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怎么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能有返回长沙的一天。
前一世他的记忆止步于攻伐刘表,中箭而亡,而这一世,虽然还在长沙,但是……
在他刚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这一堆文臣武将的时候,他只有一个念头:你们这些人,都是谁?
长子孙策,他自然是能够认出来的;他身边的那个姿貌俊美的青年人他也认识,是他儿子的好友周瑜。那个碧眼紫髯的青年人,似乎是自己的二儿子孙权,但是其它人,自己就真不认识了。
不过周瑜很快就看出了他的尴尬,招呼着孙权上前,把在座的所有人都简单介绍了一下。随后在众人的讲述下,孙坚也大致搞明白了在他死后发生的事情。
不可避免地,孙权被孙策好好地收拾了一顿,如果不是周瑜拉住,以及孙策确实顾念了手足之情的份上,孙权恐怕就得在床上躺几个月。
不过闹剧归闹剧,正事归正事,在以周瑜为首的文武群臣的帮助下,搞清楚现在发生什么事还是容易的。随后也由此制定了孙吴最初的战略:全据荆南,伺机北伐。
孙坚自己很清楚,以自己的能力,如果作为一方统帅南征北战,自己或许还能胜任,但是作为一国之主,执政发展,自己的能力可以说远远不足,与自己的两个儿子自然无法相比。因此他果断选择了放权。而这也的确取得了成果:桂阳郡的陷落,马楚的降伏证明着这条路线的正确性。孙策在外主战,孙权在内主政,配合文臣武将,将长沙打理的井井有条。
但是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在吴国刚刚降伏马楚,与陈国进入对峙状态的时候,这个中原就有人给他玩了个大的。
三汉合一,并且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接击溃了许昌的曹操,一个巨无霸直接在西川成型,那么不可避免地,周围势力的战略重心也不得不随之转移。孙吴自然也得召集重臣,商议这件事会对自己造成怎样的影响。
因此,除了替回孙策、周瑜守卫桂阳的陆逊、太史慈二人以外,孙吴的重臣全部回到了长沙,就算是新降的高郁等人也有一个旁听的位置。
“当今的局势大家想必都清楚了。”作为最受孙家父子信任的臣子,这一次的会议自然是由周瑜来主持,“在三汉合一,以雷霆之势击溃了曹孟德以后,我们事实上就只剩下了两个选择:是支持大汉,还是反对大汉?”
“我们缺少支持大汉的理由。”吕蒙第一个提出了反对意见,“或者说,就算我们倒向了大汉,大汉就能真心接纳我们了吗?可不要忘了,现在可是三汉合一——也就是说,不仅仅有高祖和光武,还有那刘玄德。以刘玄德的性格,他能够放过我军?”
“子明此言有理。”孙权此时也开口赞同了吕蒙的意见,“刘玄德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放过我们?就算我们倒向了大汉一方,又有谁能够保证他们不会在私底下给我军添堵?就算太祖高皇帝和光武皇帝能够公平以待,但是那刘玄德作为汉皇血脉,自然要比我们更受高皇帝信任,届时只要他们略施手段,我们便百口莫辩。”
“但是站在大汉的对立面同样风险极大。”鲁肃此时提出了另一种意见,“大汉以雷霆之势击溃了曹操,就是在宣告他们的力量。”
“当初面对曹操大军都面不改色,坚决提出抗击曹操的鲁子敬,怎么换了一副模样?”孙权有些讶异的看着鲁肃。
“此一时,彼一时。”鲁肃回答道,“曹孟德的大军虽然强,但是统兵之将,筹谋之士又怎么可能与联手起来的三汉相比?同舟阁的情报大家想来也都看到了,大汉根本没出全力,仅仅是霍骠姚与光武帝的组合,就轻松击溃了那曹孟德。更何况,虽然现在三汉的军力不及当初占据八州的曹孟德,但是我们也不是当初坐拥江东,有长江天险可以依托的吴国。只依靠半个荆南的力量就想要抗衡巴蜀之地吗?”
还没等孙权或者是吕蒙提出反对意见,鲁肃便继续道,“更何况,我也不是指我们就必须要倒向大汉,我只是在摆明一个事实:以我孙吴一家之力,无法与大汉抗衡。”
“也就是说,你认为,我们如果有足够的盟友,便可以抗衡大汉么?”孙策看向了鲁肃。
“对,盟友必须要足够强,才能与大汉相抗衡。”鲁肃点了点头,“举个例子,如果只有我军和陈军愿意与大汉为敌,那么我的建议依然是降伏于汉方为上策。”
“鲁将军所言不差。”陆抗虽然在这群人里是最小的,但是这个时候却也出声赞同,“想要对抗大汉,只靠我们是办不到的,必须要有值得信任的盟友才可以——最重要的,就是江陵的楚国。如果楚国慑于三汉的兵锋而选择降伏,我军危矣。”
“的确如此,而且我们还要说服陈国。”鲁肃继续道,“现在的情况,荆南只有同进同退,才有被双方拉拢的价值,若是荆南分立,则毫无办法给荆北支援,单纯凭借襄阳、江陵两郡之力,只恐无法与汉军相抗。退一步讲,就算我们真的要投靠大汉,有说服陈国的功勋在前,也不会太过遭受非议。”
“既如此,说服陈国一事,就交给子敬你来办,如何?”
“臣愿往。”
“那我们还需要一人为使,与江陵的楚国谈及联盟一事。何人愿往?”
“若使君不疑,臣愿担当此任。”诸葛瑾站了出来。
“子瑜尽管放心前去。”孙权道,“我又有何时怀疑过你?”
“子瑜莫急。”周瑜忽然出声道,“且在等上两天,再出发前往江陵也不迟。”
“公瑾,这是什么意思?”孙策有些不解。
“算算日子,他们也该到了。”
“他们?公瑾,你说的是……”
“楚国的使者,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们应该在前往长沙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