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莫起与江虹二人欲再度交手之时,前方漆黑寂静的街道忽然亮起点点火光,一队士兵身着盔甲,手执长枪,直奔此处而来,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钱宝来与周路明。
周路明左手拿着一副画像,右手举着火把,扫过东方不平之后,立即摆出一张笑脸,问道:“东方大侠,久仰久仰!”
东方将莫起揽至身旁,拱手回礼道:“鄙人东方不平,与师弟见过诸位官家。”
周路明看到莫起,眸中精光闪烁,打探道:“听闻东方大侠有两位师弟,清明与亭和,不知这位师弟是其中哪一位呀?”
东方知是他在试探底细,便回道:“这位师弟既非清明,也非亭和,他刚拜入五岭门下,是不才四师弟。”
周路明也不深究,与钱宝来附耳几句,又赔笑道:“东方大侠,以及诸位少侠,百户大人恭请各位去临阳府上一聚,烦请诸位切莫推脱。”
秦牧道:“临阳府山有啥好玩的吗?”
周路明嘿笑道:“那是自然,临阳府占地百亩,亭台雅致、美人好酒,可谓应有尽有,少侠可定要去府上赏光。”
秦牧听罢直摇头道:“没意思,没意思,没人打架,我就不去了。”
江虹亦道:“江某不感兴趣。”
周路明却道:“既是如此,那周某便不强留二位。不过,东方大侠和他的这位新师弟,定然会到临阳府。届时二位再想来一聚,也未尝不可。”
东方眉头微蹙,周路明料想他定然要出言婉拒,不等他说出口,便说道:“近日临阳城中传言颇多,听闻那天上飞下的两位虎贲人,正在这临阳城中。不才欲往结交,幸而好事多磨,其中一位已在临阳府中。不知二位可有兴趣一见啊?”
东方心中已如明镜,故意问道:“早些时候官府贴出告示,悬赏黄金十万,捉拿对抗官府的两位逃犯,难道正是这虎贲二人?”
周路明面露狡黠之色,道:“东方大侠说笑了,逃犯与虎贲人是两码事,对待虎贲义士,我等自然是以礼相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盼他们能为新国效力。”
钱宝来早就不耐烦了,吼道:“说完了没有,说完了便快走!”
周路明马上跑到上司跟前,低声窃语道:“大人,东方不平的侠名你是听过的,把他惹恼了,咱们这些人马可斗不过他。还是要施些计谋,把他们诓回去,到了临阳府,便是咱们的地盘,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们了。”
钱宝来哼一声,踹他一脚,道:“快去办!”
周路明小跑过来,向东方不平赔罪道:“东方大侠,钱大人还有要是,催促咱们快些动身,二位若是想好了,便跟我们去趟临阳府。”他自然料定东方不会拒绝。
莫起拉了拉东方的衣衫,装作感兴趣的模样,道:“师兄,师兄,官家诚心邀请咱,你便带我去那临阳府中开开眼界嘛!”
东方知是莫起担心白璃攸安危,明知是虎穴,焉能不闯上一闯,便应道:“好,既然如此,烦请官家带路。”
秦牧和江虹见莫起要去府中,又纷纷改口,愿与周路明走一遭。但二人心思却不同,秦牧更想去瞧瞧,传说中的虎贲人长什么模样。江虹却是想跟着莫起,伺机取他性命。
周路明喜笑颜开,一边把众人引到马车上,一边暗想:“得来全不费功夫!”。
且说那临阳府,并非官府衙门,最初建于虎贲靖安年间,乃是贪官污吏搜刮民脂民膏,大兴土木建起的游乐场所,专门用来接待上头下来巡视的高官。雕梁画栋,红墙绿瓦,藏于假山竹林之间,游湖之上,更有蜿蜒七里长廊。熏香阵阵,使人陶醉其间,红袖招飞,更添风月之色。
众人循着长廊行至一处光滑的假山前,道路戛然而止,周路明走在最前,转动一处烛台,只见假山竟缓缓张开,一条碎石路几经迂回,通向前方华厦。待众人方一踏上碎石路,假山又悄无声息地合上。石壁光滑,即使是轻功卓绝之人,也很难翻越假山。
众人行至楼宇正中,两尊貔貅石像卧于两侧,口中衔珠,一副凶恶之相。抬头往上看,蓝底牌坊上书“临阳府”三个草书大字悬于屋檐,离地丈余,气度威严。一位华服公子翩翩迎出,向众人行礼,道:“诸位一路奔波劳累,快请到府中喝口热茶。”言辞间有意无意看向莫起。
周路明见到此人,只是看他衣着用度,便猜是朝中三品以上大员,直接伏在地上叩首,口中喊道:“临阳城城防军总旗周路明见过大人。”
华服公子目露鄙夷之色,嘴上却道:“都是为朝廷效力,何必多礼。”
众人落座后,华服公子介绍道:“鄙人姓梁,单字恭,凉州人士。劳烦周大人请大家前来一叙,诸位莫要见怪。”
周路明忙接话道:“哪里哪里,能为梁大人效力,周某深感荣幸。”
梁恭不睬他,却向东方不平道:“久闻东方大侠名讳,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东方回道:“梁大人谬赞,东方区区一届白衣,平素任侠,幸得百姓抬爱,赐予薄名罢了。”
二人谦让几句,梁恭又问过江虹、秦牧,才向东方问道:“听闻这位小师弟是新拜入五岭真人门下,年纪轻轻便能从名师,不可不谓前途无量啊。”
东方谢过,莫起听他们寒暄,早等不及了,问道:“怎么不见那位虎贲义士呢?”
梁恭撑开折扇,笑道:“两位义士不日将齐聚于此,诸位若是不急,可先在府上小憩几日。”
东方怪罪道:“梁大人,你身为官府之人,既知那虎贲义士不在此处,却为何把我们诓骗至此处?”
周路明只当两方要撕破脸,剑拔弩张,马上斡旋道:“东方大侠,梁大人贵为朝廷命官,说话自然做不得假,咱们暂且耐心等待几天,那虎贲义士必然来府上赴约。”
直到此刻,莫起终于想清其中原委,梁恭的话自然没有假,因为他便是那其中之一的虎贲人。他因为担心白璃攸的安危,不假思索便进了这临阳府,让梁恭这招“空手套白狼”计谋得逞。接下来便是自己作为诱饵,而白璃攸将作为他的下一个猎物,被诱骗进这牢笼之中。
莫起看向东方不平,两人眼珠一碰,胸中已然明了,莫起道:“既然如此,那此地也没什么好玩的,师兄,我们过几日再来吧。”
东方应允道:“如此也好,我们便不在此处叨扰梁大人了,告辞!”
起座便要离开,梁恭的声音自身后幽幽传来:“东方大侠要走,鄙人自然是拦不住的。只是这七里长廊,三日才开一次,诸位一时半会怕是走不了的。”
东方没有应声,莫起和他一道走出门去,梁恭只是微微一笑,却并不阻拦。他二人走了,江虹和秦牧也没理由在此多待,也纷纷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