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刽飞快的爬起,警惕的看着四周,却已再无半点敌人的踪迹可循。
落地时脑袋狠狠的磕在地上,他方才下意识紧闭的眼睛中一片血红,此刻睁眼,这满目血红缓缓晕散,眼中,周围的一切构造都已消失。
黑暗之中,举步维艰。
“这下...可糟糕了。”他在心里想到。
手中的剑,蓝色已不见踪影,它又沉重几分,周遭,无主的血色缓缓向他靠来,若吸入一阵风,香柔细腻,抚过全身每处,身体在激颤中恢复力量。
重新闭上眼睛,缓缓恢复力量的同时,再度张开领域探知构筑周围,只是此刻,不知为何,竟有了种被排斥的感觉。
“气息...有些难以渗入那些血雾之中?”
刽疑惑不解的看着弥漫的红雾,忽的,先前一直被窥视的感觉猛地强烈了起来。
“谁?”刽猛地睁眼急促的转身,但....身后一片漆黑。
“....”,“不好的预感。”刽在心中想到。
血气难以扩散,结构短时间内难以重新构筑,刽看着前面茫茫然的黑暗。
“不管这些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条直道,只要直着走应该就能走出去了吧。”刽这样想着,回过神迟疑的开始迈步。
但就是在这时,他的身后,气息因密集堆砌而在身旁构成的狭小敏锐地带,一股气息飞快的刺入!
尽管刽立刻反应过来,但奈何它实在是太快了,下一刻,一阵剧痛传来,从背后传到小腹,刽在察觉到异样的瞬间回头,却又因剧痛猛然低头看向小腹。
漆黑掺杂血红,从刽的小腹钻出,那血红甚至不知是刽的血还是什么,如长矛巨蟒,它锐利的前端与后端配合粗大的身体轻而易举的贯穿刽的身体,又在瞬间弯曲,死死的缠住刽。
密集的,鳞或是倒刺,它们在怪物的弯折中翻起,嵌入刽的肉里,随着移动,扩大创口。
怪物的速度之快,连带着刽垂下的双手也一柄被死死缠住,刽感到双手逐渐麻木似将要被挤碎,眼下是指望不上了。
动弹不得,怪物利用自身的重量直接带着刽摔倒在地,面朝阴暗,那怪物缠在刽身前的半身却消失不见,只是那种压迫感却只增不减。
“它就像是潜入了地底。”
刽看着地面,区别于四周,他身下的这块似乎因为怪物的潜入,更加的黑。
“嘁。”随着身体的麻木,鲜血淌出,那种呼唤带着痛觉的那份,愈发强烈。
“啪!”下一刻,一声轻响,刽的身体连带着他周遭一并爆炸。
刽顺着气浪翻滚着,逃离这块地板,同时也向出口的位置靠近,爆炸掀起的气浪似乎令周围那些红雾也紊乱了,本堆砌在周围的血气瞬间如决堤的洪水般蔓延开来。
视线一清,刽夺路而跑,他的身后,被炸成数段的漆黑之物痛苦蠕动着——每一段。
而四周,甚至前方,不断的有黑色刺破血雾,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愈发强烈。
忽然,他猛地看向脚下,狂奔的途中,四周,无数的零散的黑色追上他的脚步在他的脚下融合,汇聚成如鲸般的阴影。
刽猛地跃起,阴影中,漆黑的巨口从地面凭空探出,猛地一咬,险之又险的咬了个空。
就好像站在沙堆上,刽的身体像没有碰到任何,飞快触地,却有种缓慢轻浮的感觉传来。刽踮脚一跃,趁那巨口重新潜入黑暗的间隙,逃离期间,这种感觉这才消失。
只是下一刻,周遭,无数漆黑扭曲的人影飞快的将他包围,干枯的手似树枝,将他死死的卡住,他被困在黑暗的森林之中,如将窒息。
“!”刽一惊,却发现先前似乎只是不知为何出现的幻觉,扭曲的黑影挣扎着钻入血红之中,离自己倒也还有些距离。
只是接连两次用体内的血液自爆,他分外的虚弱,一时之间,倒也有些窘迫。
手中剑闪烁的蓝光似某种信号,感受到这些漆黑,它兴奋的像发现猎物的猛兽,本难以掌控的它今晚竟分外的稳定。
“就是...有些重。”刽在心中嘀咕道。
他如今有些脱力,与其说是握剑,倒不如说是提剑,岌岌可危的提起,虽不至拖地,但也已极为勉强。
一念至此,刽脚步不停,身后的黑影也已重新潜入地底,再度跟上刚跑出几步的刽。
小心提防脚下和四周,负重前行对现在这个状态的刽实属勉强,紧张到忘记下咽的唾沫趁回头的间隙滑下。
“咕噜!”声音清晰的在刽脑海中响起,他的身后,阴影中,一大片阴影一跃而起,若真如鱼一般。
刽费尽的抬起剑,抡起半圈,猛地甩出,砸向跃出的阴影,剑在脱手的瞬间,剑身若失去支撑,红色飞快的褪去,唯那抹蓝闪耀着,没入阴影之中,若为之添了只眼。
“噗通!”只见那团阴影不断变形,却始终不曾溃散,若骤然变得沉重,它径直下坠,落入地底,发出一声坠入水中的声音。
“那抹蓝色始终不曾淡去,甚至...更亮了!”
刽转回头,失去负重,速度加快,加上应该暂时处理掉了身后的家伙,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心思稍稍活络的看向四周,跑在路中央,尽可能的躲开两次试图挤入的黑影们,而出口,就在前方不远处。
忽的,“啪!”一声轻响却在耳边炸响,轻盈,却有有种莫名的,令他的心漏跳半拍的力量,于是这声音忽又沉重的。
飘忽不定,忽远忽近,这是刽下意识所想。
而下一刻,所有的红雾若被震散,黑影无声,动作却简单粗暴了不少的,径直撕开的壁障,闯入小巷之中。
刽一抬手,但...没有任何反应,剑如还在那阴影之中,无法脱困。
“这是怎么回事。”刽在心中嘀咕道。
躲过迎面伸来的黑手,但越来越多...它们径直向刽冲来,这一切简直就和先前的幻象一模一样!
艰难的左突右闪,刽无力的深陷在越来越小的包围圈中,攻击也越来越频繁。
弯腰躲过一记照着脑袋的横扫,正起身,映入眼帘的,是紧随其后的第二次,刽狼狈的后倒在地,躲过这次攻击。
前方的数道黑影快步追击,极快的在刽的身前再度刺下一击,刽窘迫的翻滚向一旁,但地面,无数的尖锥猛地探出,扎入刽的体内,顶着他向上,抬着他一甩而出,重重的砸在地上。
就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所有黑影已尽数围了上来,刽不断地掀起,砸落,不知为何,刽总感觉这更像是一种嘲弄,他正被这些黑影围观戏耍着。
偏偏他的身体,本虚弱的身体在此刻反倒又失去了知觉,再感受不到疼痛。
“身体,大概又多了很多个窟窿吧?”刽在半空中看着刺穿自己身体的数根尖锥般的漆黑,紧接着又一次被重重的砸在地上,他挣扎着想要爬去,脚下,始终不曾解开的黑色如脚镣绳索,拖着他将他提起。
凭空,地面急速升起的如荆棘乱刺的树一样的东西猛地贯穿被提在半空的刽,紧接着若绳索的黑影一甩,径直将刽甩出人群,砸在外面。
插在刽体内的巨木被连根拔起,又在这一次撞击中溃散,充当绳子、脚镣的黑色缓缓脱落,却又化作刺标,狠狠的刺向刽!
“!”异物刺入,虽没有疼痛,但却也令刽身体一颤,他飞快的爬起,用力一挣,甩下刺标飞快的像出口跑去。
但...下一刻,眼前一黑,突然出现的手掌直接拦在刽的前,重重的撞在刽的脑袋上,将他摁倒在地。
“他不知何时出现,更可能....一直埋伏在这里。”
“嗤嗤!”若水波、水泡探出的声音,但在刽的眼中,这更像是一声声笑声。
眼前一片漆黑,但...仍看得见,无数黑影在赤红的世界中飞快靠近,升起,化作一条,重重的砸在他的身上,贯穿他的身体。
刽的心在这一次次重物累加下消沉,呼吸也有些困难,应该是它们已经开始尝试扼住刽的咽喉。
无法动弹,本赤红的世界也变得漆黑,这下...是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麻木,耳中无声,眼中无物,鼻中无喂,刽也不知道此刻究竟如何了,只是当他看着这片漆黑。
“我看了多久了?”刽自言自语,“好困。”
但他的眼睛睁的很大,其实也并没有很困,只是无聊,于是他缓缓地,眯起眼睛,带着一丝惰意。
没有什么,甚至就连自己,都也已经模糊了,只是一幅画,一幅不曾变化的,只一种黑的画。
慢慢轻轻的闭上眼,他打算睡一觉,但...只过了一会,他重新睁开了眼睛,依旧睁的大大的。
“这片世界,好无聊啊。”刽再度看着,“要是....”
“——!”,“要是?”
刽突然坐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
头顶,突然出现的,一抹幽蓝划开一线天,坐起的刽若触手可得,他情不自禁的伸手。
刹那间,他若被那束光带着,眼中,明亮倏忽间高涨万倍,激的他一颤。
不知何时,他已经出现在了巷道外,沐浴在光中,与身后,只半身距离。
“.......”刽径直躺倒在地,看着头顶。
“是该如此。”
刽紧贴巷道,头顶,几束黑色像手指,挣扎的探出,却在光中,若焦炭般突然碎开,化作飞灰落下。
刽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却一阵风吹过,吹得他一身轻松,吹得飞灰飘散殆尽。
刽睁眼,重新看去,不知为何,他突然笑了。
“如此的...心安。”
“但偏偏很多时候,幸福就是...这样的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