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解决邱孝杰他们遇到的问题,对秦克来说其实并不难,只是他向来有点小傲气,不屑用那样的手段罢了。
但既然对方不讲武德,以权压人,他也不惮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让对方体会一下被碾压是什么滋味!
秦克打了个电话给杨承科伯伯,聊了好久,然后在第二天,秦克跟随杨伯伯去拜会了几位慈祥的长者,一边喝着茶一边又聊了许久。
当天晚上,秦克浑身轻松地回到清木大学的花园别墅,对投来探询目光的宁青筠比了个V字手势,表示一切很顺利,宁青筠回了个嫣然的笑脸,倒是秦小壳沉不住气,过来来回摇着秦克的肩膀:“老哥老哥,到底你今天去哪了呀?事情能不能解决?怎么教训那些坏人?快说快说!”
“别摇,你要将我摇晕了。”秦克没好气地弹了弹秦小壳的额头:“淡定点行不行?你快20岁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对方只是一些跳梁小丑而已,不值得放在心上。”
秦小壳已清楚整件事情的原委了,她嘟起小嘴道:“怎么能是跳梁小丑?人家可是和老哥你一样,也是院士哎,而且好像还是正副院长,论起级别不比我们央美的校长低。你有什么法子对付他们?”
秦克眨眨眼:“你真想知道我有什么法子?”
“嗯嗯!”
秦克捉弄妹妹:“我偏不告诉你。”
“啊啊啊,臭老哥就会欺负人!嫂子~~~~你肯定知道对不对?你告诉我嘛!”秦小壳叫嚷着扑到宁青筠怀中撒娇。
秦小壳明明在学校里已是众人眼里的高冷女神,在秦克和宁青筠面前却马上就会恢复孩子气的一面。
宁青筠宠溺地搂住秦小壳,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旁边的秦克则打了个电话给工作助理陈雅:“陈助理,麻烦明天安排一下,周五那天早上十点,我要会会一位‘朋友’,麻烦你提前和对方做好预约。”
工作助理陈雅应了声,问道:“秦院士,请问对方是……?”
秦克接过拿起宁青筠的杯茶,抿了口里面的温水,才一字一句道:“气象气候灾害防治研究院的院长,钱鸿宾院士。”
……
周三,就在秦克拜会完那几位慈祥长者的第二天早上,气象气候灾害防治研究院,院长钱鸿宾与副院长何福源正在悠闲地喝着茶。
何福源眉梢眼角难掩快意:“钱院长,邱孝杰那群吃里扒外的家伙还没低头认错,但不要紧,迟早他们都得服软,最近这两天就折腾得他们够呛了。”
钱鸿宾微微点头,神色平静道:“把握好分寸,别闹出人命。”他用手指点了点面前的报纸,上面报道了某研发人员从某大型企业的高楼一跃而下的新闻。
何福源嗤声道:“都是群上有老下有小的,让他们站到顶楼都腿软,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闹出什么事端来。不过我已安排了人盯紧了他们,只要他们还在研究院里,就有几十双眼睛盯着他们,掀不起什么浪花。对了,听说他们还在商量着找劳动部门来促裁,那就慢慢玩呗,将他们停职,只发最基本的薪酬,耗死他们。”
钱鸿宾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何福源虽然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在整人方面确实水平极高,办事滴水不漏,这些年来哪个刺头不是被他治得服服贴贴的?
何福源眼睛眯起,惬意地喝了口茶,笑道:“钱院长,你猜秦克知道这事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像吃了吃苍蝇一样难受?”
别人忌惮秦克小俩口,何福源却不怕。
双方都是院士,地位平等,论起资历他何福源更深些,再说了,双方平时本来就没什么交集,秦克名望再高又如何,不想给他面子就不给他面子,难道秦克还能插手气象气候灾害防治研究院的事务来不成?退一万步,天塌下来还有钱院长顶着,钱院长同样背景深厚。
钱鸿宾却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落人口实,他皱眉道:“说话注意点,老何,秦院士年纪资历是有点浅,但毕竟是为国家做过大贡献的院士。”
“他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耀武扬威也就算了,还跨界踩到我们的气象学上来,以为人人都要给他面子捧着他,还来挖我们的墙角!上头也是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居然同意让他担任技术总顾问,钱院长你也不过是副总顾问而已!这次就要狠狠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何福源继续捧着钱鸿宾,故作愤愤不平地说道。
何福源想鼓动继续与秦克冲突的小心思哪瞒得过钱鸿宾,不过秦克确实“踩过界”了,还威胁到他在气象灾害防治领域的权威地位,更别说这样大张旗鼓地招人进行气象灾害防治工作的研究了,不给点颜色这秦克看看,以后气象学界眼里只有清木大学流体力学实验室了,哪还有他钱鸿宾和气候灾害防治研究院立足之地?
更别说那2000亿的大蛋糕了,怎么也不能让秦克独自吞了!
钱鸿宾点头道:“注意分寸,不要落下把柄。”
就在这时,秘书匆匆敲门进来,有些不安地汇报道:“钱院长,刚刚收到夏科院发来的一份文件,是文选平副院长亲自签发的,要求我们积极配合清木大学流体力学实验室和秦克院士的工作……”说着递上了一份打印出来的文件。
气象气候灾害防治研究院是夏科院的下属研究院,分管他们的顶头上司就是文选平副院长。
钱鸿宾眉头微微挑了挑,却只是挥挥手:“放下,我会看的。”
秘书不敢多嘴,赶紧离开。
何福源皱着眉头道:“早就听说文副院长与那秦克关系匪浅,没想到早早就替秦克出头来了。这秦克,倒也好意思为了区区十几个研究员就去找关系要支持!”
钱鸿宾将那份文件随手翻阅了遍,便往角落里重重一掷,面无表情道:“大概也是为了争口气吧。”
文选平副院长虽然是他的顶头上司,但钱鸿宾也不会怎么放在眼里,他在科研界混了几十年,自有深厚的人脉关系,不然怎么拿到一系列的大奖,并坐到这个研究院院长之位,成为夏国气象灾害防治领域的第一知名权威人物?
光凭文选平副院长就想压他?呵,就算是夏科院的院长亲自打电话来,他钱鸿宾照样敢敷衍应付!
何福源自然知道钱鸿宾的关系过硬,但还是有点担心道:“夏科院倒没什么,就怕他找那姓杨的……”
“就算他找杨领导求助又如何?”钱鸿宾眼中闪过一抹冷色道:“这个研究院里的人事变动,我作为院长还作不了主么?何况我们也没说不配合他们啊,只是咱们研究所里流程很规范,离职审核需要的时间较长罢了……”
何福源讨好道:“钱院长英明!我们研究院向来管理严格、凡事依足制度规范,光是离职审查、看看邱孝杰他们在工作期间有没有违规就得花上一年半载了。”
钱鸿宾神色平静,只是眼底深处有一丝的忌惮。
不出两人所料,当天下午,又一份电子文件下发,内容一样,同样是要求配合清木大学流体力学实验室的工作,这回是跨了级别,由科技管理部门直接发到气象气候灾害防治研究院里的。
钱鸿宾与何福源表面坦然应对,但额上已微微有些冷汗了,老杨这样的大老板伸手压下来,钱鸿宾都感觉到不少的压力了,犹豫了片刻,还是让秘书回复了一份措辞客气的函件,表示会积极配合云云。
当然,正如钱鸿宾先前所说,说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当秘书再次来报告,说秦克院士打算在周五来访时,钱鸿宾与何福源都同时暗松了口气,以为秦克技穷矣,终于沉不住气了,要亲自上门来讨个说法。
呵,来到自己的地盘,正好可以好好地折辱他一番!
……
日历翻动,眨眼就来到了周五,距离秦克到来研究院的约定时间已不到一个小时了,研究院却连面子功夫——欢迎的横幅都没挂出去。不过研究院里早就传开了秦克要来的消息,引得一众研究人员议论纷纷。
邱孝杰等人也在研究院里,心里同样忐忑。秦克院士当时回了邮件说包在他身上,这次来会不会与钱鸿宾院长起冲突?
钱鸿宾与何福源依然稳坐办公室喝茶,两人根本没打算出迎,只是派了人去门口等着,等秦克到了门口,就直接带过来办公室这里谈话。
“钱……钱院长!”这时秘书敲开了办公室的房门,双手微颤地捧来了一份文件。
这回不是打印出来的,这份原本就是纸质的下行文件。
在电子化的时代,以纸质传递的文件已不太常见了,只有极重要的文件才会以纸质传递。
钱鸿宾瞧着秘书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心里不由一个咯噔。
他接过文件一看,里面的内容与前面两份依然一模一样,只是最后的落款和盖的红章不一样。
看到那个鲜红的大章,钱鸿宾终于明白为什么秘书手都在颤抖了,因为连他的后背都升起了一股凉意,全身更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三份文件,一模一样的内容,但落款与红章一个比一个高级!
这秦克分明是在秀肌肉!
如果说老杨的压力他还能勉强扛得下,这个大章给他的压力,就像如来佛的五指山一样,压得他连气都喘不过来!别说是他了,就像是他人脉里最强的关系,在这个大章面前都不敢吭声。
旁边的何福源凑过来看了眼,脸色刷地变白了,失声道:“这……这不可能,他怎么能请得动……”
钱鸿宾脸色惨白一片,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低估了秦克在上头心中的地位了。他嘴唇颤抖了好会儿,才沙哑着嗓子道:“老何,放人,在秦克来之前,将邱孝杰这些人的离职手续全部办妥,去年的评定改为优秀,奖金通知财务,以最快的速度补发……”
何福源见向来城府深沉的钱院长此时声音都在发抖,也不敢多说半句废话了,赶紧去办。
他刚走两步,钱鸿宾叫住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顺便通知所有人,一起到研究院的大门前等着,迎接秦院士的大驾光临!”
何福源怔了怔,知道向来强势的钱院长这回是终于要低头了,他心里就像吃了只苍蝇般恶心,却只能低头道:“是,我马上安排。”
……
秦克非常准时,在约定的十点来到了研究院的大门前,脸色阴晴不定的钱鸿宾、何福源等人带着大群人员早已等着了。
秦克刚从车里下来,便有数十个身手矫健的黑衣汉子从车队里下来,冲过去隔开了人群,秦克这才在卫锋的陪同下,笑眯眯地来到了钱鸿宾和何福源面前:“钱院长、何副院长,辛苦你们久候了。”
钱鸿宾二人见到秦克这排场,心里暗骂,却还是只能勉强挤出笑容:“欢迎秦院士。”
“我这次来是接人的,没问题吧?”
钱鸿宾瞧着秦克那懒散的笑容便窝火,但不得不强忍怒气道:“没问题。”
何福源愤恨地挥手示意邱孝杰等人上前。
秦克却抢步上前,与邱孝杰等人逐一握手寒暄。
钱鸿宾和何福源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股被轻视、被强迫低头的不甘与愤怒充溢于心里!
——要知道刚才秦克根本就没有和他们两个握手!
他们当惯了人上人,在院里更是人人都得对他们点头哈腰,平时只有他们无视别人,哪有这样被人无视过?又怎会不怒火中烧?
与他们相反,邱孝杰等人却是惊喜交集,大感荣幸,在昔日的同事们面前更有种扬眉吐气之感,仿佛骨头都轻了几分。
秦克请邱孝杰等人坐上后面的一排汽车里,才回头对钱鸿宾道:“对了,你们研究院里有几十年积累下来的研究资料吧?全部电子件都拷贝一份,送到清木大学我的办公室。”
研究资料就是一个研究机构的命脉和根子啊!
何福源第一个按捺不住了,叫道:“这不可能!我们为什么要将资料给你!”
秦克淡淡道:“上头不是让你们全力配合我的工作?这些资料对我有用,你们必须给我。今天是周五,周日我要见到这些资料。”
钱鸿宾同样又气又急,但想到那份文件,他只能强压下怒火道:“周日不行,时间太赶了,最快也要下周五。”
秦克一摆手:“就周日,不行也得行。”
“你——!”钱鸿宾差点被这态度气得喷出一口老血。
秦克回头,欣赏了一下钱鸿宾和何福源此时那又是愤怒又是屈辱的神色,忽然笑了:“别生气,我建议你们还是在周日前搞定这些资料送过来的好,不然下周一你们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钱鸿宾心里莫名一慌:“你这是什么意思?”
“昨日因今日果,你们好自为之。”秦克笑笑,没再说下去,转身便潇洒地上车离去。
看着秦克在一群精壮汉子的保护下远去的背影,何福源也顾不上回头去吼那些正看着这边窃窃私语的研究人员们了,低声问钱鸿宾:“钱院长,你说秦克最后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钱鸿宾失魂落魄地摇摇头,只是念叨了一句:“昨日因今日果……”
想起曾做过的种种见不得光的事,钱鸿宾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恐惧流遍全身,他头晕眼花,双腿发软,跌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