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三道掺红的人影与一道残破的人影正围着地上的一众,他们站在原地严阵以待,剩下被钉在地上的影子挣扎着想要摆脱血矛的禁锢。
一瞬间,视线对上,三道完好的人影径直冲了上来,已极快的速度。
近乎同步,紧盯前方动作的刽在接近的刹那,手间窜出的剑挡在了它们的必经之路。
为首的人影措不及防猛地撞了上去,两者摩擦的瞬间,像彼此相抵的火石,顷刻间迸出的火一发不可收拾。
火令稍落后的两者选了的绕行,从两侧肩膀的方向刺来,来不及反应,近乎在刽唤出剑的瞬间,那两股扒皮抽筋的痛楚便再次传了出来。
它们从刽的后背交错而出,与此同时和后方的两者汇合。
就好像火顺着手中的剑点燃了自己,刽死死的攥着剑,疼痛令他清醒,清醒的他瞪大眼睛,甩着手中的烈火猛地向后一挥,点燃了身后的所有。
麻木、不甘、愤恨.......
一股压倒一切的气息,随着火焰将刽同那些相连骤然间传来,就像是惊雷落下。
攥紧全身的痛就好像要将刽整个人向上扯,而它的骨架被固定着,在这一瞬,骨肉分离。
紧接着,沉沦,刽感受不到任何,就好像...无数的眼睛正看着他,那种感觉在一瞬间将他压垮。
火焰在瞬间喘息着,像野兽那样,然后它陡然灭去,留下原地有些液化的黑色人影正飞快复原。
“哈..哈。”刽无声喘息,刚刚那瞬间,就好像心脏被攥着停止了跳动,他亦无法呼吸,深潜,深海之下,无数人正盯着他,无数的手正抓着他。
他转身,趁着身后人影正重新塑形,狼狈的跑了起来。
而前方,被钉在地上的无数人,以及停在原地,像破布、幽灵般飘在半空的黑影,它们齐刷刷的看着刽。
刽没有说话,他自顾自的向前跑着,蔓延的疼痛好像魔鬼,它正贴合在自己身上,它喘息,化作的诅咒一刻不停。
刽有些晕眩,龟裂的脑袋好像无数正争执着,而他强行将这一切攥紧,化作前进的动力。其中蕴含的尖钉、碎刃洞穿了他的手心,也消磨他的耐心与理智。
但...还是胸口的宝石一闪,一根甩出极长的...似舌头一样的东西一卷,将所有的长矛拔了出来,无声的力量将缠起的全部生生捏碎,而后吞入其中,做完这一切,它再度退回宝石,保持沉寂。
无数的人开始跑,他们爬起,没有声音,看不见表情,只有动作,生动形象的肢体动作。
狼狈、惶恐、疯癫,只有这些被传递了出来,作鸟兽尽散。
那道残破的黑影在原地没动。
刽遥遥跑在最前面,他回头,血红的黑影散作的大圈正将四散的人影往回赶。
黑影三三两两,而这其中,那道特别的,特别显眼的,掺杂了白的黑色正跟着一道看上去要比它大些的黑影跑在一块。
它的显眼似乎让它受到了针对,一共六个血影,两个径直奔它们而去,投掷而出的长矛一根接着一根,却失了准头的,一根一根,蹭着边上大上些许的黑影的身体。
刽见那白越发的显眼,却也越发的微小,就好像...它要从这漆黑的肉体中挣脱而出。
黑影终于被钉在了地上,它身上插了数根长矛,在四肢各处,双腿一边一根,一边两根,在彻底走不动的瞬间,被贯穿胸口斜插在了地上。
一旁的白色停了下来,那黑色分明仍想继续向前,但它想要停下。
一瞬间,它被赶上来的血影扑倒在地,它将它压在身下,一只手摁着它的脑袋,另一只手扯下身上的血红,猛地钉了下去。
一下一下的,短小的红色像沾满血迹的短锥,扎在黑影的头上,而一旁,另一道血影也将被钉穿的黑影踹倒在地,顺着尖矛。
它两相对,却见那被贯穿胸膛的黑影,构成身体的黑色越来越大,而它身旁黑影体内的纯白之物则越来越小——光透过压在它身上的血影,不受影响的照亮,越来越亮。
而周围,当那异色出现的瞬间,不再追逐黑影,所有的血影都飞快的涌向那纯白。
没有影子停留,它们头也不回的钻入城市之中,藏匿了起来。
刽站在安全的位置,远远地,晕眩的感觉不曾减轻,沉闷的感觉仿佛要将他的脑袋砸在地上,身体折成数折。
他看着远方,然后是一瞬间,眼前仿佛一黑,再不分个体,只剩下摇曳的红与璀璨的白。
无声却直接壮烈的分离,像子弹穿过。
纯白冲天而起,撞破的黑色像炸裂的血肉——它威力极大,去势不减,直直对上天上那苍白的,不曾泻下光于此间的裂缝。
又在瞬间,它舒展出翅膀,自球体蜕变,化作轻柔的,似蝶若鸟的生物。
它挥动翅膀,滞于半空,而后俯冲而下,用身体撞碎插在黑色上的红色长矛,它裹着一团黑色,比之随着它的舒展大上不少的身体来说,只是襁褓大小的黑色。
黑色在白色的腹中,它带着它。
忽而振翅,便已然迎着一众漆黑,甩下一众漆黑,负着一众漆黑,扶摇而上。
像下雨,裂顶之上,无尽的雨细密、漆黑,如针般扎在纯白之上,如纸般轻柔脆弱的白被洞穿、腐蚀。
它奋不顾身的,在凛冽的雨中,盘旋的身体用最直接的方式迎了上去。
无数的细小手印攀在它的翅上,像在拽它,从印在其上的,手腕的方向。
美丽的它像花一样,早支离破碎在雨中的它洒下的碎屑如羽毛、银粉,轻的没有分量,坠的没有声音。
但它已然很近,腹部带着的黑色像腐坏般膨胀,彻底撑破它的下半身,拽着它,用远超它的,世界的分量。
它在半空的身体抖了抖。
漆黑像根系蔓延附着在她残存的上半身,碎了大半的翅膀就像花瓣那样。
稀疏的美感,脆弱的俯倒在风雨中。
纯白的石蕊低头,沿着根系,拽着,又像是用它那纤细的手臂,抓着。
它们僵持在天空的顶端,离裂痕仅些微的距离。
毫不留情的雨不断打碎妄想,而顺着头顶,溺死的水溢下,巨大的水珠缓缓包裹、吞没白色纤细的身体,一点一点,从上往下。
它没有挣扎,只是痛苦却自发的,令它被裹在水珠中的身体发颤——每一寸。
血色的水珠猛地坠下,就同上一次一般,只不过这一次的要小上许多。
当那浪潮再一次盖过一切,刽猛地一挣,紧接着眼前一亮。
映入眼帘,一道白影倒在了地上,而周围的高楼的墙上,地面上,不知何处突兀的出现的带着血红的黑影,它们无声的注视着,一动不动。
天空的开裂的穹顶,一根巨大且尖锐的步足突然间闯入,它猛地刺下,顷刻间白影被整个刺穿碾压在其下,再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