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严凛日撞上灿烂星环,两人内力相持不下,各自衣裙翻飞,周遭的断树残枝被爆发的劲风卷走,林中的空地越来越大。
青色气焰中,皎洁的一轮残月洒出无尽的清辉,月神双目微闭,玉手接连结印,“焱妃,如果你只是这样,这一战的结果,与上一次,不会有什么改变。”
美妙浩瀚的宇宙星空,飘渺无限的大道阴阳,才是我的追求。我跟你,已经不一样了。
她大喝一声:“星分翼轸,宙出洪荒。”
以月神为中心,道道波纹凭空产生,一时间天翻地覆。原本明亮的白昼,幻化成莽莽宇宙,无数的星河腾云、变化轮转,斗转星移之间,焱妃只觉这里的时间空间都变得非同寻常。
“这是,精神力创造的星空?”焱妃惊讶地张开红唇。
我的占星律就算稍逊,也强过阴阳家绝大多数。阴阳家的星图,我所见过的,更是数不胜数。但为何月神创造的星空,总觉有一种我不知道的莫名规则……
“焱妃……”月神见到她沉浸在宇宙中,双目猛地一亮,“这一战,胜的依旧是我!”
无数彗星撞下焱妃,星空中死寂无声,炫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
过了半晌,黑暗中传来一声鸣啼,“呖~”,三足金乌爆发的金焰灼烧的空气一阵扭曲。
这片创造的宇宙,被破开了。
“月神,凭你的精神力,就想压制我的实力,哼~”
焱妃华贵的衣裙没有半点褶皱,酒红色长发直直垂下洁白无瑕的双肩,一步一步走上前,仪容绝世。
月神会心一笑,“很好!这样才是我认识的你。”
“这场战斗继续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
“有没有结果,打下去自然会知道。”
月神嘴角轻扬、意气风发,焱妃淡定从容、波澜不惊,双方又大战在一起。
金木水火土阴阳各种咒术信手拈来,黄绿蓝红黄黑白七彩霞光目不暇接,两个当代阴阳术最强的女人一连交手了上百招,仍旧胜负不分。
突然,两人默契地停住手,不着痕迹地变动了位置,隐隐护住对方的后背。
“我当是谁,原来是阴阳家的两位护法,东君和月神,难怪交手会有这样的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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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墨家弟子出现在空地上,为首的两人,一个是须发皆白、形容枯槁的老者,一个是面色沉毅、剑势逼人的中年人。
开口说话的,就是这个老者。
月神见到来人,轻笑道:“有趣,上次见过了六指黑侠,这次要见识剑之尊者。看来月神与墨家,缘分不浅。”
剑之尊者——徐夫人,男,鲨齿剑的铸造者,出身于楚国铸剑世家徐家。他也是墨家在楚国的负责人,辈分还在六指黑侠之上,无疑具有大成境的实力。
不过打造名剑,尤其是乖戾凶绝的名剑,是要消耗铸剑者的精神气血的。徐夫人已经打造出一生的巅峰之作,鲨齿剑,以他现在六旬的年纪,一身战斗力保存多少还是个问题。
而旁边中年人就是徐夫人的儿子,徐夫子。也就是后来动漫中那位接过“剑之尊者”称号的墨家头领,高渐离手中水寒剑的铸造者。
焱妃同样开口问道:“楚墨一向藏在深山老林,今日怎么会出现在寿春附近?”
“我楚墨与你阴阳家同在楚国,去哪里还要跟你们汇报?难道二位护法的行动也会告知我墨家知晓吗?”徐夫子站出来,面带不愉地讥讽道。
徐夫人一手让自家儿子退下,朝着两人抱拳,“我等并没有恶意,只不过被交手余波吸引,心有好奇,故才打搅。”
“嗯?”
月神与焱妃惊讶地对视一眼,什么时候墨家遭遇阴阳家居然能这么好说话?
徐夫人突然拔剑在手,对着空气喊道:“何方高人,还请现身一叙?”
月神眼波中流转一点笑意。
焱妃的双手松了松,不复先前随时捏印的状态。
陆言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手上还握着仿佛树枝的青干剑。
徐夫人和徐夫子,一眼就被这把剑谱排名第十五的名剑吸引。
而陆言则看向了徐夫人手中的剑——水寒。
水寒剑,性属阴寒,剑长三尺三寸,剑身轻薄,刻有水纹,激发的剑气呈蓝白色。
其铸造工艺从选材到锻造,皆与后来盖聂的渊虹相克。
这两人同时抱拳,“见过陆言先生。”
陆言同样客气回话:“徐夫人,徐夫子,久仰大名。”
徐夫人问道:“先生贵为秦国国师,怎么会在楚国?”
嗯?这些人多久没通网了?
虽然疑惑,陆言还是回答:“楚国新王初立,在下代表我王来为楚王贺。”
“原来如此。我等这些日子正忙着铸剑,不闻天下事,叫国师大人笑话了。”
“铸剑?莫非就是这把……”
徐夫人一手举着手中剑,一手捋须,面露自豪,“不错,正是这把水寒剑,乃是我儿铸剑技艺大成之作。即便是老夫,想锻造出与此剑相当的兵器,现在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月神轻轻走到陆言身边,说出一段故事,“听闻曾经剑之尊者打造出一把杀气绝伦的宝剑,鲨齿,却被相剑世家当代风胡子评为‘妖剑‘,背离正道,因此没有得到剑谱排名。
你们带着新成的宝剑来寿春,不会又是来找风胡子的吧?”
风胡子,春秋时期的相剑大师,什么太阿、龙渊、工布、湛卢、纯钧等神剑,他都有过点评,识剑之术独步天下。其后人每代传承“风胡子”的名号,搞出了剑谱这个东西,在江湖上享有盛誉。尤其是剑客们,对剑谱名剑和排名更是趋之若鹜。
徐夫子听了冷哼一声:“水寒剑即便与剑谱前十的名剑相比也不差分毫,这次看那风胡子还有什么话可说?”
作为铸剑师,跟相剑师有矛盾实在太正常了,徐夫人的鲨齿无端被人传为‘妖剑‘,自然对风胡子也没啥好感。
他没有在意儿子对风胡子的不满,而是对着陆言请求:“习剑之人,见到名器,难免心动,能否请先生青干剑一观?”
陆言一直在观察这对父子,发现似乎都是比较纯粹的匠人,于阴阳家虽然警惕,但并不仇视。看来墨家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当然可以,请便。”
徐夫人将青干剑吸到手中,抹着剑身,啧啧赞叹,“铸剑手法前所未见,剑气含而不发,名剑与主相应则威力无比,剑谱十五这个排名,低了低了。”
徐夫子也迫不及待从父亲手里接过剑,一脸爱不释手的表情,仔细端详过后,才将青干剑奉还给陆言。
“此等名剑,在先生手中至少也要排个前五,先生何不与我一起去找那风胡子评理?”
额……
陆言根本就看不起那个剑谱,于是直说:“天下名剑何其多,他一家之言也敢评定天下神剑,言向来是不认的。剑之于铸剑者、剑客,仿佛第二生命,岂容他人品评?”
徐夫人点头,“嗯,先生境界高远,老夫不如。”
徐夫子却摇头反驳道:“先生境界足够,但天下人却不足。世人随波逐流、人云亦云,倘若剑主无人发声,这些宝剑岂不是都顶着一个不称的名声流传后世?这一点,在下不敢认同。”
“徐夫子所言也很在理。那陆言就等着听到水寒剑之名了。”
父子俩对视后朝着这边抱拳,“借先生吉言。就此别过。”
“二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见到这些楚墨走远,陆言问道:“听说徐夫人的夫人,同样是天下有数的铸剑大家,怎么没见到他们在一起?”
“这就牵扯到徐家,或者说墨家的一桩丑闻了。故事还挺长,确定我们要在这儿说?”月神说着,看了看四周的一片狼藉。
陆言也觉得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那就边走边说。”
焱妃皱着眉,总觉得这里自己待得很不适应。
她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心中不舒服,但也只好跟了上去。
徐夫人的妻子,同样姓徐,赵国邯郸人,为了区分,就叫她徐氏。虽然家世不太可考,但曾经应该也是一个精通铸剑的家族,她本人掌握着一些铸剑知识。
徐夫人游历江湖时,与徐氏结识,然后两人坠入爱河。后来,也都加入了侠义为名的墨家。
这对男女都热爱铸剑事业,彼此也多有交流、扶持。但当两人的铸剑技艺将要大成时,矛盾却爆发了出来。
一个是取自北地的铸剑之法,一个却来自南方,虽说大道殊途同归,但这四个字显然不能解决两人的矛盾。
由于徐家是铸剑世家,不少族人认为徐氏接近徐夫人就是不怀好意,图谋铸剑技艺。
这些言语刺激到徐氏刚烈的内心,直接回归北方,发誓不再回徐家半步,铸造的兵器也都与徐家铸剑截然相反。
现在,她正在燕国墨家效力。连带着楚墨跟燕墨之间,也有些拉不下脸。毕竟,楚墨的领头是徐家。
鲨齿跟渊虹相克,水寒也跟渊虹相克。这铸剑的一家三口,关系可真是家庭矛盾的表率……
月神讲故事,陆言静静地听,旁边还走着一个生人勿近的焱妃,这个奇怪的组合,慢慢消失在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