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离开了吗?”李梦问道。
“时间已经不多了。”泣离再度看向头顶的天空。“所以你的选择是?”
李梦固执的摇了摇头,“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当然。”刽说道,“不过你站了起来,也算稍稍挽回了我对你的失望。”
“我依旧无法承认你的观点,但这一次的胜负尚未分出,我的另一半,你口中的刽,就先留在你这里。”长剑吸收完火焰缓缓消失,只留下黑影还停留在原地。“我在这个星球留下的东西,倘若你能打败他,那么或许,我会考虑你说的话。”
“至于如何打败他,单靠你现在的力量还远远不够。”泣离笑着。
“我操纵刽时,赋予给它了一半力量,虽然我刚刚已经封印住了。”泣离看了李梦一眼:“不过话虽如此,它的情绪因为某些原因,极为不稳定,各种负面的情绪夹在一起,才形成了他现在这种近乎于无的情绪,而他产生的强烈情绪会使这些力量短暂冲破封印,你大可以通过刺激他来打败我。”
似乎看出了李梦眼中的担忧,泣离说道:“放心吧,这些他听不到,我封住了他的感知。”“怎么样?要试试看吗?”泣离看着李梦,“我很好奇你会怎么做。”
李梦看着泣离,他坚定的说道:“刽选择了我,那么我便不可能做出这种伤害他的事。”
“哈哈哈。”泣离笑着,“并不是抛弃,这只是一种牺牲,我说过的吧,任何时候,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那么为什么不试着牺牲一下他人,成全一下自己呢?”
“我选择了牺牲,可并不代表我能替他人选择牺牲。”李梦态度坚决的说道。
泣离收去笑容,“你我真的很像,都对世界失望,进而产生出了绝望,尽管孕育出了不同的东西,可却又走上了相同的道路,李梦,考虑考虑吧。”
似乎不想给李梦反驳的机会,他接着说道:“我留了些魂魄陪你一同留在这里,也不至于让这片星球毁灭的太过寂寥,你大可以继续你的故事。”
黑影就在此刻,在此舒展的身子,如同伸懒腰一般。
头顶,刺眼的光束自远方射来,刺穿漆黑的幕布。
“但至少现在,放下你思考的,仔细的看好了。”泣离说道。
光束在泣离说完话的瞬间直直的射向泣离留下的黑影,光束洞穿黑影,顷刻间,上一秒还在同他说话的泣离,便被轰落的光柱笼罩,光影交错,黑色被缓缓撕扯消磨,直直一点不剩。
“这就是我学会的,处理问题的方式。”泣离大笑着说道。
“泣离!”李梦大喊道,再没有声音回应。
光线打在地上,并没有洞穿地面,而是在地面扩散开来,在数秒之内覆盖了整个地面。
头顶了黑幕被撕开巨大的口子,点点星光照耀着,出现在了视野中。
与此同时,九天之上,立于大陆顶端的金色云海中,僵硬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星球,一人幸存,星球即将...毁灭,检测到幸存者以达到飞升要求,即将前往接应......”
紧接着,一个声音恼怒的传出,“又让它跑掉了吗,可恶。”
他愤怒的,以至于金色的云海降下天雷,无数雷电落下,波及下方立于无数星球之上的巨大大陆。
而如金字塔般堆叠的大陆,他的正中心,由一整棵樱树支撑着,它的枝蔓向上延伸至各个星球,而他的下方,无数星球在枝繁叶茂的樱树的树影之下,只有极少数的光能抵达下方。
顺着一缕纤细的微光一路向下,黑色的坏死星球到处都是,是不是掺杂的几颗星球,暗淡的光华流转其上,显示着他的活力与生机。
浩瀚的星空中,一柄剑急速移动着,黑色的火焰遍布其上,黑气不断散出,隐藏着行踪,他正漫无目的的寻找着自己的下一个目标。
......
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变成了一只被关在鸟笼中的麻雀,光线照不进高耸围墙,立着铁杆的小窗中透露着的景色一成不变,那是灰色。
直到有一天,窗口多了一个少年,他的头刚好同小窗一般高,只是停立在那,便取代了风景。
青年回头望向窗户,黑漆漆的,似乎什么也没有看见。
麻雀于黑暗中真切的看着他,挥动着翅膀想要飞去,却突然发现它的脚上挂着脚镣,脚镣的另一端连着笼子的铁杆,它尝试的鸣叫着,它从没有叫过,它没能发出任何叫声。
麻雀挣扎了几下,便认命般的不动了,它只是盯着那少年,他一直站在原地,它便一直看着他,直到有一天,少年突然沮丧的蹲了下去,他一直没有回过头,麻雀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声掩盖着抽泣声,天似乎哭了。
麻雀本以为这是场短暂的小雨,可天却久不见晴,反倒是越下越大,大到抽泣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它感到墙在抽泣中颤抖着,一下又一下,似乎随时有可能倒塌下来。
它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寄希望于能看到什么,但什么都没有,灰色的天连成一片,一如往常,它便焦急了起来。
它开始奋力的挥动翅膀,脚镣拴住它的双腿,它停滞在半空,羽毛凌空飞舞,在麻雀用力的扇动下,飞的到处都是。
鲜血顺着身体流下,洒落在笼子各处,破碎的蛋壳只是留下了它一个。
雨越来越大,麻雀挥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直至某一刻,它奋力的尖声一叫,这是它第一次发出叫声,血沫凄厉的涌上喉咙,一片从它身上脱落的羽毛顺着鸟笼的缝隙飞出,羽毛在瞬间变成了一只同它外表一模一样的小麻雀,麻雀带着它的心意飞出了窗外,它便落了下来。它浑身沾着血,残缺的羽毛湿漉漉的,就像刚从暴雨中回来一样。
它便又看向窗户,第二天,雨奇迹般的停了,少年站了起来,他的肩头立着一只小麻雀,那麻雀绕着少年飞舞,一人一鸟笑着,它只看着这样欢声笑语的每一天,青年再没回过头,它也没再开过口。
然而这样的日子也没过多久,青年即将要离开了,小麻雀在窗口鸣叫着,示意着它,小麻雀看着他又看着它,依依不舍的。
而它,它看着麻雀,看着少年,黑色与白色之间隔着的墙壁阻碍着。
而就在这时,它脚下的脚镣不知为何打开了,鸟笼亦是如此,它挥动着翅膀,铁链在这一刻突兀的出现,将两只麻雀拴住。
看样子似乎只有一只麻雀能够离开......
它止住喉咙中的雀跃鸣叫,犹豫再三,它仍是自己做出了决定,它飞回了牢笼,脚镣与鸟笼再次合拢,囚禁住他。
他转身,风吹过,吹着一切,凌乱的羽毛吹起,遍布整个世界,待到它们落下时。
铁链早已消失不见,一同消失的,还有他那早就消失在暴风雨中的第一声鸣叫。
麻雀看着一人一鸟再也不见,只剩下那昔日的风景一成不变。
终于,它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