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者?”
梅契尔听到了这个词汇,思索其中代表的含义。没等他继续向下深入塞门的声音就通过锚点的联系传达在他脑中:
“旑羊先生,‘荒诞者’是我得到的一张魔药配方序列9的名字,这张魔药配方原先是在这本书的位置出现的……可现在书的第一页上只有这三个字。”
梅契尔诧异。“荒诞者”是一个序列的名字?可总体感知,无论是前面白雾的表现还是这本书的气息都指向了一个词——
“恐惧”
但牵涉到恐惧领域的途径也就那几个——深渊,黑暗,死神。但白雾的意象………似乎和这几个都对不上。总不可能这也是条外神途径吧。那现在的地球可就热闹了。
“荒诞、恐惧、白雾、梦境……”
梅契尔略微有些头疼,每一个穿越者在神秘知识上基本都是严重偏科,一些高深的隐秘真相可以如数家珍,但更细致的就束手无策了。
似乎还跟熵之塔有联系。
看了看门外飘荡的白雾和乌漆麻黑的街道,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梅契尔不敢在夜晚的时候出去,这个地方连熵之塔的信号都能削弱,“路西法”脑中还有一个半神位格的东西……
出去也是叫那个柏德探路,但好歹也是个序列8,就这么消耗掉了未免有些可惜。
所以梅契尔便开始查看起了房子的情况,让“路西法”盯着柏德。
这个二层房子一楼除了客厅只有小厨房和书房。二楼是四个房间和盥洗室。房间基本没上锁,梅契尔踹一下就开了。
但楼道走廊以及一楼书房内有着大量被涂黑的线条。线条错综复杂,扭曲至极,看的时候会令人恶心呕吐乃至烦躁,不过对梅契尔没什么影响。
除去一楼书房之外所有房间都有溅射的血迹,可能死过人。并且有明显的破坏痕迹。盥洗室梳妆镜被直接砸碎,水龙头堵住了,两个物品上面同样有大量血迹。
梅契尔回溯了场景,然后看到了有意思的一幕:
一个浑身被白雾笼罩的人将门破坏冲了进来,原本坐于客厅的主人被直接堵住,被拖入盥洗室用头砸镜子。直到房子主人死亡,然后那个“白雾人”回到客厅将笔记破坏。离开的时候血迹和线条自动浮现在房子内部,没有任何人制造。
“好家伙,简单粗暴。”
梅契尔使用钟表震荡把进入屋内的白雾驱赶出去,然后找了一些书柜什么的挪到门框前充当“门”。
之后白雾居然就老老实实不进来了。屋内有灯但是打不开,梅契尔就随便拖了几把椅子到客厅,淡定地坐了下来。塞门坐在他旁边,而面对的则是被用破衣服绑住的柏德。
梅契尔终究只是一个响应信徒要求过来的精神体,本来持续时间越久就会消耗他的灵性,刚才又是回溯场景又是钟表震荡,他已经明显感受到一些“延迟”。这意味着他所剩的灵性不多了,灵性消耗完就会被强行拉回熵之塔。
他是可以强行跑路,可“路西法”不行。
“根据我的经验,这种梦境想要逃脱的话需要达成某些要求。我们出现在这里并且看见了这封信,在我离开之后……或许是天亮,你们便可行动,首先需要打探信上两个人的信息,特别是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还活着,就跟他们合作去尝试解决信中提到的麻烦。如果已经死了,就自己去找线索。我可能不久后便会回来,这段时间以谨慎为主,我可不知道你们在这里死了之后会对现实产生什么影响。”
翘着二郎腿,梅契尔卖弄着前世打副本跑团的经验,当着狗头军师。
“路西法……呃,你叫什么?塞门是吧。想办法开发一下脑里那本书,应该跟这里有关联……注意荒诞者三个字,如果整件事是谜题的话,那很有可能这三个字就是重要线索。”
塞门拿着空白的册子专心地记下来,同时梅契尔具现出来的那把手枪也在他那,用于防身。
从船上的梦境进入到这个小镇之后清醒者可以具现物品的能力消失,这手枪里面的六颗子弹很有可能就是接下来他们两个的生存手段。
摩挲着下巴,梅契尔若有所思,然后站起俯视着柏德,笑容有些危险地对她说:
“要不你别信知识与智慧之神了,来信我们信仰的神灵。不然……‘非同阵营者必定怀揣有异常之心’,罗塞尔大帝是这么说的吧?这样的话就只能先让你死在这了……”
被反手绑在椅子上的柏德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如果早知道潜入别人梦境也会这么危险……她就应该不干这活。
罗塞尔大帝也曾说过“当人立足宫殿的屋檐下,不得不选择屈服”,而且她对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仰并不坚定,但柏德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们的神灵能带来什么好处……不是,特殊的福祉吗……并没有侮辱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神灵的威能。实在不行你给我讲一下教义也行……”
梅契尔摇头失笑,语气温和慈祥、循循善诱,甚至罕见地给予了思考时间:
“肯定有啊,比如观众途径的后续配方……从序列7开始,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人不一定会告诉你这些,而我们则是极为宽松。如果你暂时没有想好的话,就等下次吧,我会给你或许几天的时间来决定你的生死。”
看似轻松的言语中带着威胁,让柏德紧张度飙升。但想到这位“卓句”先生说过恐惧可能会让这里潜藏的危险加剧,她便只能凭借观众的自制力勉强控制情绪。
看着对方的身形逐渐破碎,塞门十分恭敬地告别,柏德在苦笑之后只能将可怜巴巴的目光投向和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家伙:
“那个……能先给我松绑吗?”
…………
意识重新回到身体,这过程中灵体沾染的白雾被逐渐去除,消弥于透明潮水中。
梅契尔只感觉脑袋与太阳穴胀痛,强烈的疲倦感和枯竭感让他感觉脑子像被挤干水的海绵,就连维持仔细思考的能量都没有。
“这消耗的不止灵性吧……”
梅契尔吐槽中的时候,门被缓缓敲响。
他的吐槽戛然而止,房间里的空气恢复到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房间里没有人居住。
几秒之后,门又被敲响。节奏笃定而规则,没有急躁。梅契尔抬起眼睛,眼中灰色星光流转。
门外是漆黑的深夜,吞噬光线的宁静。令他熟悉而厌烦的值夜者,以及某种约束。
该来的跑也跑不掉。梅契尔手中拿着安眠心跳,有些不耐烦地走到门前将门打开,脸上的笑容尽可能相似无害公民和淳朴信徒。
“您好。”
克雷斯泰.塞西玛提着手提箱,非常正式且标准地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