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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最惧怕的光

“人们歌颂一个高尚的权贵,而不会去歌颂一个卑微的救世者。”云山科衣站在高楼上,望着周尘的背影,对身边的简舍说话。
“你是在说自己,还是周尘?”
“都有。”云山科衣冷笑着道:“如果世界毁灭了,那导火索,周尘算一个。”
简舍没有听懂云山科衣的话,就说起正事:“这就是你叫我来的事吗?”
“周尘能从漆冥庄园里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就是天大的事。”
“可对于我来说,我的地下城更重要。千荷在使暗招,她甚至想赚足够的钱,买到政务司副司长的位置,她变卖了她很多的赌场和酒厅。我如果想和她继续抗衡,至少搞到社务司司长的位置。”
“迩周如果没了,什么司长都是浮云。”云山科衣转头看向简舍。
“可现在迩周在这,你也在这。”简舍屈怒交加,咬着牙对着云山科衣低声嘶吼:“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一走那么多年,回来了,没了原本的云山家族的位置,没了站在人前的能力,没了你的儿子,我也是!我什么都没了,我也知道,你只是在利用我,我必须给自己留点东西。”
云山科衣听到简舍的话,恼火的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道:“我回来,就是为了让云山家族毁灭,我一定会让周尘毁灭,让所有人抛弃他!让周译添的儿子也来尝一尝我经受的一切!”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我随时能让杀手去了结了那个可怜人!”
“太简单了,他甚至不会和周译添一样被时间风化,我要他活着受苦……”云山科衣渴望的扬起嘴角:“死了受罪。”
让所有人都抛弃周尘,如今却是一件不简单的事。
周尘已经开始逐渐取得云山家族的信任,得到迩周百姓心意的回转。
但他如今还需要另外一部分人信任自己,那就是子夜鬼。
可现在的周尘,连如何释放禁术都不知道,又怎么让别人相信他,是个对丰碑复兴有用的人。
于是乎,周尘找到了阿骨。
而阿骨却告诉他,他没有能力教给周尘禁术。
“你真的不会禁术吗?”周尘十分怀疑阿骨的话,因为他的确看到过阿骨使用的法术非比寻常。
“会不会,与能不能教,是不一样的。”阿骨对周尘回答:“每个子夜鬼,都需要有一个夜府,而禁术的启蒙,必须是由自己的夜府来进行的。”
“你的夜府是谁?”
阿骨抬起头来,苍老的面孔要多了许多老年斑,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骨就老成了现在这般形销骨立的模样,然而他的精神仍然很清明,腰板还和周期印象里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般坚挺。
“他已经去世了。”不知道为什么,阿骨那浑浊又风云难测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悲凉的神情。
周尘准确的捕捉到了阿骨罕见张扬的声色,立刻追问:“他是如何去世的?”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就已经负伤了。”
“你离开了他?”
“我必须这样做。”阿骨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与决绝,他似乎并不后悔离开自己的老师。
但人们常常会后悔各种事情,如果没有后悔,说明这件事还没有结束,还没有得到结果。
而周尘也没有选择继续问下去,他知道阿骨垂下眼睑隐匿双眸时,任何人的话都无法叩响他的心门。
“云山科衣和我说,只有禁术可以杀死披衣鬼。”
“这是你问禁术的原因吗?”阿骨问。
周尘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想让多卡那些子夜鬼信任我,我至少能够使用禁术。”周尘望了望自己的双手,然后说:“而我对着海耶宣誓,带领人是呼啸峡谷寒雪双脊的持令者,我怎么才可能走的到那里。”
“你的夜府,是停鹤。”阿骨的语气意味深长,却又让人捉摸不透。只是能感觉到他在思考周尘的老师就是停鹤这件事,却对他思考的目的与起因毫无头绪,
但他知道停鹤。
“只是,杀死披衣鬼的方法,不仅仅是用禁术。”阿骨紧接着说。
听到阿骨说到还能另辟蹊径时,周尘也来了精神,洗耳恭听起来。
“光。”阿骨看着周尘:“披衣鬼生活在黑暗里,而夜行宫所在之处也充满了黑暗。恶魔都害怕光芒,就好似黑夜害怕黎明一般。”
“可……狂风雪林也有光,寒雪双脊也有,呼啸峡谷也有。”
“还不够。需要世界上最亮的光。”阿骨望向窗外:“一切光来自太阳,淹都的太阳塔中,塔主的照明术,才能发出最亮的光。”
“那是什么东西?”
“淹都曾经因为涝灾,而被乌云和暴雨吞没,为了给全淹都被涝水吞噬的人指明方向,研究法术的淹都学府的鹿远夫,发明了照明术,虽然只有星星一点,可光照程度能和太阳媲美,就算在迩周也能看见的光。”
这也就是太阳塔的来历。为了纪念鹿远夫的贡献,建造了太阳塔,由鹿远夫和他的弟子守护在这里,时刻准备着应对黑暗。
如今摆在周尘面前的,也只有这两个选择。
淹都,或者是寒雪双脊。
如果能去淹都,那么如果找到了乌思宁,说不定能打听到比较近的路。
可当周期听到周尘有去淹都的打算时,他二话不说就否决了周尘这个决定。
“这是不可能的。”周期放下手里的餐具,丰盛的晚餐突然就索然无味了。
他知道,周尘能再次从漆冥南丞和涂丽手里逃出来,就已经是万幸,而东陆内部到处危机四伏,根本不是周尘能去的地方,况且云山家族也刚刚稳定下来,现在家主离开,整个家族都可能会萎靡不振下来。
而周期的这些担心,周尘也很清楚。但在云山科衣还没有使出更多的招数之前,周尘必须抓紧时间杀了他。
不论他曾经究竟经历了什么,如今他威胁的不仅是云山家族,还有整个迩周。
“我从不记得,我们家在饭桌上谈论过这种事。”周期看了一眼周尘,又看着这竖着有八座长的餐桌前,只有他和周尘两个人的“家”。
“叔叔……”周尘无奈的抬起头,对他解释:“这件事迫在眉睫。”
“谁都可以去淹都,你不可以。那不是什么能轻易就到达的事。乌思宁可以到那里又安全的回来,是因为他怎么看都不会有人把他往身份特殊的人身上联想,而你……”
看周期开始打量自己,周尘笑道:“我会说自己是个协查兵,被迩周派来学习。”
“那可不是什么协查兵有资格学的法术。”周尘身后的阿骨,忽然笑着接话。
“我自有办法。”周尘放下餐具,继续说:“明天上午我要和大臣开会,交代这件事,和我离开后家主的代理事项。”
离开了餐厅后,周尘就回到了宁殿。强撑着一脸意决绝言正辞的他,刚进了屋,就沉叹了一口气。
如果还有更好的办法,他周尘一定不会丢下云山家族,丢下万晴宫殿,丢下身边的一切,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学习。
可他很在意又很害怕云山科衣的存在,他根本不知道,上一次是周诺,下一次他要攻击谁。
周尘虽然不在乎自己的死与活,却仍然害怕失去。
然前往淹都学习法术,也是一种逃避,而不是面对。对云山科衣的怖惧阻碍着他的脚步,却又推着他朝更广阔的天空浪荡。
“是时候见见世面了。”当他把烟灰倒掉时,交代会议中他的发言就已经结束。
周尘让周期作为代理家主进行主持各种工作,而其他大臣,也要极力配合他,也不要因为周尘的离开而丧气,因为要云山科衣能死这件事火烧眉毛,在他对云山家族做出致命进击之前,他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对于云山科衣的手段,周林亭他们没见过多少,却也十分了解,一个恶魔,一直仇视着云山家族有多么可怕,大臣们很明白云山科衣的死亡,有多么重要,不论是对云山家族,还是对他们自己。
见到大臣们都支持周尘后,周期仍然没有松口,他很担心第一次前往东陆内部的周尘,会不会因为那些很难逾越的羊皮卷所勾勒的穷山恶水与浓林,而成为大树来年长高的自然肥料。
会议散去后,周尘望着周期道:“你是我的家人,我很需要你的支持。我知道我是在逃避,但我又必须这么做,我一定要杀了他,才能让我的心安下来。只有得到你的支持,我才能够感受到必须赶回来的意义和希望。”
可不论是否能够解决周期担忧的事,现在周尘都很想找到乌思宁。
但很多地方都没有乌思宁的踪影,于是他找到文如询问。被整夜追捕火铳手抢劫罪犯折磨的,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文如,在听到周尘第三次说起来意之后,才慢慢苏醒过来:“我没有见到他,但我见到了绻涟,她可能见到过乌思宁。”
“你见到她了?她在哪?”
“她说她在任何一个地方。”文如无可奈何的耸耸肩:“人家不想见你。”
“可我现在找乌思宁有急事。”
“什么事都没有用,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无奈的周尘骑着马,又去了103街道,可绻涟家里的灯,仍然是灭的。
他敲开了平春的门,而平春说,的确这段时间,那所房子里没有人进出过。
“那你见到过乌思宁吗?”
“在商街拍卖行,见到过他在拍卖自己的画。”
“你去了拍卖行?”周尘有些惊讶。
“我只是个临时女佣。”
周尘望屋里看了一眼,就见到平春的孩子已经会在地上跑了,就笑着打了几声招呼。
“但是那也是估计七天前了。”
“他最近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上次见面,他说他在接生意,给博学街道的权贵做画像,为了打听小五的消息。”
听到小五的名字,周尘又一次陷入了束手无策后的落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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