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赵光仪此时坐在养心殿内,闭眼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一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李得全说道:“今天晚上臣在御花园中,感受到了一股未曾出现过的真气,而这股真气和晚宴上朱寿的真气很像,说不定他会知道些什么。”
赵光仪猛然睁开眼睛说:“你出宫好好盘问,不要暴露身份,也不要真伤了他们,别忘了他可是南汉的皇子。”
很快阴云缭绕,血月如钩,鬼面黑袍,纵身于京城,如入无人之境,一路追杀朱寿。
朱寿自听见假山后的阴谋后,便悄悄纵轻功飞回客栈,直到下半夜里都难以入眠,听到人说宫里突然封禁,所有宫内的使臣都没能回来,更不敢去找舒玉了,怕惹得她白白担心。他拿起床上的枕头来回拋着玩,突然,窗户被一阵阴风吹开,霎那间烛火全灭。朱寿还未来得及起身,施展功夫,喉咙便被一个人狠狠的掐住,朱寿汇聚体内真气,用全力打出一击飓风掌。那鬼面男子用袍子一甩将掌起吸入袖中:“武功倒是不错,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八卦上品的成色,只是虽快而无力,不当大用。”鬼面男子浑厚的声音震的朱寿耳朵生疼。
“告诉我,你在宫中听到了什么。”鬼面男子冷冷的问着。
朱寿听了这话,心中大惊失色,害怕说出来恐怕有性命之忧,趁鬼面不注意又打出一掌,却被隔开,仅仅击落了桌面上的茶杯。鬼面笑道:“你又何必白费功夫,还不说我必让你五脏具裂。”鬼面汇聚纯寒阴气,阴毒无比的寒气,渐渐将鬼面男子的双手化上冰霜,贴近着朱寿的面庞,朱寿挣扎不开,只在千钧一发间,房门突然被打开,一剑向鬼面背后刺来,鬼面男子意料不及,起身一跃。
“寿哥哥,你没事吧,接剑。”说着舒玉将一把宝剑扔给了朱寿。
朱寿接剑出鞘,使出轻功,拉住舒玉便向京外飞去:“阿玉,我们两个不是他的对手,快走。”鬼面男见二人向京外飞去,也纵身追去。
这朱寿的武功以速度取胜,所以那鬼面男子虽然已经有了两仪上品的成色,在轻功上朱寿也并没有逊色多少。
朱寿二人,左闪右躲,也不知走了多远,却丝毫抛不开身后的鬼面,鬼面男子一掌掌玄冰向二人射去。朱寿一边拔剑击碎玄冰,一边手扶着舒玉,然而没击碎一块玄冰,其间真气便从剑身向朱寿传去,没有多久朱寿身上已经是寒凉无比。
“寿哥哥,你身上怎么越来越冷。”舒玉关切的看着他。
“这家伙,武功内力极高,他的阴系武功竟然能化气为冰,我击碎这些玄冰的过程中,寒气也侵袭到了我身上,我们两个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说着,朱寿以及被冻得已经几乎快要拿不稳剑了。
“寿哥哥,你自己走吧,带着我拖累了你,你的轻功抛不开她。”舒玉心疼的看着朱寿,一双大眼睛已经有了晶莹的泪花,感受到搂在自己腰间的手已经快要冻的没有了温度。
朱寿咧嘴笑的看着她“这是什么傻话了。是不是我手太冷,让你担心了。还记得我们在藏兵山那晚,我对你说的话吗。”朱寿将更多的真气汇聚到了搂着舒玉的手上,免得让他担心。
舒玉看着她:“恩,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舒玉也含泪拔剑向身后鬼面男子打出的玄冰砍去,更加感受到了朱寿所承受的痛苦。
朱寿望见前面一片竹林,看着终究逃不出鬼面男的追杀,只得抱着舒玉转身要和鬼面男子一战:“当年唐明皇曾对杨贵妃许下这样的诺言,却抛下杨贵妃独死马嵬坡,诺言非但没有兑现,反倒和那些伪君子一起让一个女子为帝国的落寞买单。今天我就算死,也不会抛下你一个人走的。这样下去也逃不掉了,那天藏兵山高人教过我们婵娟一剑,大不了我们双剑合并和他一战。”
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吴家有莫愁。朱寿绝不会抛下心爱的女子,今日若是死在鬼面手上,不过是自己武功不精,又何来是受女子拖累。自古侠士气绝,君王失国,都恬不知耻的说是红颜所误,然而若非侠士沉迷酒色,君王不理朝政,于己其心不坚,于人国有乱贼,制度积重难返,何以亡国失政。不说别人,玄宗一朝哪里是因杨贵妃而兵乱安史,于赋税开国则立之不明,积数朝之弊,入不敷出,用姚崇等清流节流不及,又用李林甫等人开源敛财,于军政以府兵制与节度使使军权旁落,又不知训民备武,使百姓如犬羊羸弱,兵祸一起,任人宰割,虽得一时之安寝,埋百代之大祸。于国政,土地兼并而不查,不思戒奢以俭,广纳贤士,开张圣听,转好谄媚盛世之言,终使权臣当道,蠹虫窃权,凡此种种不胜枚举,不一而足,岂独独全怪罪到了一个女子身上呢。倘若汉武失国,光武身亡,难不成还要怪罪卫子夫和阴丽华吗?
舒玉也应声凝聚全身真气,二人双剑出鞘,剑身相触,使出婵娟剑法,朱寿出剑行如风,风间云涌,将竹林群叶纷纷震起,舒玉行剑密如林,一个转身,将竹叶汇聚于间,全部向鬼面男子刺去。
鬼面男子见群叶飞舞,如群蜂扑面而来,后腿一步,将身前空气全部凝结,由气化水,由水化冰,一座冰强立于身前,飞叶触之,如飞蛾扑火,纷纷落地。双掌向前推出:“怒套卷霜雪”,听得一身,冰墙碎裂化作无数快碎冰向朱寿二人打去。
而二人在竹叶间,纵身轻跃,左右相互,如嫦娥飞跃,似水袖轻舞,一招婵娟剑法,轻盈舞动,似无破绽,将碎冰卷开,向鬼面男子刺去,鬼面男子将碎冰吸于掌间,凝成一把玄冰剑,与二人之婵娟剑法击去。
鬼面男想不到一个八卦上品,一个八卦下品的年轻人,感和他比剑,可当剑相撞到一起时,却发现那剑气似有似无,如混沌一般,任他上品武功真气如何击打,对方更本不依靠真气施展武功,原来这就是藏兵山的绝学婵娟一剑,这武功自孔熹死后就已经失传,想不着这两个人有这样的福分机缘。
三人剑法舞动,鬼面击左截右,震开舒玉,笑着对朱寿说道:“向来听闻藏兵山婵娟剑法,毫无破绽可寻,果然不假。只是你们二人还是太嫩了,不陪你们玩了,到此为止吧。”鬼面再次凝聚起令人胆颤的阴冷真气,毫不躲拦,向双剑冲去,似有一只黑毛雄狮,铺面而来,将二人全部扑倒于地,啸声不止。鬼面男将手中玄冰剑击碎,化成空气,向躺在地上的二人走去。
黑狮扑来之时,朱寿由于将舒玉护在身后,此时躺在地上,已是一口鲜血喷出。舒玉抱着躺在地上的朱寿,手摸在他的伤口处,已经被鲜血染红,双眼满是泪水,挡在鬼面身前:“要杀寿哥哥,就先杀了我吧。”
“这婵娟剑法是天下绝学,我不忍心杀了你们,白费了这么好的武功。只要你身后的男子,把今天在宫中看到的一切告诉我,并且保证从此忘记,我就不杀你们。婵娟剑法,全在用剑二人心意相通,你二人既然能在藏兵山学得这样的神功,日后内力充沛之时,不可估量。”
朱寿听了这话,忍着痛站了起来,把舒玉拉到自己的身后,他自己死倒是不怕,只是舒玉是他最重要的软肋,也只能全然相信眼前这个鬼面男子,将听到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话语间仍不忘周全赵载洵一些。
鬼面看着眼前生死相依的二人,记忆似乎被拉回了许多年前,真是人间并无新鲜事,他也曾看到过眼前的一幕,只是很可惜那二人终究却是双剑相向,女子魂销玉损,男子从此也再也使不出这婵娟剑法,空留残月一片,这么多年来还真是让人伤心啊。
嫦娥琼宫剑独舞,婵娟剑法情难终。鬼面男笑着消失在黑夜中,留下一阵笑声:“如果有一天你们真正领悟此剑的精髓时,就会知道为何名为婵娟剑法了。今天的事情都忘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