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也是一个方向。”周尘看着明人漫:“医术和玉兽结合,我觉得是条可行的路。”
“可行吗?”涂晴走过来,坐在周尘身边。
“对。”周尘点点头,并将目光落在了涂晴身上:“我想交给你和明人漫负责。”
“真的吗?”涂晴有些不敢置信。
“如今全陆没有能够根治肺病的技术,如果可行,推广开来,不仅是新契机,也能造福一方。”
听到周尘的话,涂晴也使劲的点了点头。
疲惫的周尘离开了周期的房间,到议事厅,见从外面来的云山龄。
他把手里调查的资料递给了周尘,低声和他介绍:“涂川的确去武器署拿过武器,但不知道他要这武器做什么。”
“我派云山之间的人在跟着他。”周尘翻阅着涂川这两年的账目,有很多大额的流水,一般这种情况,里面都会参杂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周尘抬头看了一眼云山龄,叫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想要证明,的确是涂川买凶杀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文甯,还有赃款。可文甯已经死了。”云山龄摊摊手,他的意思是文甯表面上已经死了。
“我已经见过文甯了,她不会轻易出来指证的。”周尘左思右想,思考如果只有赃款一条路可以查,又该如何找到呢?
他翻看着涂川的账本,一直到最后一页:“这账本并不全。”
云山龄点点头,说涂川的私人账本他是弄不来的。
听到云山龄的回答,周尘也犹豫起来。
“如果家主出面,或者会有可能。”
周尘看着酒杯里那深紫色的酒水,想了很久,仍然沉默着。
既然要查涂川的账本,那涂川肯定会有所防备,如果他私藏起来,或者在其中做假,都是周尘无法发现的。
除非是引蛇出洞。
周尘去了迩周警司,他想要知道当时文甯死亡的那卷案宗。
他想知道从文甯这里有什么可入手的。
江南带他拿着案宗坐了下来,一边看着周尘一页一页的翻看,一边解释:“当时火源好像是路边没有熄火的摊位,社务司也有人来处理,烧死的人已经辨别不出来了,只是从死者身上发现了文甯的短刀,而且身体形态也很相似。”
“你有想过,那人根本不是文甯吗?”
江南迟疑了一下,反问:“你见过文甯?”
周尘只勾了勾嘴角,又继续翻看卷宗,沉默不语。
“我也曾怀疑过,但社务司那边告诉我们已经没必要查下去了。”江南耸耸肩:“应该是城主的意思,不然夏杰也不会亲自来告诉我。”
周尘回头看了江南一眼:“文甯的东西都在哪?”
“还在她家里,一个数字街道那里。”
“她在钱行有户头吗?”
“我们可以去她家看看。”
周尘点点头,低眼就见到了那句许久未见的话——
邪恶终将消殒,正义永远长明。
他沉思了片刻,才和江南动身,往文甯家里去了。
文甯的家,在数字街道的尽头,一幢面朝着巷口的房子。
是石头垒起来的破旧房屋,但屋内要比绻涟的好很多,文甯是个有钱人,这么些年刀口上谋财,如何会少的了家当呢?
“她死之后,房子就归在社务司名下了,屋子里一些东西会被拍卖,现在这些还都是剩下的。”江南看着那些楠木的桌子椅子,不禁摇头咋舌。
听到江南的话,周尘笑道:“警长现在拿走个琉璃杯,也没人会看见。”
“可这里几乎没有动过,甚至没有灰尘。”
“因为漆冥南丞把这里买下来了。”周尘解开江南的疑虑:“你说他的目的是什么。”说完话,周尘又往屋里走去,看着铺得整整齐齐的床铺,更坚信了自己的想法:“文甯是漆冥南丞从迩周监狱里捞出来的得力杀手,她知道漆冥南丞这么多事,轻易威胁到她,文甯可能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还有用,漆冥南丞不会杀她。”
“你要查什么?”
“文甯的户头。”周尘扭头望着倚在门前的江南。
“为什么?”
“我怀疑涂川雇凶杀人,他通过奥米斯见到了文甯,让她杀了周林亭。”
“你夫人知道吗?”江南皱起眉头:“还是说。你在回避。”
周尘移开目光,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他必须面对的,但现在他终于有了一点头绪,并不希望被打搅。
“既然是雇凶,就一定有赃款。”
“我有查到……”江南走到了周尘面前:“文甯在救助一个小孩,很久之前了,好像是一个在教观长大的孩子,现在被一个江叶家族的画家收养了。”
周尘皱眉:“这和赃款有什么关系?”
“涂川不会用自己的户头将赃款流入文甯自己的户头,只会是一个隐蔽的户头到另外一个户头。”
但每个人只有一个户头。
“或许你可以查一查,你夫人的户头。”
江南的提议并不无道理。
但如果向涂晴开口,就必然躲不过涂晴的问题。
而江南则提议他去调查一下那个被领养的孩子。
离开了文甯的家,回自己家的周尘却有一些犹豫。他在调查自己的丈人,而他和涂晴,也刚刚结婚不到半年。
回到家以后的周尘,先是去看望了周期,他没有提及自己正在做的事,而周期却提起了涂晴。
周期说他很感谢涂晴,也希望周尘能够常怀感恩的心。另外,他认为玉兽和医技的结合很有意义,交给涂晴来做也是最合适的,如果涂晴忙不过来,涂川也可以帮助她。
而周期的提议,却被周尘否决了。
周尘没有过多的解释,而是告诉周期,他有自己的打算。
而从医技司回来的涂晴,也是容光焕发的,她很高兴自己现在能和自己的父亲一起工作,虽然涂川主要负责的是烟草的研制,但是能在一个地方工作,是她的荣幸。
更何况,涂晴原以为自己今后就要庄园、赛马场、酒会等这些场所折返,没想到她甚至拜了师,还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
周尘看着和自己滔滔不绝的讲着医技司里的事,和今天研发时所产生的新发现的涂晴,一时间也忘记了一切。
或许不应该打破这一切。
但是涂川既然并不是个好人,他如果真的杀了周林亭,身为云山家族的家主,周尘没有任何理由留他在医技司司长位置之上。
“我想查一下你的户头。”
“什么?”端起茶杯的涂晴愣了一下,温甜的茶水抚过干涩的喉咙之后,她才知道周尘讲的是什么。
“我们现在不是一个户头吗?用的你的。”
“那你的呢?”周尘继续问。
或许涂晴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看着周尘,下意识的双眼却躲闪了一下,道:“在我父亲那里,很久之前就要走了,就在我们结婚前,你从淹都回来之前,因为我从来都用不到那东西。”
“所以不在你手上吗?”
涂晴点了点头。
“那我带你去钱行,是不是也可以查?”
涂晴依旧是点头肯定。
“那你明天和我去趟那间钱行吧。”
看周尘如此严肃不语言笑的样子,涂晴开始紧张起来。她询问周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说她父亲做错了什么。
周尘摇了摇头,扶着她肩膀,安慰她说,无论有什么,他都不会抛弃涂晴,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既然把涂晴娶了回来,他一定要做到这件事。
第二天晌午,忧心忡忡的涂晴慢慢悠悠的从万晴宫殿出来,坐上了马车,和周尘往迩周钱行去了。
钱行在迩周大街上,但并非只有一家。
可涂晴开户头的钱行,就是这一家。
涂晴提供了自己的编码和姓名,钱行东家就从一个高大的书柜里找出了涂晴的档案,上面的确有一些流水,其中最让涂晴惊讶的是,在半年前,涂川曾经花了八万个银币,捐给了江叶家一个画家的收藏廊。
可按涂晴所知,涂川从来都不稀罕画作,和江叶家族也几乎没有什么关系。
为了得到证据,周尘必须拿走户头记录,但东家却说户头记录只能查看,却不能带走。
“需要户头钥匙吗?”周尘知道每个户头都有一把钥匙,来打开放着户头记录的柜子,但如果想要拓印或是拿走,就必须是本人,另外还要有钥匙。
但钥匙却在涂川那里。
涂晴告诉周尘,取得钥匙并不容易,因为她也曾经向涂川索要过,但都得不到。
看着户头记录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大额流水,周尘有些震惊了。
原以为涂川只在家族的账本上动手脚,克扣牟利,没想到他私底下已经干了那么多坏事。
这可不是多几次流水就能洗干净的。
周尘想要把钥匙从涂川那里偷来,但他身边并没有擅长偷盗的人,唯一的绻涟,可能现在也不想要见到他,更别说帮他的忙了。
遗憾的离开钱行后,周尘在望塔下面遇到了阿骨。这时周尘才意识到,他已经许久没见到阿骨了,每日早出晚归,没有守在周期身边,这让周尘觉得很意外。
而最近迩周城也多了一些爱穿着斗篷的人,不知道和阿骨古怪的行为有没有关系。
就在周尘打开窗帷看着阿骨骑着马离开时,他忽然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这次他看的真真切切,就在一个书肆门口,一个熟悉的面孔从拐角处,走进了巷子,那不是别的人,就是千语!
他手里抱着很多书,身上也穿着披风,往一个数字街道走了……
这怎么可能?死了的人怎么能复生?他为什么和那些古怪的人穿着一样的衣服?周尘本想要跟过去看看,却被涂晴叫住了。
涂晴心烦意乱的,她想要知道周尘到底在查什么。
面对涂晴的疑问,周尘总不能编瞎话隐瞒,只好和盘托出。
面对周尘的怀疑,涂晴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下头,无声的落泪。
“怎么了?”
涂晴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我没有办法,但我希望,我能是个对云山家族有用的人,毕竟我至少现在是你的夫人。”
“你一直都是。”周尘擦了她的眼泪,无奈的叹口气,又想起钥匙的事。
他至少要拿到证据。
户头记录本上签着流水面见者的名字,涂川就是来送钱的人,这是极其重要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