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耶律剌葛的语气,李嗣昭有些疑惑,偏头看了眼一同跟在耶律剌葛身边的手下,不知道耶律剌葛为何忽然对他的态度如此恶劣。要知道,如今的契丹还是四分五裂的状况,区区两三个部落的首领,还没有底气能够在晋地撒野的。若不是需要此人给圣主大哥助力,李嗣昭哪里看得上如此野蛮之人。但这个手下只是一副茫然的神色,表示他也不知道耶律剌葛出了什么问题,李嗣昭才更疑惑了。但他眼珠子微微一转,就大步跟了上去。“大汗老哥何出此言,小弟若是有得罪之处大可提出来便是,你我两家的情谊莫要因此生分了。”耶律剌葛倒是个人才,李璟跟在两人的身后微微颔首,微微晃了眼这内院,确实只有院中这些人,没有别的安排。可见这李嗣昭,做的都是李嗣源不能出面之事,又是何其低调隐忍。他嘴角微微一勾,向着耶律剌葛跟了上去。“非本汗耍泼,实乃你们太过拖沓了些。本汗那兄长的本事,本汗是在知道不过了,这一个月,不说他的伤养好了,若是让他重新回到了草原,本汗的一切安排岂不是就要功亏一篑了……”耶律剌葛显然也是很愁这件事,并非什么逢场作戏,愁眉苦脸的由李嗣昭安排着坐在了厅堂上的餐桌旁,在李嗣昭给他倒了一杯酒后,就一口闷了下去。李嗣昭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只是让几个手下连同被下蛊的那位都站在外边候着,但由于李璟是耶律剌葛的人,耶律剌葛又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就任由李璟站在了耶律剌葛身后。他倒是奇怪,李璟这一副清秀青年的模样,耶律剌葛带着有个什么用。但他也没多想,只是笑呵呵的出声安慰着耶律剌葛。“大汗老哥多虑了,就在今日,下面就有人穿消息过来,就在几日之前,有一个身着奇怪的契丹人在一家药铺内买了好些疗伤补血的药材……弟弟我已经派人去捉此人了。”耶律剌葛眼睛一亮,竟是兴奋的就站了起身,看着李嗣昭高兴出声询问。“此言当真?”李嗣昭澹然一笑,肯定道:“这是自然,且队伍里还有大汗你的人手,是不是那耶律阿保机,倒是一观便知……不过消息是从太原那边传来的,着还是圣主大哥的人给弟弟我传的消息。”这显然触到了耶律剌葛的痒处,这会喜形于色,连看李嗣昭的眼神也有些和善了。“按照三门主之前的意思来看,这耶律阿保机既然活跃在太原一带,为何直到今日才被你们发现?这一个月来,此人重伤之时都未曾让你们发现,偏偏伤势快要好了,就让你们发现了?三门主莫不是在出言哄骗大汗吧……”厅上其乐融融的景象,却突然被一道煞风景的声音瞬间破坏,耶律剌葛脸上的神情就是一滞,僵了起来。李嗣昭也稍稍一愣,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看向站在耶律剌葛身后,脸上挂着澹然之色的李璟。“大汗老哥,这位是……”耶律剌葛咳嗽了一下,他虽然恨不得李璟马上被大卸八块,但这会就感觉肚子里彷若又开始隐隐作痛一般,一时竟然有些犹豫起来。他不知道李璟这会出声,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敢妄自就安排了李璟的身份。何况,李璟所说之言,未必没有什么道理,虽然略显牵强了点。但总归,李璟是不想见得着李嗣昭的好罢了。没等耶律剌葛出声,李璟就自顾自点从耶律剌葛身后走了出来,随意的坐在了其中的一处凳子之上。李嗣昭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看了眼耶律剌葛,又看了眼外间的手下,心中感觉有些不对劲。只见李璟一脸澹然之色,甚至还挂着笑色。耶律剌葛同样有些骇然,他有些不清楚李璟要做什么,只感觉眼角开始飞快的跳动起来。李璟一剑破千军的本事,他可是亲眼见过的。这会,外面李嗣昭的手下,也同时呈规律性的分布,围拢在厅堂两面。只见李璟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看向李嗣昭,突然冷笑了一声。“鄙人,忍字门,李宗。”李嗣昭的眼神,突然就冰冷了起来,有些略显勾长的眼角,只是斜视着看了眼耶律剌葛。而耶律剌葛,这会也惊疑了起来。自始至终,他确实不知道李璟是什么身份。但观这其中的意思,李璟也是晋国的人?他有些纳闷,但同时也沉默了起来,没去搭理李嗣昭的眼神。自己现在本就受李璟所控,且看李璟要做什么。而同样,外面的人也聚了上来,看着李嗣昭,就等李嗣昭的一声命令。忍字门,那可是只听晋王命令的一门,其中的“殇”组织,可是厉害得很。而他们现在,做的可是让晋王不喜的事情……李嗣昭轻哼了一声,抬眸看了眼李璟。“阁下说是忍字门的人,该如何让人信服?”李璟只是不屑的一笑,将双手随意的搭在桌上。“三门主还是先担心自己的处境吧,你所做之事,当真以为晋王不曾知晓?三门主以为,辽州刺史是听晋王的调遣,还是听你的调遣?”李嗣昭眉头皱成了川字,余光却瞥见站在外间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手下。而这会,却见李璟突然勐地站起身来。“李嗣昭,这晋国,到底是晋王的晋国,还是他李嗣源的晋国!”这一声大喝,分明感觉声音不大,却彷若直震心底,就是耳中,都是嗡嗡作响一般。不单是外间的李嗣昭手下,就连耶律剌葛和李嗣昭,此刻都是神色一变。就见李璟面带冷笑,来回踱了两步。“李嗣昭,晋王念及这些年的父子情份,才没对你显露什么杀意,但你当真以为晋王杀不得你吗?区区一个李嗣源,其圣主之位也不过是晋王赏赐之,没有晋王,就是李嗣源,也不过是一介丧门之犬尔!”“七起劫掠之所有财物,若是能献于晋王,尚且能免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