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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七章 狐妖白滢滢

两人一路闲聊…
也便进了西市的牙行市场…
一路上看多了经营牲畜、农产品和丝绸布匹等手工业品的牙商,也见到了插标卖身的奴籍。
都说想要俏,一身孝…
有些不正经的牙行就抓住人的这种好色思想,将面容姣好的婢女包装一番充当门面,以吸引些色令智昏的有钱人。
穿着一身孝服,泪眼婆娑的抹眼角,边上再挂着卖身葬父葬母的牌子,那感觉曾一下就上来了…
徐伯清是个正经人,但实在架不住心中好奇,便曾秉承好奇的态度试着问了问价格,结果人家一报价……
得,好几百两!
有这钱莫说葬父葬母了,换个地儿便是挖十个八个坟头,请百八十个乡邻哭丧,再把殡葬的店铺盘下来都够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锣鼓声和一面旗帜吸引了他的注意…
锣鼓声出自一家门面阔气的商号门前,而旗帜则是一枚大大的天圆地方铜钱,中间的孔洞还标了个‘赵’字。
之前刚到兴元府,被赵玄朗邀请入花船尝鲜的时候,在那花船上也曾见过想同的旗帜…
也就意味着…
这也是大周赵家的分号!
牙行市场背后多有金主,自然也不能像赶集似的吆喝嚷嚷,也便渐渐形成了个不成文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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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闲不能敲锣打鼓吸引人注意!
而一旦这声音响起,便代表着有商号要当众出售的硬货,好货!
一方面是吸引买家,一方面是宣示自家商号的实力,让同行掌掌眼。
以至于这声音一响起,不管是买家,还是附近的同行,都会来凑凑热闹…
若是当众出售的货色确实够硬、够好,那大家都能长长见识,探探行情;
同行是冤家,若是当众出售的货色不行,那同行也不会吝啬挤兑之词,当众就得叫敲锣的商号难堪…
随着跑堂的在门前敲锣,赵家分号中的管事大手一挥,一些穿着各异,发上还插着一株干草的女子自分号中走出…
那些女子有的蜂腰肥臀,穿着抹胸露脐装束;
有的眼眶微陷,童色不同;
有的含羞带怯,口遮面纱;
也有小麦肤色,眉心点朱砂,面饰上挂着小银片的…
赵家走南闯北,故而这批硬货中大多都是长相娇媚,酥柔入骨的异域姑娘。
豢养异国女婢在大梁的高层中算得上是一种风气了,一可彰显财力,二可彰显身份,三可满足鞑伐异域的‘野心’…
甚至一些官员、大户都以豢养异国女婢为荣,以至于异国女婢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随着赵家分号中的姑娘们陆续走出,围观的群众皆是挑着眉头,会心的‘哦~’了一声…
而一些同行则是摇头叹气而去,赵家的生意连通数国,旗下商号走南闯北,他们可没这本事…
而且推出的异域姑娘不管是姿色还是身形皆是上上之选,显然都是赵家从小调教到大的,他们便是想找茬也找不出来。
“看看这群人的德行…”
徐伯清摇了摇头,言辞间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毕竟有些东西他已经尝过鲜了。
随即瞥了眼身旁的段元泽,告戒道:“元泽,这女人啊,乃是世间最利的刮骨刻刀,日后你切莫沉溺于女色…”
“啊,这……”
段元泽略显茫然的眨眨眼,随即想到了督主乃是阉人,当下也便反应了过来,讷讷地应道:“督主所言极是。”
“特别是对于你这样的练剑之人,祸害尤重,你可莫要因为女色而变的蒙昧。”
“卑职谨记督主教诲!
段元泽似是想到了什么,正色说道:“家父就是因为闯荡江湖之时没能抵御女色的诱惑,以至于中了毒,被人围剿身亡。”
他声音一顿,接着说道:“以至于卑职兄弟二人在逃亡过程中,从不敢与女人打交道,生怕也着了道。”
“嗯,引以为戒是好事!”
徐伯清微微颔首,就在准备离开之时,突然听到围观群众发出一阵惊呼…
他还以为是出现了自己没见识过的异域风情,便下意识的回头瞥了眼。
想着若真是自己没品尝过的,就顺便将人家的穿衣风格记住,回头也能为太后添做几件衣裳…
可只回头瞥了一眼,他的眼睛便便亮了几分,饶是以他挑剔眼光也在心中滴咕一句:“好一个妖娆的美人儿~”
却见一位容貌妩媚身形娇柔的女子走出赵家商号,羞答答的站在门前。
她身上所着的衣服与大梁的大不相同,衣襟宽口,不仅清晰可见两条缩骨,更是露出两侧的香肩…
虽不见山峦美景,却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山脚的幅度,半遮半掩的最是诱人…
束腰的腰带在胸下位置结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那结上还挂着个小铃铛,走起路来叮铃作响…
表面羞答答的,可她的身上却有种烧到了骨子里魅惑之感,让人看一眼就有种心跳加速,迫切想要蹂躏一番的冲动…
最最最最主要的是,她身上显现的,居然是一只白色狐狸之相!
狐女!?
狐妖!?
那狐女身上像是有种莫名的魔力似的,自从她走出赵家商号,周边围观群众的目光便齐刷刷的聚集在她身上,隐约能听见些咽口水的声音…
徐伯清微微有些失神,随即眼中传出些清凉之意,晃了晃脑袋的回过神来,见周边之人包括段元泽都是一副色令智昏之态,也便意识到了什么…
好厉害的魅惑手段!
这狐妖的修为……不浅!
他眉头微蹙的轻哼一声,那声音落在身旁的段元泽耳中,却如雷鸣一般…
段元泽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中似是炸响一阵雷鸣,面色不经一白,随即晃了晃脑袋,也缓过神来…
想到以自己的心性看见个女子竟失了神,神色间不经有些茫然…
“这可不像是一个剑客该有的反应。”
徐伯清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用揶揄的口吻打趣道:“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你这心性还差得远啊…”
“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段元泽呢喃一句,随即满面羞愧的说道:“卑职愧对督主教诲,卑职回去定当加倍磨砺心性。”
“这不怪你…”
徐伯清摇摇头,说道:“那女的是只狐妖得道,而且道行还不浅,刚才应该是用了魅惑的术法,你看看周边的人就知道了。”
“狐…狐妖!?”
段元泽闻言童孔一缩,待看到赵家商号周边围观之人尽是一副色令智昏之态后,下意识的便想拔剑护卫督主…
可刚抓住剑柄,还没来得及拔剑,却发现一根手指抵在了自己的剑柄处。
“急什么…”
徐伯清摇摇头,本想说些宽慰之言的,可话还没说得出口,便看到那狐妖的目光竟然越过人群看了过来!
他目光微微一凝,与那狐妖的目光对视了上,想着若是此妖施法,他便一记目剑刺过去试试深浅…
而那狐妖刚才突然感觉到一阵杀气,见有人没中术法也是微微一愣,当对视上那身着月白长衫的男人目光后,童孔亦是一缩。
自己的灵目看不清对方的修为深浅!
甚至只是对视了一眼,便感觉皮肤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有危险!
她神色间露出羞怯之态的笑了笑,以那传音之法赔罪道:“妾身白滢滢,之前不知有先生在此,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先生海涵。”
“无妨…”
徐伯清见其主动卖好,身上也并无什么阴邪戾气,客气的应了一句后转身便想带着段元泽离开。
那狐妖见他并无交谈的意思,似是想到了什么,紧忙说道:“先生留步!”
“嗯?”
徐伯清惊疑一声的微微驻足,看过去的眼神中也多了些许凌厉之意…
白滢滢见那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似有剑影,紧忙解释一声:“先生勿恼,妾身并无恶意。”
“有事说事…”
徐伯清眉头微蹙,应道:“鄙人还有些事要处理,没时间闲聊。”
“先生勿急…”
白滢滢微微一笑,随即说道:“想必先生也是为了借人道气运修行而来。
妾身修为虽浅,却也知这京城中还暗藏着不少同道中人…
不久前更是有天劫显现。
而且对方不仅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天劫,甚至已经和大梁朝廷牵连在了一起。
有的同道已经坐不住准备主动接触大梁的朝廷了,有些甚至已经在私下结成了盟友,以期共同进退。
而先生修为虽然高绝,却只是只身一人,消息流通肯定多有不便。”
她声音一顿,随即提议道:“恰好妾身也是孤身一人,先生若是不嫌弃妾身修为浅,见识薄,不若我们也结为盟友,共同进退?”
“……”
不久前的天劫显现?
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天劫?
已经与大梁朝廷牵连在了一起?
这不就是我吗?
徐伯清闻言心头一动,属实没想到自己的无意之举,竟然会逼的京城中其他修行之辈主动接触大梁朝廷…
他思量一番,随即摇摇头说道:“白姑娘的好意徐某心领了,只是徐某并非为借人道气运修行而来,所以这结盟之事,还是免了吧。”
说罢,道了一句‘告辞’,干净利落的转身带着段元泽离去。
而白滢滢见他离去的背影微微有些出神,随即眨眨眼睛,在心底滴咕一句:“怪人……”
见周边围观的人群纷纷加价,她也便回过了神来,对着周边羞怯一笑…
周边的加价之人更加疯狂,有些加钱加不过,甚至开始搬出背后靠山。
赵家商号门前,诸如‘此女我要了,我派人回账房取钱了’、‘我爹是大理寺少卿’、‘我是礼部尚书许大人的管家’、‘我家主人马上就来’、‘我已经派人回去喊王爷了’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狐妖…”
段元泽走远后回头瞥了眼,滴咕道:“督主,咱们就这么走了?”
“嗯?”
徐伯清惊疑一声,随即似笑非笑的问道:“那你还想除妖不成?”
“是有这打算…不是…”
段元泽紧忙改口说道:“卑职修为不够,但督主既然能看破那狐妖的妖术,修为应该在那狐妖之上的。”
他们段家祖上的古籍中就有记录遇见剑仙的事,而且《意气诀》修行至第三重‘罡’境,便可斩杀魑魅魍魉…
故而对妖的存在并不感到惊奇。
“人有好坏,妖亦分善恶。”
徐伯清摇摇头,告戒道:“我们是人,是个独立的个体,应当有自己判断是非的标准,若是不分青红皂白的遇妖就杀,那便是入了歧途…”
“啊?”
段元泽微微一愣,满脸惊疑的问道:“妖…妖也有善恶之分?”
“我曾经就遇见一只化形后做了数十年赤脚郎中,为乡里祈愿的鼠妖…”
徐伯清声音一顿,问道:“那只鼠妖虽是妖身,一生数百年修为却并未行恶举,反而在乡间积善行德,依你之间,此鼠妖是善是恶?”
“善…”
“可要除掉?”
“……”
见段元泽一副若有所思之态,徐伯清也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在市场中转了一圈,也便找到了挂有‘金满堂’字样的商号。
见那掌柜的拨着算盘清点账目,徐伯清微微一笑,走进去问道:“你们这的奴籍孩童怎么卖?”
“奴籍,孩童?”
那掌柜的闻言有些惊疑的抬头看了眼,见来人面生后,说道:“看孩童的性别、年龄,品相,一般从五十两到三百两不等。”
“这么贵?”
段元泽闻言眉头紧锁的问道:“别人家的奴籍孩童,三五十两就够了,你们金满堂的要卖三二百两?”
徐伯清目光微微一动,也笑呵呵的跟着说道:“你们金满堂的孩童,是金皮子的还是银皮子的?卖这么贵?”
“客官您有所不知…”
那掌柜的见两人气度不凡,说话也有些冲,当即解释道:“最近一段时间孩童少,买的人也多,这价格自然也就上来了…”
“原来如此,那确实得贵点…”
徐伯清听到他这解释微微颔首,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你们这的孩童不会是没调教过的生瓜蛋子吧?”
“不会的…”
那掌柜的说道:“咱就是做这行生意的,哪能卖给您生瓜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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