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徒弟们个个都想杀我
雷池轰然响彻,随着苏北的这一剑刺出,天地之间好像有一声沉闷号角悠悠响起,响彻此方天地。
呼啸的风吹过无遮无拦的青云山,将四周所插的旗帜吹得急剧摇晃,风中还夹杂着雨丝。
打在大红灯笼上啪啦作响。
紧接着天空中闪过一道惨白色的雷光,酝酿许久的天色骤然一暗,伴随着轰隆的沉闷雷声,凄冷的阴雨终于倾盆而下!
这大雨,正是剑雨!
童修望着苏北这浩然壮硕地一剑,朗声大笑。
同林多的那一场战斗,他曾观看过苏北的这一剑,也是这一剑彻底粉碎了林多的狂傲。
只是,自己不是林多。
相比于林多,自己更是多了几分无惧。
手中的浮尘瞬间挥动,他的身体表面竟是流转出各色符篆,气势骤然高涨。
继而整个人好像完全融入了这片天地,融入了这一方九霄玉雷。
天地大势!
两者轰然相撞。
苏北手中的青萍剑吸收了漫天的九霄玉雷,在这一刻,其剑上的剑芒竟是足足有百丈之长。
在这惶惶天雷之下,竟是丝毫不见逊色。
只是,青萍剑是青萍剑。
手持他的人,不是当年一剑断沧江的上官问道,也不是一剑斩杀数万荒修的公孙轻尘。
童修的眸子紧眯着,全身的灵气从未曾有过如此这般暴动,下一刻,便是携带着滚滚天雷整个向苏北压下。
轰——
苏北被这九霄玉雷整个击中,即便是经过了青萍剑层层削弱,整个人依旧是如同断线风筝倒飞出去,胸口一片刺目猩红之色。
重重地撞击在了大地之上,烟尘漫天,夹杂着一片片血水。
血流已经糊住了他的眼眸,透过双眼见得的世界,皆是一片血海。
苏北颤抖着抬起自己的双手,食指上的血肉布满了裂痕,恍若枯骨。
胃中一股股温热让苏北知道,那是血液逆流。
继而整个苍穹之上回荡着童修的声音:
“苏长老,童某敬你!”
“只是,登仙台上的胜者,无分修为,胜者也只能有一个!!”
“勿要怪童某。”
“......”
童修的双眸一道精光乍现,他还从未曾借助过这般天地大势。
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经脉正在以一个十分恐怖的速度崩坏着,但他依旧不顾体内的伤势,以一个难以置信的姿势,站立于苍穹之上。
与此同时,高空中的阴云翻滚不休,雷霆大作,仿佛天帝震怒。
这一瞬间,所有围观的修士眸子中皆是闪烁着不可思议之色,身体竟是不由自主地后退,疯狂地咽着口水。
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久久无言,终于那被童修击溃过的元宗长老韦天祁面露复杂,喃喃自语道:
“他疯了......”
想用身体连通这九霄玉雷,而后炸向苏北。
不过,很显然的是,他成功了。
轰——
在童修放肆的大笑中,那万千雷电凝聚在一点,而后便是朝着苏北轰去。
这一招,他从未想过竟是有人能将它彻底的逼出。
第一次在万千的注视之下用出,它象征着道宗万法的极致,沟通天地的极致!
“化三清,震仰盂,离中虚。”
“雷座火,轰鸣。”
“苍穹,天罚。”
“......”
嗖——
整个人宛若流星划破这道苍穹!
天地黯然,只留下了那一道漆黑夜幕之中的明亮。
“这一式,是童某目前所能用出的最强一式!”
“......”
童修的双眸之中充满了无限的渴求之意,那是对于能寻得到棋逢对手的兴奋,悸动,喜悦!
这一剑对他的身体负荷也是极大,以至于他的嘴角血流如注般疯狂地肆溢着。
“苏长老,来战!!”
大吼一声,牙齿之上布满了通红,眸子中电光闪烁,宛若御雷!此时的他就像一尊高踞九天之上的神灵俯视芸芸众生。
围观的一众修士皆是瑟瑟发抖,宛若苍穹所俯视之下的芸芸蝼蚁。
从其中所感受得到了那一股浩大磅礴的精纯天地灵气!
或许,那可以称之为天地意志!
苍穹的意志!
这股天地意志既有包容四海统御天地的博大,夹杂着一怒而伏尸百万的无情暴戾。
又是犹如千军万马纵横驰骋天下,兵锋所指摧枯拉朽。
恍惚之间,似乎可以看得到,苍穹一声令下,万千玉雷屠城灭地,人头滚落,尸横遍野,高筑京观,血流漂杵,天地山河变颜色。
苍穹之下,皆为蝼蚁!
天意不可违逆。
圣地的一众长老见此情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二长老魏楠轻轻点头,眸子中浮现出一丝笑意。
杨天琼摇了一下头,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扶须慢笑的魏楠,开口道:
“此番不用看了,胜局早已定。”
“苍穹之下,皆为蝼蚁。”
“道宗万法不是说着的......”
“......”
心中虽有不满这道宗采用如此擦边球的方式,但这一切也确确实实是在规则之内的。
童修未曾度过心魔劫,那他永远便是半步合道。
一众圣地长老皆是点头道:
“不过,没有想到这苏长老竟然如此恐怖,他的灵气精纯度即便是同真正的合道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此番战斗过后,童修便是会去着手突破合道了吧,苏长老该得一个合道之下第一人的称号。”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里是登仙台。只能站着一个,这是规矩。”
“小十九长老,已经是做的最好了。”
“......”
轰隆——
耳畔回荡着漫天的雷声。
闻人平心一瞬间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间,周身的灵气瞬间绽放,便是想要将苏北整个人拉出。
剑宗弟子的脸色煞白,有胆小者甚至于已经捂住了双眼不敢去看。
“苏长老!!”
惊呼之声,瞬间便是传至了整个青云山。
“师尊!!”
“师兄!”
“夫君......”
单无澜的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钥烟,鱼红袖,等众女皆是将目标锁定在了那堂皇天雷之下的身影。
他的脸色煞白,能见到双手十指上爆裂开无数纤细血痕,周身肉眼可视之处皆是血流不止,那一袭白衫不在洁白,猩红遍染。
尽管知道有着圣地大阵的加持,苏北死不了,可是被这一道凝聚了天地震怒的玉雷就这么劈下......后果不堪设想。
轻则丹田尽毁,重则此生无法修炼。
在那粗壮如同山岳般的玉雷之下,正如圣地大长老所言,苍穹之下,皆为蝼蚁。
脚踏在这化作雷电长龙的玉雷之上,扶摇而上,一拂大袖,袖口无限延展开来,遮天蔽日,大地震颤,破碎不堪。
“苍穹,天罚!!”
“......”
苏北的眸子中,童修的那一道身影越来越大,周身的剧烈痛楚竟是早已经让其本身麻木。
他笑了,笑得璀璨。
身上的血色白衫飘动着,猎猎,轻声道:
“说起来,苏某也有一剑。”
“名字也带着苍穹二字。”
“......”
这句话他说的很轻很轻,或许是因为体内经脉的错乱,战童修的这一战自己依旧如如同战林多的那一场战斗般,接连不断。
但是这句话,所有人皆是听得一清二楚。
似乎是听懂了苏北的这句话的含义,青萍剑绕着苏北飞行,所过之处,剑鸣声连绵不绝。
苏北闭上了眸子。
那日自己战林多之时,曾经清楚地感受到了自身的极限,但他却也知道,人......没有极限。
“苍穹吗?苍穹不可逆?”
“天地大势不可逆?”
下一瞬,天地间风云色变。
先闻连绵雷声炸响,再见长虹以一线之势撕裂空间。
苏北大笑着,体内的经脉根根寸断。
“都说天地大势,天道答应,这便是大势,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携带大势之人可以所向披靡。”
“苍穹不可逆,话是这么说的。”
“只是,为剑者。”
“当舞长剑指虚空,脚跟戏蹑群星斗,长啸一声天地红!”
“口轻轻一吐便是一片白蔹,胆敢叫苍穹负身为臣。”
“......”
说话之间,体内的经脉早已经尽断。
周身的灵气越发地汹涌澎湃,这一刻他的周身恍惚之间绽放着金色的异彩。
钥烟的眸子凝视着苏北,似乎想到了什么。
终于是叹了一口气,或许——或许呢?
曾经独步天下的大剑仙,无论是上官别离,亦或者是上官问道,亦或者是公孙轻尘,都曾在世间用出过这一剑。
而近千年来,苏北算是最后一个用出此剑的人,用出这早已经失传不知何几的一剑。
只因此剑号称剑气无量,剑意无量,若是修为不足而强行用出此剑,顷刻间就要受反噬身亡。
童修的眸子望着苏北,感受着凝聚在苏北周身那庞然的灵气,眸子中异常火热。
苏北抬起双手在胸前做了个虚握的动作,仿佛分别握着一把长剑的剑柄和剑鞘。
然后双手缓缓向外一拉,青萍剑回到了他的掌中。
剑气节节攀升,仿佛没有止境一般。
显而易见,这一剑完完全全就是王道剑的极致,将以势压人四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顷刻之间,无限攀升的纯金色剑气剑气遍布了以两人为中心的方圆数十里范围。
这一刻,这一道剑气又何止百丈千丈?
裹挟着天地大势又如何?
苍穹不可逆又如何?
苏北的这一剑,是王道剑的极致,他原以为,会在自己入得合道之后才能触摸到它的精髓,才能真正的将其毫无阻断的用出。
经脉破损。
这一剑,是王道剑,王道的最后一剑。
同样带着苍穹二字,只是不同于童修的那一式借势于苍穹。
“这一剑,剑七。”
“笑苍穹!!”
“......”
下一刻,那一线的纯金色的剑气在童修的视野中变为茫茫一片,汹涌如大江大河之水。
这一天,整个二十一州之人皆是望见了这一剑。
它囊括了剑宗兴旺与衰败,承载了天下剑宗的精气神。
天下有剑仙大笑。
笑天地,笑苍穹!
苏北的这一剑,体内的灵气不足以支撑其用出,理论上也只能算得上半剑。
“要不负剑宗。”
苏北喃喃自语道。
梦境中,他曾在南疆见到了那个躺在树下的老者,他就这么唱着歌谣。
他问自己看到了什么。
梦中的那个自己说,看到了剑仙。
千年之前,剑宗为何前面会冠有天下二字?
盖因手中青锋三尺,臻至极致!
一剑可横行三千里,一剑可挡千百万师,一剑光寒二十一州。
剑气激荡。
轰——
天地无声。
原本摇晃不休的柳树在这一刻骤然停止,空气中几缕柳絮就这么悬于半空。
千年前无论是剑宗的哪位大剑仙用出此剑后,皆是一剑弥天,面前再无站立之人。
斩杀大荒蛮帝,道宗的老宗主曾对此剑的评价是:无愧于天。
苏北的这一剑,仅仅只是半剑,但童修却也不是当年的蛮帝。
苏北的耳畔也没有什么声响,他只是依旧保持着那个前倾的动作。
这一剑将童修向后逼退数百丈。
漫天烟尘散落,终于是归于了平静。
童修右手撑着地面,整条胳膊上青筋暴起,而后猛地吐了一大口鲜血,踉踉跄跄,身体竟是未曾站稳。
在他对面的那个俊秀的年轻人,身上的衣衫依旧是锦绣海棠,染着鲜血,还算是完整吧。
一头墨发散开,遮住了他大半个面庞,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宛若一尊雕像。
围观众人,皆是一片寂静无声,久久未曾有任何言语。
双眸失神的望着眼前的那一幕。
剑宗高台之上的闻人平心,心一下子便是沉了下去,忽然想起了在初至圣地之时,自己揪着他的耳朵,一脸的恼火。
林林总总的话语回荡在脑海中。
“特别是你,苏北,别直接便是冲了上去。”
“苏北,连你的大师姐都敢调戏?不想活了?”
“多大的人了,还研究小孩子的东西,又是和哪个不靠谱的先生学的卜卦?”
“苏北,你在这儿添什乱?滚回去!!”
再到——
“是啊,剑宗今日大胜了,那位老先生真的很靠谱呢......”
“苏北,世界从不曾了解你。”
他闭着眸子,轻声喃喃:
“师姐的掌心说啊,剑宗会大胜。”
他睁着眸子,一脸笑意:
“师弟会让剑宗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
他以一种本不必如此的姿态登上登仙台,为了一个所谓的承诺,也是为了她?
此时苏北的视线有些模糊,神智也是格外的昏昏沉沉,只是不知为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眸子下意识地看向了剑宗的方向。
恍惚之间,看到了一众身影,
想要说话,猛然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说话了......发不出半点声音。
短短的时间,苏北连续数次用出王道剑的剑二直至最后的剑七,已然超出他的极限。
哪怕是他经过了玲珑仙气的浸泡,经脉也同样承受不住剑七的反噬,不但经脉完全断裂,就连丹田也有些摇摇欲坠。
一阵风吹过,吹起了他散落披肩的墨发,漏出了一张已经是七窍流血的骇人面庞。
鲜血低落。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通过他的唇角,似乎依旧是能辨别出他想说的话。
天下。
闻人平心其实不知道的,她一直以来都不是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当初的那个只想要混日子的咸鱼,一直到现在比任何人都渴望变强,甚至于已经成长到可以庇护剑宗的茁茁青木。
闻人平心也不知道,自己更喜欢之前的那个他多一些,还是现在的他多一些。
但她很确定,自己对他的那一份自己心中从不敢承认甚至于想要避开的感情,多了一份杂念。
——是再也遏制不住地杂念。
童修望着面前的一动不动的苏北,彻底昏厥过去的苏北,强忍着身体之上的伤势,叹了一口气道:
“童某不如你......”
“只是,这是登仙台。”
“童某终归是道宗人。”
“......”
他周身虽有重创,但远远未曾达到昏厥的地步,还可以轻微地活动。
只是对于苏北依靠着人力便是能抵挡得住自己天下大势,心中的震撼久久未曾消散。
他不知道千年之前的上官问道如何,但是想必同样返虚后期的话,再逆天,怕也不过如此吧。
“说起来,半步合道的位置,童某已经占据了太久太久了啊......”
“......”
童修看了一眼一众圣地长老的高台。
而后轻轻地盘膝坐下。
闭上了眸子。
他一直未曾渡过心魔劫,参加登仙台为道宗拿下天下第一宗,是其一。
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渡过心魔劫是其二。
“都说天地大势,天道答应,这便是大势。”
“道宗所修的功法将其一切都归之于苍穹,借天地之势,所以曾言天地不可逆。”
“修士修炼自古而言却是同天地争锋,若是完全顺应天地,又怎么可能有机会飞升?”
“不可一概论之啊,道宗修天地,天下人就应该修天地,就应该传唱着天地不可逆,这是犯了以己推人的毛病,不好。”
“......”
苏北的这一剑,他似乎真的明悟了。
心中有所感悟,那是对于他未来修行道路上的一种全新的感悟。
他嘴角轻笑,周身的伤势依旧是隐隐作痛,但他对这一切都是置若罔闻。
他闭上了眸子。
漫天的雷劫悄然退散。
如果苍穹一直是黑暗的,那就要摸黑,适应黑暗,在黑暗中生存。
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要闭口,无言沉默,在寂静中生存。
但不能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
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洋洋自得得。
修士可以卑微如尘土,但绝不可以扭曲如蛆虫。
——心魔劫,悄然度过。
漫天灵气疯狂地涌入了童修的体内。
这一日,童修,立谈之间入合道。
他起身,看向了圣地高台,轻轻开口道:
“童修已入了合道。”
“......”
长老台之上的二长老魏楠目瞪口呆。
他为何犯了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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