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拿他当亲哥,再说他都成亲了。”
“那也不行!”
南时只觉得不可理喻却还得哄他:“知道了,劳将军把药端来我喝完你就去准备吧。”
秦固脸色缓和许多,作势抬手敲在她头上贴近了还是变作轻抚:“就不能说句话让我留下陪你?”
“眼下我们确实没时间谈这些,一起用早饭吧。”说罢南时忍痛憋了口气下去洗漱。
“动作慢些!”秦固忍不住嗔她,先端过粥碗坐到案边吹了吹:“先垫垫肚子,过会儿再喝药。”
南时埋头刚喝了两口,实在架不住头顶那满是怨念的目光:“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秦固叹了口气端起碗吃饭:“那还是算了,我最多七日就能回来你可要照顾好自己,有事就吩咐他们去做。”
南时强吃了小半碗将碗一推:“战场上受伤是常事连你这身手都逃不过,再说我这不是好了吗。”
秦固习以为常将她剩下的倒在自己碗里:“也就为你我连脸都没敢撂,想来他们心里也该有数。还有你!跟那帮老兵学聪明点,能躲则躲少搭一条命比什么都强,你若有个闪失他们的血就白流了,听到没!”
“嗯嗯嗯,快吃,一会儿我送你。”
“你现在还有力气吗?”
南时用力搓了搓脸想让自己面色好看些:“躺六日了,没有也得有。”
秦固忙将她手摁住:“犟种!趁休养这段日子好好想想以后怎么收拾我,只要你想得出来我都受着。”
屋外传来整齐利落的脚步和甲胄碰撞的声响,这是亲卫换岗南时紧忙缩回手:“我就是气急了随口一说从没未过真把你怎样,你这家伙是不是觉得谁都像你一样不吃亏,受得不半点委屈?”
“那殿下有什么想要的?”
“报仇啊,和你一样。”
秦固点了点头起身收拾碗筷:“说点我最近能做到的。”
“景瑞升那张弓不错!”
“行倒是行,可你拉不动啊。”
南时抬头目光无比坚定对上他的眼睛:“埋在汲水。”
秦固一点就透:“你啊年纪不大心思到重,人可以埋那,弓还能用。”
南时心中不悦还是顾念大局:“你也发了高热!他是何人?不得还回去?不过总得留点什么像命符、玉牌越重要越好,也算给弟兄们一个交代。”
秦固一听打消了毁尸灭迹的想法,当即整装披甲:“这么说我还真得快马去一趟,忘了叮嘱循正给他留全尸。”
南时也穿好棉衣在他出门前将人叫住:“早点回来!”
秦固笑着帮她理好兜帽:“好!你也别逞强累了就回屋。”
“走吧!”
看人出来对面卫兵们吓了一跳:“殿下!将军!”
“今日亲卫中谁轮休?”
“回将军是松、华二旅。”
“让他们各抽一半人马随我去趟合水,再叫上老邵,马场集结。”
“是!”
“老邵?你家的舆使?”
“殿下好记性,不过这个是他儿子小时候我家做通传。”
南时苦笑:“许是见过,也算故人了。”
秦固大步走在前面:“倒是念旧,曹铭殿下更能记得,我前些日子调他去守红丰等战事稳稳叫他过来给殿下问安。”
“好啊!”
两人一前一后聊着,秦固只觉得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忍不住回头看她:“回去歇着吧!”
“无妨,你走你的,只当我出来透透气。”
他走得急沿途叮嘱将士们照看身后的伤员,南时却直接抄了近路去东门。
新调来的军官远远望见那瘦弱的身影:“谁这么大胆子连刀都不带?”
带他熟悉路线的兴蜀老兵跟着看过去:“哦?是殿下!”
值岗和巡逻的将士们听见急忙凑了过去,七嘴八舌关心着:“参见殿下!”“殿下这是好些了?可把臣吓死了!”“死什么死,晦气!”
恭敬行礼的都是生面孔,南时心中难过还是稳住情绪笑了笑:“免礼!多谢兄弟们,如你们所见我没事了出来透口气,都去忙吧。”
“是!殿下有事尽管吩咐!”
等她走远,新来的官兵才敢说话:“这真是殿下?”
“还能有假?瞧你们吓得,殿下又不吃人。哎哎!还看!还看!瞎看什么!”
“看还不行!”
“傻!殿下是不吃人,咱们将军可不一定。”
军官急忙拍手打断他们:“行了,都别瞎说话,回位!”
“是!”
城墙修复如新,南时提起精神上去欣赏没有战争的风景,见马鑫坐在地上神游,摆手示意士兵们不要出声:“马将军当班啊?”
只见那大身板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扯了个极为难看的憨笑:“呦!殿下来了!”
南时摸了摸新修的墙垛:“修的不错!”
“这回绝对结实!”马鑫说罢忙去找了个草团铺上垫子:“殿下坐!来送将军啊?要臣说他一封信过去就完了,多余……”
南时清了清嗓子:“屋里闷得慌,出来随便看看。”
老马会意:“臣、臣明白!”
秦固本还担心着打马到了门口就见人已早早等在那:“天冷,殿下遛够了就早些回去!”
“今日无风,在外面坐会儿挺好。”
邵博先牵马后到看到城上的人当即跪下行了大礼:“臣邵博参见殿下!”
“无需多礼!我认得你,更认得你父亲。”
“谢殿下!”
这一句汉子听得鼻子发酸,父亲两年前辞别秦家带母亲和弟妹回了老家,虽说归实如今被楚军占了好歹他还有个念想,可眼前这个粗布黑袄面无血色的士兵,哪里还有半点从前千娇万宠帝后幺女的模样。
秦固摆了摆手:“要起风了回吧!”说罢推了老邵一把:“出发!”
邵博忍不住回头看了又看,猛地对上秦固那张阴沉的脸慌忙辩解:“公子,属下可没那个意思!从前殿下连血都见不得看见你挨打都得哭半天,听说现在杀敌眼皮都不眨一下,公子真不打算告诉她桓王的事就让她这般难为自己,未免有些残忍……”
“告诉她?好让她那好兄长寻个机会把她送出去和亲?”
“南时殿下是桓王唯一的亲人了,又是一母同胞,不会吧。”
秦固冷笑:“你没见过周南昉?还是没见过南晽殿下嫁去北肃?我逼她、教她就是想让她无论何时都有为自己抉择的能力。”
“公子用心良苦。”
“我是用心但不觉苦,将来这天下若真由我们辅佐南时殿下治理不好吗?”
众将也笑了起来:“那最好不过!”
“对了,得让殿下知道天下不止有两条河,我朔东老家守着境河下游旱田都要变水田了!”
“还有那些个鼠贵赃官,恶事做尽也当收拾!”
秦固拍了拍执风的脖颈:“走!先管眼前事,慢了我先收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