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哲嘴唇微微翕动,却说不出话来。
几个受伤的随从见平时不可一世的主子都被打得如此凄惨,不由得心惊胆战。那女人鼓起勇气过来扶罗哲,恨恨地道:“你竟然敢打伤他,罗老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沧海一巴掌把她拍翻在地,怒道:“爱谁谁!我打你们就叽叽歪歪,难道你们打我的人就是应该的吗?再敢胡说八道,我让掌柜把你做成人肉包子。”
掌柜在一边听到,顿时吓了一跳,慌忙道:“这……这……这不……我是做正经生意的,不……不卖人肉……”
沧海没好气地道:“闭嘴!”
掌柜又吓了一跳,赶紧缩回人群去了。那女人抚着脸庞嘤嘤地哭。几个随从一声也不敢吭。沧海道:“今天且饶你们一命,下回若再看到你们为非作歹,定然不饶。”
几个人如蒙大赦,赶紧过来背起罗哲,便要逃之夭夭。沧海又道:“且慢。”
众人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不知他为何突然反悔。沧海指着酒馆道:“我在里面的时候就说了,打坏了东西要有人赔。”
掌柜一听,头皮都麻了,双手拼命地摇,慌道:“不……不用了,不用了。谁也不用赔,这点东西不值几个钱。我自己了结,自己了结。”
沧海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他这窝囊模样,喝道:“谁打坏了谁赔!你又没做错事,凭什么要自己了结?有你这样子做生意的么?有我在这里,你便大大方方地去讨。怕个甚。”
掌柜心里嘀咕道:“这打坏的东西明明也有你的份。”嘴上却不敢说出来。而要他去问罗哲一伙要赔偿,更是万万不能。罗家在舟山镇手眼通天,就算把整个酒馆都拆了,他也没有这个胆子去要这个钱。当下支支吾吾的,既不敢说要,又不敢说不要。
那女人倒也识趣,从怀里摸出一个钱囊,丢给掌柜。掌柜茫然地接住,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慌得把钱囊从左手倒到右手,又从右手倒到左手,仿佛拿着的是个烫手山芋。那女人目光怨恨,道:“这里面的钱足够你再开两个这种酒馆了,你慢慢享用吧。”
掌柜顿时像石化了一样,额头冷汗都出来了,嗫嗫嚅嚅地道:“这……这钱我不要,请你……请你拿回去吧。”
沧海冷冷地对那女人道:“你拿回去试试。”
掌柜快要哭了出来,道:“沧海,算了吧,这钱我真的不能要。”
沧海道:“我说能要就能要。”
那女人不再理睬他们,带着一众人抬的抬,扶的扶,头也不回地离开。沧海自从修炼《通神奥义》以来,初战告捷,颇有些意气风发,拍拍掌柜的肩膀,道:“老杜掌柜,以后他们若是敢寻你麻烦,就到红峡村来找我。我帮你出气。”
老杜掌柜兀自作出手递钱囊的动作,望着罗哲一伙离去的方向,失魂落魄,也不答他的话。沧海只道他被两人的生死搏斗吓坏了,更不以为意,招呼计三一起回红峡村。
一路上沧海甚是兴奋,和计三讨论刚才的打斗。计三感叹中带着敬佩,道:“想不到你现在竟这般厉害了。往常见你从后山把猛兽拖回村里,还以为你凭的是什么宝物利器。今天可算开了眼啦。想必教你的那位师父一定是极强横的人物。”
沧海得意道:“都说这家姓罗的厉害,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计三道:“也不尽然。你看你身上这伤,方才你倒在上面的时候,我完全插不上手,还以为你被他打死啦。你们都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沧海动了动左边身体,发现比刚受伤时又灵活了不少,想来是奥义的修复能力在发挥作用,当即继续调集体内气流到伤处运转。这奥义的力量越神奇,他心中对《通神奥义》的信心便愈是大增,说道:“我的伤不碍事。今天打他确实费了一些手脚,但我刚修炼三个月便能胜他,假以时日,便是他师父来我也不惧。”
计三道:“还是小心一些为好。老杜掌柜说他们行事心狠手辣,罗家能在舟山镇威风这么多年,必不简单。”
沧海道:“哼,不得罪也得罪了,又不是咱们先起的事。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他们要使什么阴招,咱接着便是。你帮你舅舅找羊揍他们的时候,又何曾怕过?”
计三道:“对。只要咱们占理,对得起天地良心,没什么好怕的。”
两人回到村里,小牛正在给沧百重敷药。幸亏都是皮外伤,敷个十天半个月估计就能痊愈了。父子俩瞧着对方的狼狈模样,都相对摇头叹息。沧海问起事情起由。沧百重道:“我也是糊里糊涂。我自问掌柜要酒。那几人见我衣衫不整,又是残疾,先是嘲笑我。我不理他们。后来他们问掌柜红峡村怎么走。掌柜指着我说,诺,这位就是红峡村人氏,想知道的问他便是。那几个人就呼啦一起站起来围住我啦。他们扯着我问。我嫌他们没礼貌,一个字儿都不搭理他们。他们恼了,对着我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然后拿绳索绑我,吊在酒馆外。他们自顾回去吃菜喝酒。我听得他们说吃饱喝足了便要到我们红峡村,像是要找什么匪人。后来你们就来了。”
计三道:“那些人跟上次抢我舅舅的羊的是一伙的,他们是找我报仇来啦。”
沧百重道:“是么?难怪。上次的事已经过了三个多月,我还以为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还当真找上门来。他们倒也忍得。”
沧海道:“这种歹人睚眦必报,心眼小得很。想来是这几个月有别的事情耽搁了,因此现在才寻来。哼,若是三个月前来,我还真打不过他。如今我改头换面,他可拿我没办法,他们来一次我便揍一次。”
沧百重道:“他?你说的他是谁?”
沧海道:“就是那伙人带头的那个小白脸啊。他们叫他罗哲少爷。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他使的一身煙凰气刀箭不伤,倒也有些名堂。不过被我打回姥姥家去啦。”
计三在一旁也是眉飞色舞,赞道:“还别说,小海这一架打得真漂亮,了不起……”
沧百重脸上却微微变色,道:“他当真姓罗?”
沧海道:“对啊,你忘了?三哥把羊抢回来的时候,那些人就自报家门说他们是罗家的人。”
沧百重朝他上下打量,道:“那人既是罗家少爷,身手想必不弱,你能打赢他?”
沧海一拍胸口,昂然道:“当然。虽然付出了一些代价,但他伤得比我重得多,没有一年半载,我估计他都起不了床。”
沧百重却眉头紧蹙,过了半晌,说道:“若真是舟山府那个罗家的人,又打伤了他,只怕祸事将临。你们赶紧收拾一下行装,咱们离开村子避难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