面色一片黯淡,对任何表示安慰的骑士都置之不理。
“没用的,对我而言一切已经结束了。”听到脚步声,玛格丽塔低声说道。
“不,还没有结束。”弥昂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但她还隐隐听到了一个女性的声音。
玛格丽塔猛地转过身去,她此前也曾经见到过弥昂被赐予神力时的状态,但远不能与此事的弥昂相比,那些光芒并未浓重的散发出来,而是前所未有的凝聚在弥昂的弥昂的躯体中,双眼与口中化作一片模糊的白,皮肤下光芒随着血液流转在体内。
弥昂缓步走入被污染的池水中,身上散发着凛然的气息,他站在没过他腰际的池水中,当他迈入其中时,整个污秽的水池像是有意识般般躁动起来,水流不安分地激荡着,水藻恶意地向着弥昂身上蔓延,丑陋的飞虫卷来。
但弥昂身上的光反渗入泉水之中,光晕轰然扩散,在这片光中所有的秽物与不洁都有仿佛燃烧般灰飞烟灭,只留下一汪发光的,纯净的泉水。
“你这是……”玛格丽塔目瞪口呆地看着,而弥昂的身躯忽然一沉,没入到发光的池水中消失无踪了。
发觉这里的动静的骑士们感到了,好奇于刚刚发生了什么而议论纷纷,玛格丽塔缓缓起身,用一个手势制止了骑士们的议论,虽然不知道弥昂究竟做了什么,但眼下他可能是唯一的希望了。
女士在上,如果刚才是您的赐福,请保佑他们……玛格丽塔低声祈祷。
加龙洛特的城堡中,奥兰多在侵蚀了城堡的腐肉间挣扎着要把自己从中拽出了,在刚才贝拉吟唱的咒语已经结束了,她不知离开去了哪里,现在这里空无一人。
“别担心,我马上就会救你出来的,等我摆脱这团烂东西。”奥兰多奋力将一条手臂一点点地从腐肉的束缚中拖出,尽管收效甚微。
朱莉亚在苦笑,若真能如此简单就好了,她在几分钟前醒来,很快就明白了这里的情况,而似乎她对那些家伙们还有大用,从她所在仪式的位置来看,大概是祭品之类的吧……她被缠的比奥兰多更死,荆棘将刺刺入她的体内,她能感觉到有什么腐败的东西正在尝试侵蚀着她,在这片几乎被腐化吞没的地方,她发挥不出什么力量。
奥兰多继续挣扎,他感觉已经已经快抽出一只手了,但腐肉立刻又蔓延上来把手缠死。
“……”
“别费力气啦,少爷,你挣脱不了的。”贝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响。
“就算我不行,自然会有人来收拾你们的。”奥兰多不想再费力气接着骂了。
“当真?那你就看看吧,少爷。”贝拉低笑起来,面前的墙壁在腐肉的驱使下分开了,露出了城堡外的天空与原野。
森林中枯萎的树皮裂开了,像器官一样生长着闪闪发光的真菌,天上的裂缝仿佛塌陷,寂静的风停了,停滞的空气还是那样沉重和潮湿,大地脉动起伏,像沸腾的汤一样冒泡,地面发出一阵泥泞的爆炸声,水坑一开一闭,把树木和岩石吸进了领地下面的黑暗中。
“我已经打开了瘟疫宫殿的大门!”站在楼台上的第七子吼着,声音里充满了胜利的喜悦,“看哪!他们来了!”
从腐烂的天空落下的是噩梦和疯狂的东西,起初,它们看起来像闪烁的灯光,像随着每一次呼吸而改变颜色的流星,当他们向颤动的地面坠落时,在闪烁的光线中可以看到一些东西,在光里的东西有质量,但没有形状,奥兰多可以看到光里的波纹物质扭动着,好像被内部的火焰吞噬了,留给人的印象是眼睛和尖牙,角和脊骨,抽打的尾巴和流口水的嘴。
一股熏香的气味从恶魔的不洁的本质中升起,它们叽叽喳喳地叫着,当奥兰多意识到在那东西疯狂的喃喃自语中混杂着凡人的话语和凡人的声音时,心中充满了厌恶,成千上万只小眼睛沿着天空与大地睁开,每只眼睛都用邪恶的饥饿盯着万物。
“没有谁能阻止的了,哪怕是……”贝拉傲慢的声音忽然顿住了,片刻后带着恶毒的冷意说到,“还真有人会来送死的啊。”
加龙洛特城堡周围的土地充斥着疾病和腐败,在这地方,地上滴下瘟疫,石头在地上涌出污秽,树木也哭着要朽坏,那里的空气是令人憎恶的,散发着灼热的气味,令人作呕,呛得透不过气来。
在城楼周围安营的是瘟疫之族。这地因他们败坏,它们像豺狼一样在垃圾中蠕动,渴望用它们的痘感染它们看到的任何干净的东西,瘟疫之神的创造物以他们所有的恶魔形状出没在这片土地上,渴望得到健康的肉体来撕咬和玷污,这片土地本身已经是一个溃烂的大沼泽,一个充满淤泥和废墟的地方,那里的土地只不过是渗出的腐败,试图把任何人吸进它的怀抱,城堡从中升起,像一个腐烂的伤口上的钢条,刺入麻风的天空。
而弥昂站在它的面前,光芒像是一片黑暗森林中的萤火虫那样渺小。
弥昂带着痛苦和遗憾,昂首阔步地穿过宫殿里溃烂的大厅,那些死去的人的神情他的脑海里悸动,像一个深红色的痛苦幽灵,无声地谴责着。
他在废墟中前进,邪恶的生命在他周围的淤泥中爬行,鹰大小的苍蝇在墙壁上爬行,把翅膀晒在深邃的黑暗下,比蛇还大的蛆虫从他行走的小路上渗出来,盲目地爬行在土地上寻找腐肉,一个浮肿的、流着口水的东西,个头有牛那么大,但却像一只融化了的蟾蜍,它从一座倒下的拱门的阴影里,用宝石般的眼睛注视着他,却没有动一动去对付他。
黑暗的低语在弥昂耳边回响起来:“你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用呢你在这次疯狂的冒险中,在这次徒劳的企图中,为了抓住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什么都不顾了,现在所有的人都得死,没有什么能纠正这可怕的厄运,一切都是腐肉和残忍的众神的笑声。”
但弥昂要结束这场毫无希望的闹剧。
烙进他肉体的印记燃烧着炽热的光辉,弥昂的手感觉就像他把它塞进了火炉口,黑暗的幻影这孔一个个倒在一起,直到只剩下一张脸——瘟疫之王腐烂的头骨,当弥昂的脑海里甚至连他的真面目都燃烧着光芒时,它也带着冷酷的仇恨瞪着他。
奇怪的是,瘟疫领主的精神攻击坚定了他摧毁这一切的决心,如果巫师想使用这样的伎俩,试图迫使他屈服,那么斯科洛斯这么做是因为他害怕。他不相信宫殿可怕的防御能阻止埃纳尔。北欧人想到这就笑了。现在什么也阻止不了他。他会用斯科洛斯的枯死的尸体雕刻自己的威金德,在他让巫师死去之前,他会听到斯科洛斯哀号着乞求怜悯。
闪闪发光的肉一样的墙壁颤抖着,埃纳尔厌恶地看着里面形成了一张流口水的嘴。它裂开了,从它腐烂的深处,出现了一些只能被嘲弄地称为人类的东西,蹒跚地哭泣着。他们把干瘪、病魔蹂躏的脸转向他,他们锈蚀的斧头和剑像抓着他们的瘦骨嶙峋的手一样腐烂。可怜的人群呻吟着向他走来,他们自己的黏液从他们的脚上滴下来。
埃纳尔回视着这些僵尸般的恐怖。他弯下腰,从颤抖的地板上把阿尔夫龙救了出来。他的另一只手握紧了戴着的项链,感觉到护身符贴在他的皮肤上。一个人要对抗这样一群人,哪怕是这样一群可怜虫,也不可能获胜。但Einarr不仅仅是一个人。他感到死去的同志们的力量充满了他的全身,在涌动。他们仍然和他在一起,仍然可以分享他的胜利和荣耀。这就是他如何通过给他们胜利来满足他们的精神。
埃纳尔发出一声可能从奥格里姆的犬齿中撕下来的野性咆哮,向瘟疫的奴隶们冲锋。第一个被斩首,第二个被开膛破肚。他用阿尔夫威姆闪亮的利刃把第三只狼砍成两半,在靴子下踩碎了它残破的骨头,开始了真正的杀戮。
艾纳尔摆脱了瘟疫的折磨,继续前进。宫殿里腐烂的厅堂在他周围汩汩作响。满是蛆虫的生肉墙壁,粘在他身上的黏液地板,试图把他吸进它们的脏东西里。他看到了融合的骨头柱子,还有啃噬着的害虫。当他经过时,他听到了那些被诅咒的人的尖叫和嚎叫。每当他吸气时,他都能感觉到熏黑了他的肺部的恶臭蒸汽不停地攻击着他的鼻子。透过他的骨头,他能感觉到那震动着宫殿的悸动,那可怕的生活,弥漫在这座丑陋建筑的每一个角落。
埃纳尔忍受了这一切,对复仇的渴望,对胜利的渴望,使他坚强地面对宫殿可能给他带来的最坏的影响。他能感觉到斯考洛斯的瘟疫般的魔法再次试图将生病的手指插入他的脑海。但他知道瘟疫之王的诡计,所以他硬着背对付他的魔法。他嘲笑斯科洛斯的努力,让这个腐朽的巫师用钢铁而不是魔术面对他。瘟疫之王的怒火在埃纳尔爆发,当法师发现自己不能再感染自己的心灵时,他的肉体上爆发出沸腾的脓疮。埃纳尔从冰封的大海上取来的臂章,由于吸收了最可怕的瘟疫魔法,变得更加腐朽了。
当埃纳尔嘲笑斯科洛斯对他施魔法时,头顶的天花板开始跳动。形成屋顶的闪闪发光的肉随着湿漉漉的吸吮声剥离,露出了盘绕着的粗肠绳。如此巨大的Einarr怀疑,即使是猛犸象的肠子也能容纳如此巨大的体积。麻风器官颤抖着,膨胀着,膨胀着,直到它们从天花板上坠落下来,恶心地悬在走廊里。随着器官不断膨胀,埃纳尔感到恐惧侵蚀着他的心灵。他回头看了看自己走过的路,但发现它也被膨胀的肠子所取代。
“这就是你所有的吗”埃纳尔对看不见的巫师咆哮道。在那一瞬间,离它最近的器官到达了它不能再扩展的位置,它肿胀的皮肤随着肠子的破裂而裂开。绿色的、臭气熏天的果汁喷过大厅,冒着热气,撞在肉乎乎的墙壁和瑟瑟发抖的地板上。艾纳尔痛苦地嚎叫着,酸液在他的皮肤上嘶嘶作响,他的披风和盔甲被肠道里的污物熏得冒烟。
埃纳尔忍着痛苦,眼睛盯着前面的走廊。已经有更多的肠子达到爆炸点,从第一个肠子开始,酸似乎加速了这一过程。他开始转过头来,然后又停住了。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后退一步。宫殿的心脏就在他面前,查尔要他得到的奖赏就在那里,胜利就在那里。他的身后只有耻辱和死亡。在他面前是辩白。
埃纳尔像从最黑暗的地狱里吐出来的东西一样嚎叫着,冲进走廊,冲过那些下垂的装酸的袋子。有些在他到达之前就炸开了,向他洒来燃烧的水花,还有一些在他身后炸开了,唱着他的披风,咬着他的盔甲。他的身体在痛,在痛,在痛,但爱纳尔没有理会。
鲜血从他那被毁坏的身体中渗出,他的盔甲破烂不堪,他的熊皮披风变成了冒烟的破衣烂衫,但诺scan人仍然不动摇他的决心。似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沿着走廊冲了下去,酸雨落在他身上时,他咆哮着。他感到他的体力在衰退,他的四肢变得冰冷和沉重,但他仍然强迫自己的身体向前走。当忍耐失败时,埃纳尔不屈不挠的意志支撑着他。就连这一点也达到了极限,尽管一个人也使他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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