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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将有怯时

花果山的群猴见孙悟空凯旋而归,一齐簇拥着美猴王回到水帘洞里,分班齿序,叩头礼拜。然后,安排酒果,接风贺喜,询问斩杀泼魔解救儿孙的经过,孙悟空粗略地讲述了一遍。
众猴称赞不尽,黄毛通背猿猴好奇地道:“大王,您究竟去了哪里,竟然学到了这么高超的本事?”
回想往事,孙悟空感慨地说:“我当年告别你们后,随波逐流,飘过茫茫的东海,在南赡部洲云游了八九年,又横渡浩浩的西洋,终于在西牛贺洲偶然得到了一场造化,学会了长生不死的大法门,修得了与天同寿的真功果。”
众猴称贺不已,都道:“万劫难逢!万劫难逢呀!”
孙悟空微笑着说:“小的们,我再世为人,如今有了新的姓氏,不再姓石了。”
红毛通背猿猴连忙问道:“大王如今姓什么?”
孙悟空:“我如今姓孙,法名悟空。”
众猴闻言,开心地鼓掌道:“大王是老孙,我们都是二孙、三孙、细孙、小孙——一家孙、一窝孙、一国孙!”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四健将扬眉吐气,带着众猴都来敬奉美猴王,椰子酒、葡萄酒大盆小碗的碰个不停,真个是老幼开怀、合家欢乐。
参仙访道,也是为了能让儿孙们免遭强寇的欺负,而要自保,就必须得自强。孙悟空荣归故里,剿了混世魔王,夺了一口灭欲断根宝刀,于是安营下寨,命众猴砍竹为枪、削木为刀,教它们摇旗吹哨、进攻退守,每天演武操练。
猴子虽然生性好动,最没耐心,但混世魔王的欺凌,给了它们深刻的教训,所以都能用心地刻苦训练。遗憾的是,众猴悟性太低,谁都参不透菩提祖师的“圆通妙诀”,更别说是地煞七十二般变化了。孙悟空希望能有例外,哪怕一个都好。
仙道不行,那就只有兵道了,久经战阵的孙悟空深知兵器的重要性。一天,孙悟空召来四健将,不无忧虑地说:“位高权重的家伙总是喜欢多疑,我们如今在花果山讲武练兵,不论是惊动了人王,还是禽王,或是兽王,如果他们以此为由,宣称我们聚众谋反,派遣大军前来征讨,你们只有竹枪木刀,怎么是他们的对手?还是得有锋刀利剑才行,你们看看怎么办?”
黄毛通背猿猴两手一摊,叹道:“大王您说得确实不错,但我们既没工匠,也没银两,锋刀利剑从哪里来呢?”
白毛赤尻马猴却不以为意地说:“大王,想要锋刀利剑,其实容易得很。”
孙悟空诚心请教道:“这话怎么说?”
白毛赤尻马猴委婉地说:“从我们花果山,越过肥河,一直向东去,有二百里的水面,再过去就是傲来国的边界了。边界附近有一座大城,城中军民无数,大王如果肯去那里走一趟,解决兵器的事情,还不是易如反掌?”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孙悟空会心地笑了,满心欢喜道:“你们继续操练,不要偷懒,我去去就回。”
说完,孙悟空纵起筋斗云就走,不过他没有往东,而是直往西边飞去,当年邀请司马朝廷一起北伐杂胡,东晋庐江太守袁真却趁火打劫率兵攻打自己,是时候把这笔账结一下了,更何况倭人造的武器远不如晋人的精良。
霎时间,孙悟空就过了东海,来到了建康。却见百官跪拜于官道两旁,正迎接着大司马桓温。眉角如紫石棱的桓温已经须发皆白,他宴请朝臣,却陈列了大量卫兵。司马朝廷的公卿大臣一个个胆战心惊,侍中王坦之更是吓得汗流浃背,连手版拿倒了都不知道,只有吏部尚书谢安能够从容入席。
都坐下后,谢安面带笑容地说:“我听说诸侯如果有道义,四邻都是他的守卫,大司马又何必安置如此众多的卫兵呢?”
桓温闻言,肃容道:“身为将领,也要有胆怯的时候,不能像石敏一样,只凭勇气行事。”
中书侍郎郗超是桓温的谋主,桓温让他躲在帐中偷听谢安的谈话。谁知突然一阵大风刮来,将帷帐掀开。谢安看到帐中的郗超,诙谐地说:“郗生真不愧是入幕之宾啊!”
人类总喜欢仰视高层,殊不知去掉权力的光环,高处的人其实跟自己一样平凡。孙悟空懒得再看门阀名流们的丑态,飞入云中捻起诀来,念动咒语,向巽地吸上一口气,呼地吹将下去,顿时黑雾弥漫,狂风乱卷,不仅掀开了桓温的帷帐,更是吹得大街小巷飞沙走石。
熙熙攘攘的街市转眼空无一人,千店万家赶紧关门闭户。孙悟空这才按下云头,趁满城官兵的注意力都在桓温那边,迅速溜进朝门里,直奔武库而去。吹口气打开门扇后,只见里面堆放着无数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戈、镋、棍、槊、棒、矛、耙样样俱全。
能做一回无本生意,孙悟空心中十分畅快,念动咒语,弄个摄法,将武库里的兵器搬了个干净,然后驾起筋斗云,洋洋得意地向花果山飞去。
花果山的大小猴儿正操练着,见美猴王从天而降,将身子一抖,各种兵器就像山一样的堆在了眼前。孙悟空傲立云头,向四健将招招手,大声吩咐道:“白毛、黑毛、黄毛、红毛,过来给孩儿们发兵器啦!”
四健将领着群猴称谢不已,然后心花怒放地开始分发武器。群猴领到称手的兵器后,兴高采烈地拔剑操刀、舞枪弄棒、挥鞭抡锤、弯弓踏弩,吆吆喝喝地耍了一天。
第二天,群猴依旧出营操练,孙悟空下令列阵检阅,计有四万七千之众,刀枪如林,旗帜如云。恢弘的气势,震骇了满山精怪,虎、狮、熊、象、狼、狐、獾、貉、獐、麂、鹿、狸、麒麟、青兕、狻猊、猩猩、野猪、神獒、山牛、羚羊等七十二洞妖王全都前来参拜美猴王,有的献金鼓,有的送彩旗,有的进盔甲,共推孙悟空为花果山之主,每年按时献贡,四时点卯。也有随班操练的,也有站岗放哨的,也有随节征粮的,所有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把一座花果山经营得铁郭金城似的。
解决了心中的一大隐患,孙悟空觉得是时候解决一下自己的问题了,虽然还没有成为正仙,但对付敖丙已经绰绰有余,能够凝神炼婴的半步神仙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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