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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丹鼎兼修

徐宁送走自己的替命傀儡,又胡吃海喝了一通之后,心满意足的来到了其卧房所在的那处小院当中。
“东厢房,位置不错,大小也合适,以后就是本上人的炼器室了。”
“而且从风水术数上来说,东方属木,木能生火,在此间炼器、炼丹的话,我手中的灵火大抵能够燃烧的更加旺相上几分。”
轻声嘀咕了几句,徐宁推开东厢房的雕花木门。
简单地拾掇了一下,又开窗通了风,徐宁好整以暇的在此间布下了“三才傀儡阵”。
“爆。”徐宁低呵一声,将一个古怪的印决打向了手中的青铜罗盘。
罗盘在印决的加持下,缓缓地转动起来,“咔嚓”、“咔嚓”地轮转声清晰可闻,久久地回荡在这间厢房当中。
那三具人形机关傀儡应声而动,倏地爆裂开来,随后汇聚成一到穹顶样的三色壁障,为徐宁撑起了一方小小的天地。
他没有专用的地火石室,对手中“焚香之焰”的掌控又达不到如臂使指的程度,为防高扬的焰火将屋舍付之一炬,他也只能拼着耗去一些灵石,在傀儡阵的护持下,开始自己的炼器、炼丹大计了。
万事俱备,徐宁将腰间配饰的乾坤袋里,取出了一樽四足两耳的小鼎。
此鼎约莫尺许大小,灵光闪动,色作靛青,四壁上依稀有赤色火炎流转,看上去颇为不凡的样子。
“鼎壁上铭刻有‘火云’二字,我以后就唤你火云鼎吧。”言罢,徐宁反手将小鼎祭到了面前虚空当中。
小鼎脱手便涨,少时就有了磨盘大小,鼎壁上流转的火炎也越发狂烈了三分,远远看去,当真就是一团火云的样子。
见状,徐宁马上将左手掌心当中燃起的一蓬赤焰,推向了远处的火云鼎。
做完这一切,他一抖腰间的乾坤袋,将那口赤色小剑并林林总总十数样炼器材料,堆在了自己的面前。
“邬掌柜从法器当中洗炼出一应主、辅材的手段,极为高明,具体的话……”
徐宁将自己天芮城一行收获的炼器心得,默默的回忆了一遍,待火云鼎预热完毕之后,将赤色小剑祭到了巨鼎上方的虚空当中。
“起。”他手中法诀连动,引着那蓬升腾翻涌的“焚香之焰”蔓烧过鼎壁,往上方的赤色小剑肆虐了过去。
剑鸣声声,从剑身上迸发出道道森寒的剑气,在极力对抗着赤焰的灼烧。
这口赤色小剑,当年就是他在宗门地火楼“偷师”之后,凭一己之力,摸索着炼制出来的。
所用的主材分别是赤铁矿石与斜纹铜晶,这都是一阶下品的地摊货,所以赤色小剑也只是一件下品法器而已。
眼下他的炼器技术有了长足的进步,身上又有“玄晶铁”、“吞元罡银沙”这两样不错的替代材料,自是要把这口赤色小剑好好地炮制一番。
从某种意义上说,炼器之道跟起锅烧饭也有相通之处,那就是需要有把握火候的能力。
以徐宁目前的神识强度,在驱使这蓬尚未成长起来的“焚香之焰”炼器时,却显得颇为吃力,同时火候也就很难把控到位了。
“看别人炼器,或者旁边有人指导的时候,要相对轻松许多,轮到自己单独上阵了,如何就这般吃力了呢?”徐宁偷空闲忙的燃起了一炷醒神香,一脸郁闷之色的腹诽了起来。
……
两天两夜之后,徐宁终于熄了火云鼎下面的赤焰,鼎盖大开之处,一口三寸许长的赤色小剑,被他从大鼎当中摄将了出来。
骈指成剑,徐宁先后将数道凌厉的剑气,斩向了新自出炉的小剑。
“呛啷啷……”一阵沉闷的金铁交鸣之声过后,那一道道锋锐无匹的剑气,居然没入了小剑当中不见了踪影。
“这就是融入了‘吞元罡银沙’的好处吗?等闲就吞没了本上人数道剑气,此沙当真不负‘善吞五行元气’之名。至于小剑的锋锐程度嘛……”
念及至此,徐宁手掐剑诀,将赤色飞剑狠狠得往不远处的三色壁障上斩了过去。
一剑三斩,每一斩又有数种不同的变化,在那道凝重的壁障上留下了数道肉眼可见的白痕。
“勉强能够威胁到二级下品的法阵,此剑终于蜕变成中品法器了。”
“以后,我明面上有此剑傍身,关键时刻又有斩魔剑这张底牌,在对敌作战之际,就要轻松许多了啊。”
“下面也不睡觉了,趁着对控火有了些心得,开始炼制‘般若丹’。对于这种炼丹、炼器一把抓,丹鼎兼修的情形,我早就期待已久了。”
袍袖轻拂,满意的将赤色小剑卷进袖底,徐宁这张写满了疲惫的脸上,现出了几分得意之色。
他向来就是说干就干的性子,只是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将火云鼎并剩余的炼器材料纳入腰间的乾坤袋之后,便进入了炼丹环节。
徐宁因为从北辰散人的记忆片段当中,得了许多炼丹经验的缘故,在一些炼丹习惯上也延续了对方的做法。
比如说那位散人认为,炼丹就要有专用丹炉,而不能跟炼器之鼎混为一谈之事,徐宁就深以为然。
所以将火云鼎收好以后,他又祭出了那个购自于武阳城的丹炉。
普普通通的一个三足两耳的丹炉,看品相比之于火云鼎还要略有不如的样子,徐宁便给它取了“小火炉”这个接地气的名字。
他经常外出执行宗门任务,数九寒冬,风餐露宿,那也是常有之事,彼时最幸福的莫过于,寻一处能够遮风挡雪的所在,围着篝火,美美得睡上一觉了。
所以“小火炉”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似乎还有着一些特别的意义,提到这三个字,他心里满满得都是温暖与幸福。
一股暖流在心底涌动,徐宁像之前预热火云鼎那般,将那蓬焚香之焰蔓烧到了小火炉身上。
“炼药一道讲求的是君、臣、佐、使,我只要把控好一众主辅材的配比以及投放时间,再注意一下火候,多半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至于出炉时间的把握,在我自己没有什么经验的情况下,却要照搬北辰散人所倚重的那段‘丹鼎歌诀’。”
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徐宁将炼制般若丹所需的第一样主材抛进了小火炉当中。
这是一枚龙眼大小的火红色浆果,果皮皴裂,周身为一蓬氤氲火雾所笼罩,给人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
要是有炼丹师或者灵植夫当面,或许能认出,此是比较偏门的“龙鳞果”。
这种果子生长在少见的“龙爪荆棘树”上,十二年一开花,十二年一结果。
但是果子的生长周期却慢的出奇,听说需要上千年之久,而且成熟的果子也只能拿来炼制二品丹药,性价比极低,所以很少有人愿意去培植这等灵树。
要不是那篇不知名的佛宗功法里,详细的提到了此物,要不是宗门药园的角落里刚好栽种了这么一株,单是这样一味主材,估计就能让徐宁跑断腿。
神识如眼,徐宁依稀感应到,炉底的浆果马上就要迸裂开来的时候,马上往小火炉里添了几株莹绿欲滴的灵草……
大半天功夫之后,徐宁口含一枚内里隐现“鬼面虚影”的丹药,盘膝修炼了起来。
这枚丹药便是有助于温养气血,洗髓易经的“般若丹”,经过数次失败以后,终于让他成功了一炉。
本着见好就收的原则,徐宁果断停止了炼丹,稍稍打扫了一下战场,便急不可待的测试起这种佛宗丹药的药效来。
行功一个周天,他只是略微恢复了一些精血,至于期待当中的,被此丹药伐毛洗髓的现象,却始终没有出现。
“唉,是我贪心了。正中、平和、求稳……或许才是这些佛门圣药的应有之意。”分心腹诽了一句,徐宁长身而起,拖着疲惫的身子,爬到了角落里的那个火炕上。
对炼气或者筑基修士而言,纯粹的练功吐纳,并不能完全消除神魂以及身体上的疲劳,所以像凡俗之人那般大被而眠还是很有必要的。
况且徐宁正处在恢复气血的关键时期,更是半点都马虎不得。
……
徐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顺手撤去三才傀儡阵,他开始了自己的灵植夫生活。
说来惭愧,自从他荣升药园管事以来,正经在这里也没干上几天活儿,眼下这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全是人家替命傀儡的功劳。
“唉,我也该活动一下了。”尴尬的嘀咕了一句,徐宁出门往前面库房附近的化生池走了过去。
没走上两步,他就怀念起了“巽风舟”为其带来的那种极致体验。
咧了咧嘴,他将腰间配饰的乾坤袋内放出了那叶浅青色的飞舟。
小舟在徐宁数道法诀的加持下,迎风便长,少时就有了丈许大小。
一早就急不可待的徐宁,身形一晃,就化作一道残影,稳稳得站定在了飞舟之上。
“走。”将法力灌注脚下的飞舟,后者裂风而动,化作一道青影,往化生池所在的方向投了过去。
“这……本上人还没过瘾呢。不若,先巡视一番药园吧。”脚踩飞舟,徐宁在化生池上方打了个旋之后,又斜刺里往药园入口处遁了过去。
巽风舟载着徐宁电掣而行,徐大上人在感受了极致速度所带来的激情,同时又领略了药园的大好景致以后,肉痛的将一块下品灵石攥到了手里。
“唉,这个世上有不吃草的马儿就好了,尚且没有尽兴,这家伙却把我的法力消耗殆尽了。”
“半个月的薪俸,就只能换来这片刻的享受,本上人此举,比之于那些经常出入‘销金窟’之人,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果然,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我以后还是尽量克制一下,量力而行为好。”
瞥了一眼手中那枚耗去了小半灵力的下品灵石,徐宁将巽风舟迫降在了一株高大的花树上。
树枝摇曳,花影婆娑,这赫然是一棵有了些年头的“照月金桂”。
“咱天傀门好歹也是昔年的元婴势力,宗门底蕴在这药园当中,便可见一般。”
“抛却冷门的‘龙爪荆棘树’,不提大名鼎鼎的‘幽篁离火竹’,单就是这棵桂花树,也是大有来头之物。”
“桂花、种子可以炼丹、入药,桂树本体也是炼制极品法器,甚至是法宝的重要材料,可谓浑身是宝。”
“这一棵嘛,因为培植失当,只开花,不挂果,而且年份也稍嫌不足,非要拿来炼器的话,也只能是上品法器的材料吧。”
口里嚼动着一串香甜的桂花,徐宁立在花树上,用赤色小剑替下了“巽风舟”。
徐宁及时调整心态,后面一路御剑而行,终于“不情不愿”的完成了巡视药园的任务。
来到化生池附近,他不急着取池水往药园各处浇灌灵药,而是在灵泉附近的那几处山壁裂隙上徘徊了起来。
“情况不乐观,仅有的五个蜂蛹已然死了俩,剩下三个也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看来晚些时候得去藏经楼取取经了。”将那两个死去多时的蜂蛹收进乾坤袋,想着“盘丝金翅蜂”的好处,徐宁心痛地嘟囔道。
有些患得患失的走到化生池面前,他将袖底祭出“七情六欲袋”,疯狂的攫取起了替命傀儡此前调配好的这一池灵水。
“每天似这般简单的重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替命傀儡也不容易啊。”一等小布口袋里灌满了化生水,徐宁御剑冲天而起,往药园的西南角飞遁了过去。
从西南到东北,这是他自己规划的灌溉路线。
至此,偌大的一个药园里,总能见到徐宁在小范围内“行云布雨”,洒施“化生水”的身影。
夕阳的余晖透过繁茂的花木,洒下一地斑驳的光影,落在徐宁的脸上、身上,他眯着眼,举袖揩了揩眉梢眼角的汗水,脸上露出了舒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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