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军区内一间不起眼的办公室里,章孟悛挠着头思索着手中的圆珠笔该在纸上写一些什么。
一个小时前。
穿戴整洁的第二新兵连第二班班长找到了章孟悛。
“章孟悛。”
“到!”
受尽了班长的关照,接受了军队六个月身与心的双重熏陶下的他已经可以顺其自然的完成起立,敬礼,喊出掷地有声的口号。
“听说你文笔不错?”孔由升挑着眼眉,戏谑的看着章孟悛。
章孟悛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不过他的眼光依旧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那个已经跟了他六个月的班长。
眉毛轻跳,左脸线条不自然。
这说明,孔由升在装,装成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做给自己的兵看。
在章孟悛看来,这是他孔大班长的基本操作。
至于孔由升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章孟悛的心里面也是有些含糊,可见孔由升平日里演起来是多么的专业。
“我看你现在挺闲的,给你半天的时间,给我写一个演讲稿在明天的总结大会上念。”
孔由升急匆匆的说完,就往外面走。
身子还没完全探出去的他又回过身来补充道:“记得内容一定要深刻,要有内涵,还有不许在网上随便找一些东西对付。如果被我发现你没好好看,后果你清楚!”
“是!”
章孟悛注视着孔由升犀利的一双眼睛,肯定的答道。
“那下午,我办公室,钥匙在门口左边的砖底下。”
窗边传来几声鸟叫,随即是一阵带着清幽花香的微风,吹动着路依旧有些干秃秃的银杏树。
圆珠笔轻轻地在白纸上写下,章孟悛对于这三个月的理解,以及想要对战友们说的话。
稿子一遍过,是肯定的不可能的。
过程中,孔由升又添了自己觉得需要存在的东西,删了一下矫揉造作的句子。
三遍之后,稿子成了。
第二天的大会上,孔由升亲自念诵的稿子。
战士们,今天的你们已经度过了你们所谓的黑色六月。但是,你们也知道,这是你们的终点也是你们的起点。接下来的你们将会前往各个连队,其中有的是继承了英雄意志的,有的是打磨了自己的新体制。记住一点,你们到那里依然是新兵,依然是需要锤炼的废铁。
以上这些都是孔由升自己琢磨后加上去的,而接下来是章孟悛写下来的。
寒风刺骨,磨不掉你那红色的意志。凡躯阵痛,击不退你那稳健的步伐。心境千丝,弄不乱你那刚健的思想。你们留下了汗水与血水,将泪水藏到心里。你们失去了稚皮与血肉,将队伍放到首位。今天走出这里,你们会永远记得六个月的一点一滴。
在孔由升的声浪之下,再轻柔的句子也会变成一道惊雷劈入战士们的心里。
“怎么今年孔由升的稿子似乎有些不一样,这是你们说的放飞自我啦。”一个浑厚的声音,略微沉吟的说道。
“这个孔由升今年就要离开新兵连去其他地方啦,这栓不住的烈马肯定是要闹腾一阵的。”接话的人比较随和,一口地道的蜀地方言尤为的突出。
“我两年前就说这小子是块料,有些人非得让他在新兵连当教书先生。”最后一个声音有些深沉,谈吐字正腔圆一丝不苟。
咔哒。
一个精神抖擞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看上去三十多岁吗,神色一丝不苟的敬了个军礼。
中年人肩上的肩章在灯光的照射下甚是耀眼,松枝绿色肩章底版,上面缀有两条金色细杠和四枚星徽。
如此已然表明了他是一位真正的陆军上校。
而他正在目光灼灼的看着指挥室内的三位。
“首长,我已经传达了您给与我的重要指示。”说完中年人将手上的报告书递给了中间的那位方脸的壮年人。
那位点了点头,结果报告够下意识的扶了扶眼镜,仔细的看着。
“第七连队我记得的今年的计划是只招一百零二人,这怎么多出来一个。”方脸的军部首长用刚从胸前口袋拿出的钢笔点了点一个名字,“这还怕我不知道多出来的是谁,都用红字标出来了。”
大校郑光继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这位首长左边的那位。
“老罗你不用问他了,那个名字是我加上去的。”旁边这位走了过来点了点这个名字,“罗大首长,这个小子你别看他各项指标只是第二新兵连之中的平均水平,但是你知道这个新兵是从哪里过来的吗?”
“王曦康你别卖关子了,快说这个娃子是从哪里过来的。”李善明也走了过来,看着整齐的花名册。
王首长哈哈一笑,也不再卖关子有些愤愤的说道:“说起这个事情,还要提到莫须有这个小子。你们可是知道的,这个小子平时来军部可嚣张了。我这么一个和和气气的人,见到他那个样子就想冲过去揍他一顿。”
“我说老王,你又打不过他,说的都是些屁话。不如赶快说事情,别耽误大家时间。”罗扬舟催促道。
王首长也不闹,哈哈一笑继续说道:“这期新兵入伍一个月后,我突然接到了司令部转接过来的一个电话说是找我的,结果我一接是莫须有这个家伙。”
莫须有的名头和权力在国家层面几乎是平起平坐。
但是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官大好几级想管事情人家也不认识你。
最后无奈之下,只能找到北部战区的第二负责人王曦康。
“这家伙一上来就开始骂人,说我抢他什么人了。我一开始纳闷啊,后来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王曦康点了点这个标红的名字,“原来是有一个他看中的学生,放弃了他那个什么大学直接来从军,想起来也是巧了。”
巧合的是王曦康刚好因为第七连队的编制,负责了这次新兵连的全部事务。
王曦康这几十年的从军生涯打磨出的老道经验,几个命令就将这个人查了出来。
说到这里,王曦康的神色转为严肃:“新七连的建立初衷你我都清楚,如果说谁是灵力这个东西的行家,他莫须有刚说第二没人刚站第一。我觉得这个新兵也许是我们工作的一个突破口,上面已经下达了最高指令,留给我们留给新七连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是明年夏初,最迟也不可能再有一年时间。”
王曦康严肃的神色微动,坚定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犹豫:“这些年里仗也打了不少,该收复的收复了,该教训的教训了。不过这虚无缥缈的玩意,还真的第一次打,说实在的心里面还是没谱啊。”
李善明保持沉默,罗扬舟哼了一声:“当初的先辈们能打下所谓不可能赢的仗,我们现在也要能打下,而且要打的漂亮。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脊梁是直的,就不怕那些年轻人的脊梁弯下去。”
李善明递过去花名册,郑重的说道:“郑光继大校,按照原计划执行。明天,我们要看到花名册的所有人整齐的出现在新七连的训练场上。”
郑光继接过文件,敬了一个军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