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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乱 第八章 命运奇妙的相逢

许多日过后,赵载洵从甘肃总督府里面醒来,此时的他不再是北国异国他乡的人质了,而是大业朝的四皇子,他身着一身宝蓝色长袍,腰系玉带,将小暖炉握在手里。屋子外,陆斌早已经准备从北魏逃了回来,他依着马车打瞌睡,小脸冻的通红。赵载洵用手轻轻碰了一下他冰冷的脸,温暖的触感将板凳惊醒。板凳这才发现原来是三皇子殿下,连忙行礼。赵载洵将暖炉递给了板凳,板凳连忙摇手道:“不用,不用,殿下,我们练武之人受点冻没什么的。”赵载洵也不在故作客气,问道:“咱们从北海带的礼物你这一路上有弄丢了吗?”陆炳拍了拍胸脯说:“准备好了殿下,用天山寒冰制成的镶钻玉笔。”赵载洵听这话心中也是大喜,记忆将他拉回了他小时候尚在大业之时,那时候的玩伴柴玉曾经告诉过他,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镶嵌钻石的笔了,时隔多年,此番回去,不知道还是不是物是人非。
二人的车马在秦王等人之前提前出发,也是赵载洵想要看看这甘肃的景色,很显然甘肃城内还没有从年前的那场大雪中恢复过来,饥民与流民依旧是这里的特产。就在这时赵载洵忽然看见车外的两个男孩在争着一块馒头。
那大男孩逼迫小男孩,把馒头交出来,然而小男孩颤颤巍巍,将沾满泥土的馒头紧紧放在怀里,摇着头:“不要,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死,我以后还要回家照顾我娘。”说着跪在地上给那大男孩磕头
大男孩看见这样,便无半分怜悯反倒更是嚣张,一脚踹在小男孩身上,将他的头狠狠按在雪里。逼他交出馒头:“不识好歹”。
车内板凳看到这样子,不禁义愤填膺,正要后跳出车外,却被赵载洵给拦住了,赵载洵指了指不远处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带着他的书童一起向那两个孩子走了过去。
那男子正要继续动手打小男孩时,忽然感到臂膀被一股强有力的力量抓住,下一秒疼痛无比,扭着身体,倒在地上。那书生面色温和的说:“你小子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那男孩打量着眼前的板凳,身着便服负剑站在面前,练忙磕头求饶,诉说着自己的千般无奈。
车内的赵载洵看着有意思,便也悠然的走下马车,向那个书生行礼一礼。他拉起跪在地上的大男孩,将一块玉扔在地上,不屑的说:“毫无礼义廉耻”那男子见状连忙收起,一个劲的磕头。正当赵载洵打算将小男孩一起带上马车时,忽然听到背后呲的一声。
赵载洵玩味的转过身问道:“你好像很不服气。”
那男子连忙道不敢
赵载洵将他的头抬起,冷冷的说:“如果不说实话,你今天怕是活不了。”
那男子见今天在劫难逃,所幸也豁出去了:“我是不服气,你天生富贵,有钱有势,而我呢无父无母,都快饿死了,谈什么礼义廉耻。你装什么大,要是给我个机会,谁不会什么礼义廉耻。”
陆斌听这话,便要去揍他。赵载洵将他拦住,笑着说:“不假。衣食足而知礼仪,仓廪实而知荣辱,好,我就给你这个改命的机会。从今往后你便也跟着我。你叫刘禄,至于他嘛就叫刘福吧。”小男孩听罢这话愣了一下,刘禄却连忙跪地磕头道谢,满脸堆笑。赵载洵继续转过身对陆斌说道:“回头等我们安顿好了,把刘福的母亲也一起接到京城去。”
那书生见到这赵载洵语气不凡,出手更是阔绰,只是探了一句:“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便打算离开,却被赵载洵给叫住了。赵载洵笑着说:“看兄台这架势是打算进京赶考吗?”
那书生听了这话拱手行礼道:“正是。”
赵载洵来了性质,在北魏这些年来,北魏的老皇帝虽然一直力图改变北魏的风气,尊尚孔孟先生的学硕,然而终究是少数,便生出了一番切磋之心
赵载洵指着那书生手上的经书说道:“昔者夫子所说的大同社会,兄台可知道?”
那书生笑着背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赵载洵听了这话摇了摇头:“这不过是书中所说的罢了。”
赵载洵又答道:“我认为认为夫子所说的大同社会实在是痴人说梦。天下人未尝不可登科也,然子以父为贵,父遗子以贵,人人皆有私欲,贬他而扬己,人人怀奸佞之心,一言不合则以阴谋论处,群起而功之,若对则洋洋自喜,若错则消逝无形,何来选贤与能,讲信修睦,盖人人有私。今天下之人未尝不能穿麻也,然人人欲衣丝锦,今天下之人未尝不能食粟也,然人人欲尝珍馐,他日若丝锦可供天下人,又必以蜀锦为贵,他日若人人可尝珍馐,又必以涵香居的瓜果为美,此二者与他物无异,然可抵万钱,矜寡孤独废疾者,何有所养,盖人性本贪也。天下百姓未尝有智,而野心涛涛者诱之以情,导之以利,言天下非白也则必黑,而后以天下之名乱天下,野心者功成,则反者再用其招,以此往复,盖古人饱其腹,强其骨,空其心,而今所谓开民智者似开未开,他日之人也必为自己所读古书二三本则论天下大道,人间大义,以此二者诱之必成,何谈谋必而不兴,盖人心自傲顽固如此。人既有私,不能成者,又自谓满腹经纶,愤然不平,大盗兴于野,以为无过,抢掠他人三代之财自以为劫富济贫,天下之人对此,非诉诸于国法,而以舆论施压,必以为恶者必有难言之隐,朝廷必是不顾人情,盖罪不加其身,则以此抒其愤,然法者天下之公理也,乱法者何不伏诛,国法者何能因民而改,今日改之,明日废之,民愤然时动辄扬言以死论处,国法无情,他日又怜之求饶,言法本无情人有情,国无典章,何谈盗窃乱贼而不作,盗窃乱贼作,则外户可不闭乎,盖天下人性本恶。”
那书生用心的听着赵载洵的话,沉默了半晌说道:“今天我受教了,然而公子可曾听说过夫子言不可为而为之,虽然难以成功,然而必有有志之人行之。天下事,人在其中者难以明辨,然而煌煌史册自有公论,遇事不论可不可行,而论应不应该。”
一旁的陆炳已经感受到了真气的流动,提醒了一下赵载洵说道:“秦王他们来了。”
赵载洵拱手行礼道:“你我有缘,日后必会重见。说着便拉着刘福,刘禄二人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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