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漠似海,北朝疑云如沙。北魏自太武帝建国以来,就分为左右贤王与中央王庭分而治之的格局,高效的征战模式让其与中原王朝的战争无往而不利。然而今北魏大汗确是一个出了名的“懦弱之人。”,昔者藏兵山主孔孟曾出关传到,北魏大汗拓跋空听信其言,预以王道治乱世。对外时中原王朝正直大周到大业的过渡之时,周世宗柴荣,业太祖赵匡仪均是千古善战之军,却北魏七百余里,时有诗云,却匈奴七百余里,不敢南下而牧马,可或许是傻人有傻福,周世宗和业太祖二位皇帝竟然在十年间相继离奇暴死于军中,走在了他的前面,新君赵光仪面对不稳的朝局无力北伐,反而将自己的儿子送来北魏为质。于内,拓跋空则显得没有那么幸运了,因为正值壮年的右贤王,面对垂垂老矣的他,逐渐收拢了所有好战派的支持。
右贤王部临近甘肃,正是南北二朝交战之地,故兵力耗损,远不如左贤王拓跋义,可这右贤王拓跋金自入朝以来,战战赫赫胆小慎微,巧言令色以侍君,揣摩圣意尽是常态,如此一改北魏朝臣粗矿之风,惺惺作态,方得老皇帝信任于朝局中翻云覆雨,左右逢源。然后其权柄渐丰,深知陛下不可一日无他,陛下也是所知,出行随驾无不从行,游猎讲道无不提携,执政理国不得不托付于他,权柄渐巨,羽翼渐丰满。所以右贤王私下时常对儿子所言朝局早已全在我手,大丈夫岂能久居人下。
这一日,正值北朝一年一度的乌兰秋狝,左右贤王庭与匈奴大汗齐聚乌兰巴托招显好战之风。年轻的大业质子赵珣跟在北魏公主拓跋灵儿的身后,赵洵寄人篱下,加之自小就和右贤王子不合,日子自然不好过,对武艺一窍不通,更不要说骑马了,在马背上被垫的坐立不安,一旁的拓跋灵儿看见这一幕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连骑马都不会呀,要不要我带着你。”说着拍了拍自己的马背。
赵珣听了这话红了脸:“别开玩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擅长骑马。”
拓跋灵儿笑着摸了摸马说:“小宝等会我们就让他一下吧。”刚和马儿说完话又转过身去说道:“今天晚上左贤王子拓跋思宏回来了,咱们好久没见面了。这样我让着你,咱们看谁先骑到父王的马队那里,要是你先骑到我就带你一起去,要是我先骑到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还没等赵珣答应,拓跋灵儿已经挥动马鞭向远方跑去,赵珣也只得紧跟其后。
北魏大汗的马队中,一旁的右贤王拓跋义指着前面一只麋鹿,对老皇帝说道:“大汗,快看前面有麋鹿,快点射他呀。”说着就从后面的箭筒拿出一支自己的银箭给他,面对这一越权的试探,除了太子拓跋思空外,其他朝臣好像全都和瞎了一般。就在皇帝搭弓射箭的时候,拓跋义的脸上却露出了鬼魅的笑容,他悄悄的从皇帝的箭筒中拿出一支金箭,在皇帝身后同样向那麋鹿射去。
说时迟,那时快,银箭落地,金箭得中。一时间右贤王的部属党羽高呼万岁,不明事理的群臣也纷纷跪拜,然而人群中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出来捡猎物的人,却不是他们伟大的大汗,而是右贤王。右贤王捡起那只死鹿,高傲的看着呆在那里的皇帝,仿佛在告诉他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他昂起了头,享受着这短暂的万岁的呐喊。
皇太子拓跋思空看着这一幕,双拳紧握,他比右贤王小不了多少,怎么能容忍自己的父皇被这样的羞辱,一时间便要站了起来,随即拓跋义策马狂飙而来,马鞭狠狠的砸在地上,高声问道:“太子有何话说!”马鞭重重的摔在拓跋思空的脚下,周围的甲士怒目而视,一时间吓的拓跋思空双腿打颤,跌落在地。
拓跋义望着这个和他父亲一样的懦夫冷笑了一声,一旁的右贤王太子拓跋思义也是得意洋洋。就在这时拓跋灵儿策马而来,看见这一幕,年幼的她望着哥哥和父亲受辱,灵机一动:“看着金箭父皇射中了麋鹿了呀,右贤王武艺还要再练练。太子哥哥都摔倒了,右贤王还坐在马上不扶一下太子,是有什么打算吗”这话一被说破,一时间众目睽睽的望向了右贤王。右贤王玩味的看着这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又看了看那个在地上的太子,心中笑了一下,计从心中而来,当然无可奈何的下马扶起了太子。
赵珣此时也驾马而来,望见这一幕知道此乃北朝家事,于是驾马向另一边走去。这一幕也被右贤王子拓跋思义看在了眼里,拓跋思义从人群中走出,跟在了赵珣的身后。
“彘儿,等我一下。”拓跋思义叫嚷着。赵珣自幼就在汗庭做人质,那时候年幼的左贤王子,右贤王子和小公主都是一起长大。拓跋思义向来看不起这个南人送过来的俘虏,在他看来俘虏就是要做奴隶的,谈什么人权,难不成那些在战场上杀北魏人的南人中没有这些俘虏,人质不成,偏偏小公主拓跋灵儿特别喜欢这个南人,拓跋思义争不过,就叫他彘儿,借此来讽刺羞辱赵珣。
赵珣听了这话,心中生出无限憎恶之情,然而他又时刻记住梁国公信中和他说的那个字“忍”。他整理整理了笑容,回头恭敬的向右贤王子行礼。拓跋思义笑着挥了挥手说:“到底是南人,就是讲礼数。不知道你将来回去做了王能不能也像现在这样,不过你能回去吗?”
赵珣笑了笑说:“如果右贤王子愿意相助,想来也是有机会能回国的。”
拓跋思义抬了抬马靴:“这个好说,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看我的马靴都这么脏了,彘儿可还记得咱们幼时,你经常替我擦鞋的经历。”
赵珣听了这话,一时间无限的羞辱全都像箭一样扎在了他的心里。可是或许真的能有机会回国吧,如果不是右贤王一党一直拦着。赵珣握紧了拳头,默默下马,走下了拓跋思义的身边,他看了眼拓跋思义,用衣袖开始擦拭着那双马靴,他用力的擦希望借此也能擦掉自己心中的羞辱。
拓跋思义低头看着这个南人所谓的皇子,心中得意的很。他悄悄的拍了一下马,一时间马颠簸起来,拓跋思义接机一脚踢在了赵珣的身上,赵珣倒地,弄的一声是灰,逗的拓跋思义哈哈大笑。
“拓跋思义。你在做什么!”刚刚替父亲和哥哥解围的拓跋灵儿怒气冲冲的看着拓跋思义,她当事一只没有看到赵珣的身影,心里就一只十分担心。
拓跋思义一听是那个凌厉的女人,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彘,奥,不,赵珣不小心摔倒了我正想去扶他呢。赵珣你说是吧。”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地上的赵珣。
赵珣默默的点了点头,拓跋思义朗声道:“我说是吧。好,你放心我答应你了,要是乌鸦长出了白色的羽毛,羊长出来牛角,我就亲自送你回南业去。”说着拍马远去。
赵珣听了这话,握紧了自己肮脏的手,上面还有拓跋思义靴子上的泥土,他把指甲深深的掐在了肉里,双眼通红,迟早有一天这些仇都会报回来的。
拓跋灵儿看着他一身灰,赶紧下马替赵珣整理着衣服:“你不用怕拓跋思义的,他就是个外强中干,无头无脑的莽夫罢了。下次他要是在欺负你,你告诉我。”说着生气的看着拓跋思义骑马远去的背影。拓跋灵儿拍了拍赵珣的肩膀说:“告诉你个好消息,咱们晚上一起去见见拓跋思宏。”
赵珣听了这话,精神才从刚刚的折辱中被拉了回来,看着拓跋灵儿干净美丽的脸庞说:“我刚刚不是输了嘛。”
拓跋灵儿听了这话,笑出了声:“你怎么这么傻呀,我们从小玩到大,我还能不带你一起去嘛。”话还没说完,拓跋灵儿飞身上马。
马上的拓跋灵儿看着赵珣,转过身说:“不过既然输了嘛,自然要受罚。这样吧,你这次就不要回北海了,留在宫里多陪陪我吧,我总感觉时间不多了。”说着向来意气风发的拓跋灵儿的语气中多出了几分落寞,她害怕赵珣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也不掉头就策马离去了。
赵珣听出了拓跋灵儿语气中的怪异,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右贤王对北魏皇帝的羞辱,还是因为右贤王子对他的羞辱。这北朝看来比南朝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落寞的看向了南方,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