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许平静,感受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力量逐渐充盈,刽这才准备起身。
头顶的夜空,被一层柔和的光裹着,不同于之前,他...并不觉得寂寞。
是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时的情绪,并不是无聊,至少...并不仅仅是。
他身上的长袍,染血的破洞密密麻麻,却在缓缓的缩小修复,只是不知是否是错觉,在光下,那黑色似乎淡了些。
月高挂,在今夜的云雾中,衬着那些,随风而去,百状归一。
这些,平日,是看不到的,只是今夜,那月似乎更亮了些,尽管他照不到更远处,尽管他的周遭仍是黑暗。
很难说是它们在光下有了生命,还是生命在光下才被发现。但至少此刻,自己是在光下生出如此遐想。
它们远去,步入黑夜,刽也打算起身,继续前行。
但就在他想要用手臂撑起身体的瞬间,那种熟悉的刺痛感再度传来!
刽根本无法动弹,他像一个“介”字那样摊倒在地上,同时,他立刻想到先前的遭遇,可是问题在于此刻,平躺在地上的刽根本看不见身体。
不过...这种刺痛感也并不像之前,而更像是从身体内部发出的,骨头碾碎传来的痛楚。
偏偏此时,头顶,一团阴影突兀的,猛地窜出小巷!
“偏偏是这个时候?”刽在这瞬间甚至忘记了呼吸,但他仍下意识的呼唤着剑。
“嘶~”一种令他深吸一口气的滚烫灼热的痛楚在他呼唤的瞬间传来,紧接着,一种异物在他体内穿梭的感觉传来。
冰凉于灼热,似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上分离,这感觉令他的呼吸都带着颤抖,紧接着他手中一实。
“是...剑柄?”这是刽最后的念头,紧接着,在这一阵阵愈演愈烈,紧促的扎进他脑海的痛楚中,他直接昏了过去。
身体被修复至完好如此的长袍包裹,看不见一点,鲜血却无声的,大片大片淌至身下的地板上,而他的手中,那剑残缺的,在出现的刹那,竟是一截沾着血肉的白骨!
它飞速的变化,逐渐变作剑的样式,残破的,如薄膜般脆弱,一下下鼓动,似随时会破裂。
阴影化作的人形站在刽的脚上,似他的影子,他盯着刽,好像在想些什么。
片刻,他猛地倒地,却完美的契合刽的身体,径直印在刽的身上,没入刽的体内,他手中本岌岌可危的剑,一抹幽蓝渗入其中,一线光自剑尖延伸,穿梭至剑柄,如连通刽的手掌,进入他的体内。
剑在瞬间凝实,但只维持片刻,紧接着,它像是承受不住般,直接破裂开来,里面的液体泼洒而出,像炸裂的水泡,只不过装得,是血水。
“好凉快~”刽在一波波热浪的侵袭下,紧缩的眉头被那若绘卷铺就将身体一扫而过的蓝色抹平,他在心中不自觉的呢喃,缓缓睡去。
...............................................
再醒来时,已不知过了多久。
刽看着头顶,昏迷也好,入睡也罢,总感觉,是一种...煎熬!
那儿没有其他,便只是状若先前的,一片无意识的黑,任他如何挣扎,不会变化一点点的,空洞。
于是不知何时,他突然惊醒!
冰凉的空气在刽睁眼的瞬间猛地灌入,将鼻腔内的炽热血腥冲散,带着些许的,关于现实的刺痛。
“咳咳...”,“咳咳!”
刽在这刺痛中清醒过来,他明白了,这里是现实,然后光线照着周围的一切,闪亮,刺眼,刽瞧见了这些。
他在瞬间坐起,紧接着想到了什么,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已经...修复好了?”
将信将疑的站起,没有任何异样,他又尝试走了几步,便确信了。
感受着身后的另一股气息,朱瑾与自己的距离似乎仍是自己昏迷前感受到的那样。
“那么,我只是...昏迷了一会吗?”刽疑惑的看着四周,这显然并不符合他的认知,那样的创伤,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修复完毕。
只是当他看着周围的一切时,却绝望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通过对照来推测时间。
一切都一成不变的,便是雨,此刻也有些聒噪了。
“对了!”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雨!”刽猛地回头,他的身后,先前躺的位置,只剩潮湿的积水,可他明明记得,他刚出来时,明明是没有雨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刽看着,“还有那抹阴影。”
他突然注意到,身后的气息,一直没动。
“嗯?奇怪,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吗?”刽有些不解的想到,但旋即他便又释怀了。
“算了,哪轮得到我替她操心,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毕竟我连自己这里都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重新转回头看着前方,这段看起来也不太长的道路也终于临近终点——只要再经过一处无光之地。
迈步,刽轻快的踏进雨声之中:“既然没事,那就先不管这些了。”
“只是总觉得,现在身处的世界,并没有那时所见的,纯粹自然。”在脚步声混入雨中的瞬间,那声同步的声响似在刽的心间响起,令之轻轻一颤,他突然想到,在心底,用与刚刚开口时相反的语气。
雨声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