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静问完回自己座位了，留下了一脸懵逼的仇子豪。
“哦豁，忘记问她周末做了什么梦了。”
秦静在和仇子豪独处的时候经常会分享她做过的梦，她对梦的掌控已经到了离谱的程度，可以自由决定是否忘记做的梦，甚至可以在梦里给自己做潜意识暗示，让自己能准确的在几点醒来，或者脱离梦境直接醒。
当然，最厉害的还要数她在梦里做的社会实验了。
秦静在梦里设置了一个除了票昌合法化以外和现实世界一样的世界，用来观察观察票昌合法化以后对世界的影响。
“为什么要做这种实验？”
仇子豪当时是这么问的。
秦静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圆框眼镜，瞥了一眼仇子豪后说“兴趣。”
仇子豪心说你最好是因为兴趣才做这种梦的，回答之前先看我一眼肯定是因为礼貌对吧，对吧？
如果这时候多说几句很可能被说“你为什么对这个这么感兴趣？是不是有点什么”之类的话，所以仇子豪也不好多说什么。
“比起原因，你不对结果更感兴趣吗？”
“确实，我刚才就想问结果来着，啊哈哈哈，结果怎么样了？”
“结果是……”
秦静突然抓住仇子豪的手臂走进了附近的凉亭里。
冬山二中在学校靠近围墙的地方除了种有各种树之外，还修了一些凉亭，这些凉亭有四角的和八角的，八角凉亭中间有桌子，四角凉亭没有。
秦静和仇子豪近的是一个四角凉亭。
他们俩中午吃完饭之后会绕着学校内部的边界转两圈散散步，消消食，顺便在这期间聊聊天。
“结果是什么？”
仇子豪也懒得问秦静为什么突然把他拽进凉亭里，可能是因为这个结果很残酷或是很离谱，不好让别人听见。
他们散步的这条路不止有他们俩，有一些学生出于同样的目的也会走这条路，偶尔就会碰到一个两个的。
“结果是，女性的社会更低了。”
秦静伸手扶了扶眼睛，仇子豪没注意到秦静拽着他的那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挽住了他的手臂。
“票昌合法化的结果就是，女性成为了可以被交易的商品，女性可以展现出来的各种优良品质全部被一个……b所掩盖了。”
秦静表情很严肃，仇子豪没敢吐槽。
“这样对女性的物化达到了一种极致，举个例子吧，偶尔能看到有新闻报道有男性网恋被骗之后还被割了肾，在票昌合法化的世界里，女性的……b就是‘肾’，而且还是个可重复利用、长期使用的‘肾’。”
“有利可图就会有人突破底线，诱拐甚至光天化日之下强行拐卖女性的现象变得常见。”
“虽然票昌合法化了，但是没有女生会想要在生活正常的情况下去主动做性工作者，所以票昌所需要的嫖资并没有明显减少，然而这样却催生出了巨大的悲剧。”
秦静靠在了仇子豪身上，仇子豪知道她当时看到这个情况的时候心里一定很压抑，现在倾诉出来会好一些，所以也就没有阻止，顺便还主动示意让秦静把头靠在他肩上，帮她排解一下压力。
“那些被诱拐的女性……会被当成商品一样，用器具固定在墙上或是木质刑拘桌上，等有人向‘管理员’付了钱之后，就……”
秦静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不过不用说也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这种地方花费的嫖资比正常去找性工作者要便宜的多，所以……”
仇子豪在网上买东西的时候都知道要货比三家，这种情况下会发生什么显而易见了。
“然而，比起被诱拐更让我感到悲伤的是……”
秦静的声音突然颤抖了起来，仇子豪看向她的脸，发现她闭上了眼。
“很多穷苦人家……会主动……把自己家的女孩卖出去……”
仇子豪没有说话，没想到仅仅是票昌合法化就会让世界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不仅女性社会地位更加低下了，重男轻女的思想也愈发严重。
“我悲伤的是，在这种情况下，我甚至没有办法指责那些卖掉自己女儿的人，或者说没有资格，因为……票昌是合法的。”
“即使买卖人口是违法犯罪，这种事的卖家和买家都是站在一边的，很难真正抓到买卖链上面的人。”
“即使那些嫖客发现了这些性工作者并不是出于自愿，也鲜有人会站出来，因为就算票昌合法化了，也没有男人会把自己去票昌了的事到处宣扬，去帮那些人就相当于是在向别人说‘我去票昌了’一样。”
秦静突然抬起了头。
“对于梦境我算是很清楚的，这些事情其实并不是‘如果世界是这样的话，未来会这样发展’，而是根据我的认知、想法发展的，不会发展出超出我认知范围以外的情况，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是我不能在梦境中学习到新的知识。”
“这意味着……上面我说的那些都是我认知里会发展的方向。”
秦静低下了头。
“我是不是……”
她更加用力的保住了仇子豪的手，仇子豪终于意识到了秦静从进凉亭开始一直挽着他的手臂。
“你是一个好人。”
仇子豪说。
“这不是你第一次用梦做这种实验了，你之前还说过一个全世界都医疗免费的梦，只不过那个梦结局是好的，所以你可以坦然接受。”
“而这一次，得出来的世界确实一个不好的结局，一个badend，所以你就钻牛角尖了，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内心阴暗才会得出这样的结局。”
“其实你的梦无非也就是一种推理，只不过你可以切切实实的看到这个推理的一切细节，就像小说里，很可能一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就是一笔带过的事，但是你却能真实的看到度过的每一天，知道所有发生的事。你知道的比别人多，也就会比别人痛苦的多。”
秦静轻轻抽泣着看着仇子豪的眼睛。
“不过，那些终究是梦，现实生活不可能和梦一样，就像你说的这个梦，现实生活中票昌绝对不可能合法化，更别说像你梦里那样发展了。”
“你因为会做清醒梦，可以在梦里体验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吧，包括很多现实生活里不会做或者说不方便做的事。”
秦静一愣，突然脸红了一下，点了点头。
“不能因为在梦里可以随便体验，所以就把梦境看的太重，你是生活在现实里的，你刚才说的这个梦里女性地位非常低下，但是现实生活里的女性可不是这样的，虽然还没达到真正的男女平权，但也在积极的向这方面发展。”
仇子豪说的当然不是那帮在微博打“女拳”的人，而是真正的女权人士。
“你只要记住，梦，也只是梦，就好了。”
仇子豪一个激灵，思绪回到了现在。
哇，为什么会回忆起这件事来了……
算了，中午叫秦静去小吃街吃饭的时候再问她周末做了什么梦好了，这两天吃了饶贝做的饭，嘴有点刁了，不太想吃食堂了。
冬山二中的食堂的菜味道其实还行，不好吃也不难吃，偶尔用的比较贵的食材是真材实料的，牛肉切大块，排骨也不是那种骨头很多边角料排骨，而且不会有“回锅肉”的现象，这里的食堂大妈生怕学生吃不饱，舀饭都得往下按按，在餐盘上按实了才做算，菜也是舀的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