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上,齐国公柴威已经听说了赵载洵已经回到了京城,不仅被受封为端王,皇帝还特地封他为礼部侍郎,主管不久之后的春闱,分明就是右提拔之意。赵载洵作为人质在北魏的时候,柴威就一直和他有书信往来,今日一早皇帝竟然要将端王和他的女儿柴玉赐婚,这之间他既有喜悦,又有做贼心虚的紧张,有的时候他越来越看不懂,他们的这位皇帝,心中想到到底是什么了。一对于他而言内务司早已经失去了在朝堂角逐的能力,一旦成亲朝野上下便知道他齐国公烧了这么一个冷灶,是福是祸实在难说。
“老爷。”车外门人看见齐国公的马车,连忙上前来拉开车帘。
“这些东西是?”齐国公走进府内,看着各式各样的礼品问道
“端王殿下送来的礼物,端王殿下刚刚回国,这么多年来尽然还能记得是郡主的生日,今天特地为郡主过生日的。”门人谄媚的说着
赵载洵一到了齐国公府,他特意让门人不要禀报,而是自己一个人走去了柴玉读书的书房之中。
赵载洵和她打着招呼,但是柴玉并不搭话,赵载洵尴尬的说:“这么多年不见了,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那么爱读书嘛,现在回来了还一边看书一边和我说话。”赵载洵想到了他在京城的短暂岁月中,每次与柴玉聊天,柴玉总是一边读书一边说话,最后考察功课的时候,倒霉的人也就只剩下他了。
“哈哈,我从小就有这个本事,要不然我在学宫里的成绩怎么会那么好呢,而你天天忙着和我说话,又总逃课成绩自然不好。”柴玉说着吐了吐舌头,好像过去的事情依旧还在眼前,这么多年不见了,但彼此并没有半点生分。
“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是和当年我们在学宫一样那么爱读书。有什么用,又不能科举,你一个女孩子还打算考个状元不成。”赵载洵看着她手上的那本资治通鉴说着。
柴玉听了这话龇了一身说道:“女孩子怎么不能读书了,如果让我做官,肯定比你好。”
赵载洵听了这话脸明显有些红了,但是又不便于说什么。只是故作神秘的问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柴玉单纯的摇了摇头,赵载洵从袖子里取出了个什么,放在手里,双手握拳在她眼前晃了一晃,而后手心向下说:“你把手张开,今天是你生日呀。”说着讲一个小巧的千纸鹤放在了柴玉手里。
“这个是我自己叠的,为了叠这个我可是学了好久。”赵载洵望着眼前的女孩,柴玉听到这话瞬间满脸通红,拿着千纸鹤,低下来头,雪后的阳光照在了她洁白的脸颊上,晶莹的眉毛下一双杏眼漾起来喜悦的春波,支支吾吾的说了声谢谢。
赵载洵又从身后拿出了准备已久的真正的礼物递给她道:“怎么样这笔漂亮吧,你之前说喜欢,我在北海的时候特地找人做的。”
这东西实在是太过贵重,彼此不过是普通朋友,柴玉见到这样的礼物,心里面虽然喜欢,但是并不愿意手下他。“我和你说奥,就这东西我家多着呢,我不要”说着柴茹用手推了推
“千纸鹤都收下了这个收下又能怎么样。”赵载洵支支吾吾的说着。
“我收下千纸鹤因为我们是朋友,殿下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敢收。我早告诉殿下我们之间不可能的,你也不要送给我,送礼物的意义在于不仅送礼物的人有权利送不送,收礼物的人也有权利收不收。”之前在柴玉脸上的笑意已经不复存在,换来的是一脸的冷漠。
屋外的齐国公咳嗽了一声,恭敬的向赵载洵行礼,赵载洵听到声音连忙会过头来,手还放在了赵宁如的书桌上。赵载洵恭敬的说:“齐国公好,今日是阿玉的生日,所以我就来了”
柴洳看着两个人在那交谈用笔戳赵载洵的手,只是赵载洵却并不为所动,依旧和齐国公客套的攀谈着。柴玉愤懑的问:“不疼吗?”赵载洵笑着转过头,看着他打趣道:“刚刚不疼,现在回头一看你把我手画的,可就疼死了。”
齐国公听了这话,也笑了宠溺的对柴玉说道:“洳儿你先回房吧,我有事要和殿下说。”柴玉听了这话,虽然是心有不快,也只能悻悻地走出书房去了。
齐国公看着书桌上那只镶钻玉笔恭敬的对赵载洵说:“这么多年不曾联系,想不到殿下一回来就到了我的府上来了。”
赵载洵听了这话也试探道:“国公放心我是悄悄来的,况且若不是依靠国公我又怎么能有机会从北魏逃回来呢。父王今日已经赐婚,我日后如果娶了玉儿,必定不会辜负国公的厚望的。”
齐国公听了这话看了看屋外,只是低声说了句:“年前狄云一事,太子一党看起来搬倒了狄云,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帝对太子已经有所不满了,而秦王的势力做大,殿下您又从北魏回来,无论是太子一党,还是秦王一党都不会坐视不管的。凡是预则立,不预则废,这会端殿下右什么打算。”
赵载洵听着一只手握着腰间的玉佩说道:“不争是争,现在我只希望准备好父皇乾元节的贺礼以及和玉儿的婚事。另外父皇竟然让我主管此处的春闱,想来也是有意为了我好”言罢迟疑了一会,赵载洵又迟疑的说:“我在北魏的时候听闻国公主管的内务司曾有一座天机阁,掌天下机密情报,奇闻旧事不知道是真是假。”
齐国公听罢这话打趣道笑道:“等你们成婚。”可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屋外柴玉已经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二人都惊讶于说话的内容有没有被柴玉听到,而柴玉她看着二人眼睛中已经泛起了泪水,她手指着二人,语气中带着怒意又带着哭腔:“你们把我当什么,当你们联姻的工具吗?凭什么,就是因为我是女孩子就要被你们当做筹码吗?端王我们这么多年不见了,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你,还这样纠缠我,父亲,明明知道宫廷女子悲剧的命运,却还是要把我嫁她,我恨你们。”还不待二人说话,柴玉已经气愤的跑了出去。
赵载洵正打算追出去,却被齐国公拦了下来:“我了解这孩子没事的,让她静静吧,她会想清楚的。既然你提到了天机阁,就随我一起来吧”
齐国公领着赵载洵,向府内深处走去,只见一片湖边,高耸着一座阁楼,上下共四层,屋檐高耸,檐牙高啄,上绣浮龙蟠凤,勾角挂着铃铛,风吹过飒飒作响,儿时赵载洵和柴玉曾经一起来过这里,只是这阁楼深锁,她们谁也没有进去过。赵载洵望着齐国公道:“难道这里就是天机阁吗?”
齐国公笑着摇头,走到水边,看着湖面凝神聚气,紫袍飘动,天机阁上银铃作响,湖中水面微微颤抖,齐国公继续催动碧水正气,水珠从湖面飘起,渐渐汇成水流,四方的水流又涌向一起竟然变作一条水龙,张牙舞爪,浮于湖面。
赵载洵惊讶于齐国公高深莫测的武功,咋舌不已,齐国公笑着说:“端王殿不知道这武功由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分五行,而后有八卦,其间更分为外境,内境,化境三阶。,老臣自诩能于这世间一等一的高手较量一番。”下一秒高声喊到:“开。”只见水龙应身而动,向下涌入水中在湖中炸出一天水道,将湖水全部挡于龙身之外。这暗道本身入水即可,齐国公一来是怕谁弄湿了端王的衣服惹人怀疑,二来也是想借机在这个未来的女婿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武功。齐国公一把拉住赵载洵的衣服,往水中冲去。只见着水下却有一处礁石,齐国公在手中催动真气,礁石摆开,一条暗道直通于地下,没多久便到了一处地下暗宫中。齐国公看着一脸惊讶的赵载洵说:“端王殿下勿惊,这里才是真正的天机阁。”
这天机阁内昏暗无天光,然而真气涌动之时,砰砰砰烛火尽亮,抬头仰望天机阁顶只见一洪钟高悬于上,霎时间钟声作响,几个天机卫手持竹简飞纵期间。
齐国公从一青袍女子手中拿过一个竹简递给赵载洵说:“我知道端王殿下曾暗中打听天机卫,然而其间秘事殿下却是不知。这天机卫乃是前朝司天下谍报之职。徽宗末年,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废帝,当年成谜于花鸟鱼虫之乐,不思民间疾苦,后天下百姓振臂高呼,一夫作难,天下之人云集响应。徽宗早年极其推崇光明教,见神器有失,便遣特使请光明教六甲神兵相助,而我太祖爷和前朝周世宗统帅六甲神兵转战天下,重整社稷,徽宗将我其女赐婚太祖,太祖一时备受荣宠。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以黄巢为首的一只乱军竟然功如了京都,太祖领兵来救之时,徽宗已经被杀死于乱军之中,眼见国不可一日无君,前有贾叶进表请求登基,后又有刘敖和天机阁的支持,天下归心,继承大统。”
赵载洵点了点头说道:“想不到太祖爷当年还有这样一层故事,既然这样想来天机卫应该备受荣宠才是。”
柴威听了这话摇了摇头说:“可是太祖登基后却心性大改,先是改徽宗为废帝,后一夜之间减除天机卫所有暗庄,正在此时南汉见中原大乱,领兵北上,太祖爷无奈和刘敖率军南征,让端华太子监国,没曾想这一仗太祖爷却没能活着回来。我父亲借此机会这才有机会将余下的残部移入这水下暗宫之中。”齐国公的声音回响在这地宫之中。
赵载洵听罢这话郑重行礼:“承蒙国公坦诚相告,此中秘事我确不知。他日我若继承大统,我自不负国公与这天机阁。”
齐国公挥一挥手,又一白袍女子翩然而下,笑着说:“你我本就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我观殿下武功任在八卦境界,此青白二剑日后随玉儿入府,作为侍女必会护殿下周全。”
那白剑应声承诺,青剑听了这话却不满的说:“主人,就让我们保护他。”那青剑见端王武功一般,上下打量,语气中充满了不屑。齐国公愠怒的看了青剑一眼,青剑闭上了嘴。
齐国公取过青剑手上的竹简说道,:“殿下才回来,我便送殿下一个礼物,当朝的太子可是在万花楼有一个红颜知己,如果殿下如果能找到,将来一定会有用。”太子有红颜知己,那个端庄仁慈的太子竟然会去那样的烟花场所,赵载洵实在不信说道:“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事情。”
梁国公笑了笑说:“太子自己婚姻不幸,娶了贾家的丑女也可以理解嘛。所以说,玉儿天生丽质,你还是要找机会多多陪陪她才好。端王殿下不宜在这里待的太久,免得让人怀疑,让青白二剑带殿下回去吧,”
端王听了这话,不做怀疑,便和青白二剑离开了这水下地宫之中。
柴威看着赵载洵在青白二剑的带领下走了出去,他自己也屏退了左右,轻轻的打开了一卷竹简读了起来,眼神中流露着异样的神色,不多久他将那卷竹简放于炉火之中,看着火舌渐渐将其吞没,暗叹道“殿下啊,殿下,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