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让国子监学堂和上海政法学堂的学生参加科举?一来以上海政法学堂为例,本身就招纳四海的贤良之才,单从经学一科来说两江的学生,想要考入上海政法学堂就要比一品线高出近五十分有余,其后又有国家资助,无数名师能成相受,本可直接入朝为官,然而若是参加科举,对于那些村头用竹子在地上默写,那些买不起蜡烛,凿壁偷光的学生来说,便是最大的不公平,教育是一个国家的命脉,教育的公平则是一个国家普通百姓的希望。因此朝廷三令五申,严禁两学堂的学生参加科举。
然而孙易自从国子监学堂离开后,没多久竟然改名孙玺重新参加科举,主考官员置若罔闻,两江教谕实在不忍心,天下读书人的公正就这样被玷污,于是向朝廷上了一道折子。这道折子递到中央的时候,就被留中了,乾德皇帝等着有一天拿出来用,但是谁曾想孙家本来就是江南四大盐商之一,虽然明面上于孙易无关,背地里实际上是一家人,加上孙玺在京城时就是才子中十分右威望才情之人,那些崇拜者和孙家的爪牙,竟然买通地方,围堵两江教谕,最后让他在家中不忍受辱自杀身亡。
这件事终究是拦不住了,被捅到了中央。这日早朝,乾德皇帝拿出了之前留中的奏本狠狠的拍在御桌之上怒道:“朝廷的官员竟然活活被谣言给逼死了,先说是抱负,后说是嫉妒,最后构陷他的儿女,学政官员没有一人说话,我看两江的学林风气,科场是有大问题。”
这件事说到底和贾叶有点关系,因为当初是他安排贾叶去的南方,他一只希望能涡旋好让孙玺进入上海政法学堂读书,然而上海政法学堂偏偏铁面无私绝对不肯受他,那孙玺也是不甘寂寞,参加了科举。所以他已经安排了一个礼部官员禀告道:“禀告圣上,此事礼部已经收到了地方的奏报。孙易之所以能参加科举,全是地方审核的官人员疏忽大意所致,两江学政禀报两江学务人手不足,审核人员乃是朝廷雇的小吏,已经解雇并问罪了。而得中举人的孙玺也已经说他愿意放弃举人的名额。”
皇帝听了什么愿意放弃举人的名额,更加生气了:“什么叫放弃举人的名额,国家考试也是说失误就失误,说放弃就放弃的吗,把国家选材当做儿戏,如果真没有问题,为什么放弃。我看就这放弃一说,也能看出两江学林的问题。”
借着话由,皇帝指责着赵载洵说道:“端王你作为礼部侍郎,主管此事,为什么没听你禀报,每天沉迷于儿女之情,你就是这样做礼部侍郎的吗?”
“儿臣有罪,儿臣有罪,儿臣实在不知。”赵载洵装作害怕的样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这一幕已经赋闲的韦清懒得看,就说嘛这些文人要多烂右多烂。贾叶不愿看,反正要是那孙玺的事情实在遮不住,把这个棋子扔了就是,只是可惜了,可惜了这么一个那么好控制,却又在民间有着巨大才情名望的木偶,在贾叶的计划里,他本来是想要把这个迂腐的才子变成一个为自己造势的神的,反倒是太子忧心忡忡的担心着两江的考场。燕王赵载基总觉得这一幕显得太过奇怪,似乎没有那么简单,然而两江的事情与他的礼仪无关,所以嘛,乐见其成。
乾德皇帝狠狠的将奏本砸在了赵载洵的身上:“好一个不知道,那你就去两江的科场给朕好好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传朕旨意,罢免端王赵载洵礼部侍郎一职,改任两江学政,检查两江科场一案,原两江学政就地罢免待罪。”旨意一下,赵载洵磕头谢恩。
早朝后,赵载洵前往礼部交接完工作便回府,准备南下之行。刚一进门,已经有一点肚子的柴玉就担心的走到了赵载洵声边问:“父亲派人来告诉我你早朝被皇上骂了,还罢免了你礼部侍郎让你去地方,没事吧?”赵载洵一听齐国公的人来报告,担心是齐国公来打探消息,只是说是自己失职。
柴玉拉住赵载洵的手说:“朝廷对南方一只疏于管辖,你一去那么远太危险了,我们一起进宫向太后和皇上求求情,皇上不会不顾父子情分的。”
所谓关心则乱,赵载洵敲了下柴玉的头说:“亏你还读过那么多书,你听说过有颁下去的圣旨再修改的吗,再说了不用担心,有陆炳陪着我呢。”
“那好吧,让白剑也和你一起去,好一起保护你的安全。”柴玉抱住了赵载洵。
赵载洵摸了摸柴玉肚子里的孩子说:“你在家安心养胎,等着我回来,我回来的时候可要看到一个帅气的小世子或者和你一样可爱漂亮的小公主。
柴玉忽然想起来什么,她让下人全都离开去准备行礼,给了赵载洵一个封好的竹简说:“这时父王派人送来的,说是他前几日在内务司找到的关于孝康皇后的事情,让你看来就毁掉。”
赵载洵默默打开竹简只见上面是当时的实录,上面分明写着在孝康皇后死之前,曾经召见太医王直入宫看病,然而正是这个太医王直,在孝康皇后死了没多久就辞官回乡了,而此人后来远去东海,在两江摸爬滚打,正是如今江南四大盐商之首,改名后的王志。
看着这竹简上的内容,为什么孝康皇后一死,王直就出了宫,难不成母亲的死有什么意外,然而朝廷虽然各方势力角逐,却都和母亲十分交好,如果是真的,又是谁要这么做。齐国公也是奇怪,他此番前去江南是去查学政之事,却如此恰到好处将四大家族和母亲的线索送到了自己的身边,这真的是巧合,还是说梁国公已经在早朝上看出了父亲的计谋。然而不管怎么样,如果真的有机会从王志身上问出什么,或许一切也就明朗了。
陆炳和白剑此时已经准备好了车辆,刘禄一脸谄媚的样子请着赵载洵上马车。赵载洵看到刘禄突然想到了刘福就随口问了一句:“刘福的母亲怎么样了?”
那刘禄眼珠子提溜一转说:“好着呢,殿下的意思是不是要把她一起带着,等到了两江我给她安排个清净的住所。”
“真是的,你小子,满脑子除了些黄料,还有什么。就让他留在府内,好吃好喝的照顾着,但是给我看好了,千万不能有闪失。”赵载洵用扇子拍了一下刘禄的脑瓜子。
赵载洵和白剑一起坐在马车里,刘禄傲首挺胸的驾着马车,陆炳带着甲士护卫在周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两江行去。只留下柴玉和青剑在府门口远远的看着。
赵载洵掀开车帘,望着远处的柴玉。他好像天生就难以圆满,好像短暂的幸福,短暂的相聚之后就又是经历别离,今天都柴玉,过去的拓跋灵儿,他总是为了自己的事业,为了所谓的远行,与自己心爱的女子相远离,下一次见到拓跋灵儿是什么时候,下一次见到柴玉有什么什么时候呢。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赵载洵情不自禁的吟诵道。
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段岁月吧,没有人知道未来到底是怎么样,也没有人能回到已经流失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