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义委婉地拒绝了凌霄一起喝酒的邀请,等下次见面再共同痛饮,当夜还有陆艳玲的邀约要赴。
玄甲军准备启程返回第二边军之日,陆艳玲没有前来送行,前夜她和杨义提前告辞,并坦露了一些心事。
二人沐浴在盈盈月光下,本该闲情惬意的漫步,杨义却发现她少言寡语情绪不佳,于是关切地问道:“你有何心事,可以和我说吗?”
陆艳玲沉吟片刻幽幽一叹,说道:“刚得到消息,陆家现任家主,我的父亲遭人暗算负伤了……”
杨义忧心地问道:“伯父,伤势如何……”
陆艳玲回道:“家父伤势并无大碍,不过需卧床休养几月……”
杨义安慰着说道:“既然伯父伤势无碍,你也不必过分担忧,尽快返回陆家床前照料……”
陆艳玲颔首说道:“今夜特来向易哥辞行,明日一早我便启程返回陆家……”
杨义郑重说道:“好,你的心意我懂,赶快回去床前尽孝,明日不必前来相送……”
看着陆艳玲默默点头不语,杨义继续问道:“不知,可否有我能帮到的地方……”?
陆艳玲摇头说道:“目前家中之事,易哥很难帮到我……”
杨义追问道:“家中还有其他大事发生……”?
陆艳玲点点头,开口说道:“二叔趁家父卧床之际,说服族老支持霸权统揽家务……”稍顿,接着说:“甚至,我怀疑暗算家父的幕后之人,就是我那二叔……”
在接下来的谈话中,杨义了解到:陆艳玲的祖父长期闭关,她父亲为现任家主统管陆家全族,而她父亲膝下有一儿一女,她这长姐常年为父分忧各处奔波,胞弟却只知道读书画画也不习武。二叔有一独子,他企图让自己这堂兄继承下一代家主之位,而这位堂兄却是个沉迷女色,成日流连楼兰瓦香不务正业之辈,但修炼天赋却是极佳。虽说他们姐弟俩不被多数长辈支持,但凭借她目前在陆家的地位完全可以掣肘其二叔,不让其为所欲为。
杨义听完陆艳玲的述说,她曾经多次邀请自己去陆家帮她,自己却因各种理由拒绝,眼下看着她烦忧却不能援手,不由为之汗颜。
杨义轻声问道:“我现在和你回陆家,能帮到你吗?”
陆艳玲露出一抹微笑,摇了摇头说:“多谢易哥关心……陆家现今这等局面,你暂时帮不了我……”
翌日,杨义和陆艳玲并没有见面,分道扬镳而去了。
数日后,杨义率玄甲军返回第二边军营地,吴殇亲自来营门前相迎,二人见面后大笑着相拥。
吴殇笑道:“恭贺,易兄弟,不负所望取得了好名次……”
杨义微笑回道:“多谢,吴老哥夸赞……”
随即二人携手走向玄甲军驻地营帐,吴殇拉着杨义边走边聊还不时发出豪爽的大笑声,那由衷的兴奋和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第二边军主将和精英军团校尉都赶赴王城接受嘉奖,吴殇千户做主设酒宴犒劳玄甲军全体将士。
丰盛的酒菜送往玄甲军各队营帐当中,吴殇带着一名心腹亲卫在玄甲军主营帐,和杨义、白晓薇、司空浩瀚共同围坐欢愉的推杯换盏。
玄甲军各位什长都回去和自己手下弟兄们同欢,包括私下已效忠杨义的程墨羽也找手下弟兄们喝酒去了。
先是一番客套的夸赞之词然后相互敬酒,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际,杨义略带歉意地对吴殇说道:“吴老哥,小弟愧对于你……”
吴殇诧异地看着他,说道:“易兄弟,何事有愧老哥我……”
“此次王城之行,我机缘结识到战兽军团精英军百夫长凌霄,他举荐我们玄甲军全体加入仙邻国战兽军团——幽豹玄甲军。我也和兄弟们都商量过了,答应了他的邀请!”
吴殇闻言愣了一下,随后长叹一声笑着说道:“兄弟啊,没什么可愧疚的,人往高处走嘛,何况留在这儿还要时刻提防他人暗害,若你没有这等好去处,吴老哥愿意庇护你,如今去那儿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杨义听吴殇这么说也坦然笑道:“那就在此多谢吴老哥的厚爱之情了……”
吴殇哈哈一笑端起酒杯,说道:“来来来,一同举杯,庆贺你们前程似锦……”
另一边,皇城外陆家大宅议会堂内,一位中年男子高坐主位主持议会,他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座诸位长老,沉声说道:“艳玲那丫头,长期在外不归,族中诸多事务懈怠处置,不如由我儿暂代处理,诸位长老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堂内长老们议论纷纷,有些暗中支持二房的长老们装作大义凛然的出言附和,有些没有站队的长老们默不作声,还有支持长房的长老们愤然反对,但由于家主这段时期需卧床休养,其亲弟得到陆家族老的支持拦权,坚决反对的声音太古稀少,难以违背此项决议。
此时,堂外传来一道不恶而严的女子声音,“二叔有些操之过急了吧……”声落,一身锦衣的陆艳玲大步迈入议会堂中,身后还跟着四名威严霸气的长者。
主座上中年男子闻声看向闯入堂内的几人,眼角抽搐一下转而和煦微笑着朗声说道:“艳玲丫头,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和二叔打个招呼……”
陆艳玲秀颜如沐浅笑安然立于堂中,向着主坐中上年人恭敬施礼,说道:“艳玲,拜见二叔……”
她二叔目光扫过她身后跟随的四名长者,谄笑着说道:“丫头啊,怎可兴师动众地劳烦几位分堂主和你回来……”
陆艳玲微笑着答道:“族中长老集体议事,怎可少了这几位主事长辈……”
她二叔继续谄笑着说道:“丫头啊,又没什么大事,何必劳烦这几位长老亲临……只因你在外忙碌长期不归,你手上负责的诸多事务较为繁杂,怕你处理不过来,二叔想让你堂兄帮你的忙……”
陆艳玲呵呵轻笑,说道:“我手中负责诸事早已安排妥当,且有专人监管,就不劳二叔费心了……若二叔有意扶持我那从未打理过族内事务的堂兄,不妨先让堂兄来我手下熟悉一段时日,再做定夺……”
陆艳玲大义凛然的一段言辞顶的她二叔顿时哑口无言。
主位旁坐的一位长老起身怒喝:“放肆,你敢不敬尊长……”
陆艳玲身后四名长者齐齐看向出声怒喝的这位长老,四对冷冽的目光盯得其全身一阵发寒。
长期跟在陆艳玲身边的那位长老,盯着他冷声说道:“你又是什么身份,敢对陆大小姐不敬……”
除了陆艳玲一人泰然自若地立于大堂正中,场中所有长老和她二叔都感受到丝丝压力。
她二叔心中暗自盘算:陆艳玲身后跟着的四位长老都是武皇境巅峰修为,而他手下只有两名武皇还未达巅峰,正面冲突只能自己吃亏还威严扫地,眼下只能先忍一忍日后再作算计。
于是,她二叔再次谄笑着说道:“既然你那边不需要你堂兄帮忙,那就算了……都是血脉至亲,不必伤了和气……”
陆艳玲含笑恭敬行礼,说道:“多谢二叔关爱……艳玲先行告退,去看望父亲大人……”
陆艳玲带着四位长老一走,大堂内众人再商议何事都没意义了,她二叔颓然坐在主位上,挥手让众人都先行散去,待众人散尽堂内一声愤然喝骂:“小贱人,给我等着……”
有着陆艳玲留在家族中牵制,其父就算卧床休养不理族中事务,她二叔也不能为所欲为。
距王城军战比试结束已有二十日余,依凌霄所言最多不超十日调令便到,在杨义授意下玄甲军一行百人无不兴奋不已,都已经提前开始收敛行装了,并且各自返家安顿好家中事宜,等调令一到玄甲军便即刻启程。
三日之后,调令没等到却等到了萧仁回营,他带着几名亲卫还押着两个人进入边军大营。
萧仁一进大营便遣人调来两百名精英军,跟随他一同来到玄甲军驻地营房,气势汹汹的直奔杨义营帐,两百名全副武装的精英军战士一来就把营帐团团围住。
杨义和司空浩瀚、白晓薇及程墨羽一起站在营帐前,眼看着萧仁派兵把自己等人围住,表情肃穆地上前一步,厉声问道:“千户大人,这是何意”?
萧仁瞟了杨义一眼目光转向他身后的程墨羽,沉声问道:“程墨羽,这二人你可识得……”手指向被亲卫押上前的两人。
程墨羽看清那二人面容顿时脸上露出愤怒和惊惧之色,他识得此二人,一个是他曾经的心腹属下,另一个是一群匪徒中那首领的手下。
当时,程墨羽受到萧仁指派,送一大箱现银去匪巢,买通匪徒截杀杨义护送的陆艳玲和陆家商队,交送现银时此二人均在场。
萧仁看到程墨羽那惊惧的表情,阴险一笑,下令道:“来人,把程墨羽给我拿下……”随即十几名战士手持刀枪冲向程墨羽。
杨义挺身而上拦住那些冲来的战士,厉声喝道:“住手……”随后拱手向萧仁喝道:“千户大人,程墨羽所犯何罪,你要在此将他缉拿……”
萧仁冷哼一声,戏谑地说道:“易百户,别不识好歹,我这是在帮你捉凶……程墨羽买通匪徒陷杀军内同袍,当判死罪……”
杨义闻言心头一紧,还未来得及详询经过,程墨羽便沉不住气喝骂出声:“萧仁,你个卑鄙小人,那都是你指使我干的……”
此言一出,杨义顿时明了是因为何事了,曾经那件事程墨羽效忠之后已详细和自己解释过了,的确是萧仁为了暗中除掉自己派程墨羽去办的,不过匪首被其灭口后没有实证罢了。
萧仁面对指控一脸淡然地说道:“你罪证确凿,还胆敢攀咬本千户,罪加一等……拿下……”
杨义飞速思索着该如何处理此事,萧仁再次下令捉拿程墨羽,他二话不说便再次挺身将冲上来的士兵全都挡住,并大喝道:“住手……我在此,谁敢动他……”都不顾及以下犯上了。
萧仁那阴狠的眼眸紧紧盯着杨义,说道:“易百户,按照军规,程墨羽之罪理当问斩,你若再无理阻挠本千户捉拿要犯,按反叛论处……”
杨义怒视着萧仁,还要奋不顾身地阻挡他抓人,却被身旁的司空浩瀚一把拉住,在耳边低语:“公子,不要中计……”
他闻言转头看向司空浩瀚,看着那双警示的眼神逐渐冷静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萧仁缓缓让开身形,眼睁睁地看着程墨羽被五花大绑押着离开。
程墨羽转头看向杨义时,露出一个惨然笑容,决然说道:“公子,不必为我犯险,我们来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