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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心生动摇

听到花笺那般张狂的话,花寒锋本能的是要出言反击的,但被白银落阻止了,他们三个人之中,一个对花笺素来就有成见,一个过分的痴迷,所以最清醒明白的依旧还是白银落。
花笺确实不再是初见时的花笺了,初见时的花笺眼中是没有恨意的,尽管冷淡,终有暖意。而前面这个花笺,眼中恨意浓烈,她那仅剩的暖意也被正被那恨意吞噬,大约要不了多久那仅剩的暖意便要消失了吧。
看着笑意正浓的花笺,白银落忽而也不知为何的悲从心中而来,这个花笺身上必然是藏着一段痛苦不堪的过往吧?
之前因为那段过往没有苏醒,便一切如常,现下苏醒,自然便要将她受的冤屈和怨恨还回去,白银落虽然有些理解花笺的做法和打算,但现下却不能认同。
若是她女儿不在黎山,她恨不得也插上一脚,可现下情况不同,所以即便能理解,却也不能认同了。
这世间,唯情难破,她自诩是个潇洒之人,但是遇见枯吟空之后她便折了羽翼,被困情网之中。
枯吟空是她的情劫,她的女儿亦是。
“如此,多谢花笺姑娘为我们开路,开路之恩今生难报,唯等来生,必然偿还。”白银落道,说着她上前两步,竟向花笺行了后辈对长辈的叩首之礼。
既是为了赔罪,亦是为了谢意。
她与花笺的交易之事出尔反尔,而花漾若是她女儿,她大约会因为自己女儿的缘故站在花笺的对立面,这是她的罪。
花笺没有因为她的出尔反尔而杀她,最后还不知何故的将这禁地的阵法破了,放他们出这禁地,这是她的谢。
她这般的对花笺叩首,实属合情合理。
见白银落如此,花寒锋撇过了头,他突然又开始觉得自己似乎过激了,他都没有问清楚缘由便那般去指责花笺,这也确实不大应该。
说句不好听的,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权利指责花笺,因为花笺会有今日这般,他也是有责任的。
若非是他,花笺怎么会坠入终戚,不会坠入终戚她也就自然还是那个虽然冰冷,却终归留有温情的花笺。
宝丘抵着头,手指摩挲着手中的佩玉,不知所措中也生了几分对花笺上午怅然。
花笺姑娘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若是花笺姑娘对她真的没了半点情意,那么就不会将这佩玉交到她手中,不会为她安排后路。
大约花笺姑娘是想让她安心的离开黎山,才会说出那些话吧,只不过花笺姑娘说话向来不会修饰,与其说不需要她了,倒不如说是花笺没有办法再用她了。
有些事白银落可以看得清楚明白,反而是她,一叶障目,思不周全。
大约是将花寒锋对花漾的真情看在眼里,所以白银落起身离开这禁地之时,也将花寒锋带上了。
“你也走吧,既然同她的交易不成,那就只能由你自己去了。”看着宝丘深陷迷惘的模样,花笺开口道,“我们已然两清,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了。”
“可是......”
“万事小心便是。”
宝丘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花笺打断,宝丘若是再不走,她也不能知晓,届时她还能不能还有现在这样的理智。
见花笺如此,宝丘也不再多言,随着白银落和花寒锋之后,也离开了终戚。
花笺姑娘让她离开,是为了她好,既然这般,那么她还是不要辜负花笺姑娘的好意了吧。
待白银落几人出了整个终戚之后,整个黎山电闪雷鸣,狂风骤雨如飓,黎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和忧虑之中。
上合殿中央措金身的一只手臂突然断裂,落于地上,摔地粉碎,只不过此时,黎山众弟子都诧异于禁地的阵法被破,无人对此事生出多少在意。
送了一部分黎山弟子下山,又送了一大部分世家公子回他们自己世家,现在的黎山倒是空荡了不少。
黎山现下的形势,枯沧海等人已经不能控制,黎山的三位除灵天师有两位还要上很长一段时间才出关,近期出关的就只有花笺的师父言寂玄。
迫不得已,枯沧海只得联合其它五位长老之力,让言寂玄可以即刻出关,以便主持黎山的大局。
吴秋舫原本并不知晓枯沧海在言寂玄出关之事上动了手脚,只是见枯沧海对外的说辞乍一听不觉有什么,但是细思之后便会觉得漏洞百出。
所以才会特别注意枯沧海一些,所以才知晓了此事,吴秋舫自然是怒火中烧的。平日里枯沧海要怎么玩权弄权,只要不伤及黎山根本,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在他看来,枯沧海就是这个德行,若是没有枯雨长老从旁助他,他必然是那种大事大事决断不好,小事又小事处理不好的人。
也不知道那时候枯沧海是怎么坐上这黎山大长老之位的,难道是靠他那皮笑肉不笑的笑脸么?
可是此番,枯沧海也似乎太过头了些,既然敢擅自使用秘术之法延后道风真人的出关时间。
吴秋舫到底是一山的掌山执事,自然不会觉得枯沧海这般做只是想要掌权黎山,所以他便再往下深查。
大约是这段时日,黎山都忙于终戚之下的地热之事,所以诸多方面有所懈怠,不复往日戒备。是以,吴秋舫的这般细查,竟然查到了诸多他这个黎山外室本不该知道的一些事情。
他知晓的越多,便越让他对黎山的敬重之心生出动摇。
吴秋舫敬重黎山是不错的,但这是建立在黎山光明正大的情况下,也是建立在黎山能知错就改的情况下。
可现下他知道的黎山不仅不再是他本以为的黎山,反而还成了他最看不起的那类除灵师门,这一时间让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百余年前,名义上为了苍生,实则为了这黎山的留存和强大,以一个含苞待放的少女用那般残忍的方式血祭了地热,让那女子生生世世困于终于终戚,永世不得超生。
更让他觉得惊惧的是被血祭地热的那个少女还是黎山开山祖师的亲生女儿,那是可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祖师爷啊,他们那位被黎山传颂百年的祖师爷是如何下得去手啊?
终戚终戚,便是心中有悔又能如何,终归不可挽回。
而现在,黎山地热再度苏醒,那几个黎山长老知晓黎山的那段秘辛,不想着补救便也罢了,还想着效仿开山祖师也用一女子血祭地热。
而那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花笺。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突然对花笺那般殷勤,又那般急不可耐的要找到花笺了。他若是花笺,他必然会厌恶黎山,再离黎山远远的,再也不会踏入黎山半步。
日后,待他还能见到花笺,他大约是会站在花笺这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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