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欢儿可不管苗榴花的呆傻样,她跟着跑上坡顶看见半坡处战马甩尾吃草,就拉着仇河说着“骑马马”。可此刻的仇河样子不比苗榴花好到哪里去,他正正发呆,哪理会马欢儿。
她又去拉甄采,甄采刚才更是紧张,见仇河爬起前冲,他也跟着,看见马驹儿三拳两脚将兵爷杀了,随后那兵爷凭空消失他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马欢儿见没人理她小嘴一噘,气鼓鼓的坐到地上。
马驹儿到半坡将战马牵着,战马马鞍上还挂着弓和箭囊。他一下好高兴,看见坡顶上仇河傻愣愣的看着他,他挥着手中的刀鞘喊道:“把盾牌、腰刀捡起,赶快走。”
仇河忙将腰刀捡起,甄采也拾起盾牌。
马欢儿见哥哥牵着战马,忙爬起挥手说着:“马马……”。
马驹儿跟着何杰学过如何骑战马,当然,在洞穴里是没马的。但马的一些习性他是懂得。
后来去畅黎城,一路坐了好久的马车,此间他和郭康试驾了一下马车。晚上到客栈休息时,找车夫骑一骑没有马鞍的马。
马驹儿叫苗榴花骑到马上,她不敢。
马欢儿在一旁吵着要骑,现在正逃命的时他哪会让欢欢凑热闹。
马驹儿板下脸,苗榴花才上马。
马驹儿叫仇河牵着马缰绳,他和甄采跟在旁边。他先叫仇河牵马慢些走,走了一段路,见苗榴花没先前紧张,于是叫大家小跑。
他知道如今才晌午,官府肯定会派人追来,要抓紧逃离此地。
苗榴花紧张的要死,双手紧握着马鞍。
马欢儿坐在背篓里嘟嘟囔囔,很不高兴。
马驹儿可不管这些,眼下逃命要紧。他知道官府肯定将附近要道口封锁住的,现在是和时间赛跑。
栱城附近大致情况他听马玮梁讲过,哪里有河,哪里有山,哪里有大的集市等等。他所走路线看似往山里跑,其实是曲回之路。到了庙山,不在继续向前进入山岭里,而是向东改道睿江方向。
十多里就到了曹马渡,可坐船向下游到贲水城方向的贲州地界,过河可去容城方向的容州地界。
马驹儿是要和官府捉迷藏,玩心眼。我现在是朝庙山方向走,过庙山进窑蛇岭地域,这里老马家人所熟悉的地方。
官府的人定会这样想,可自己转向到曹马渡,坐船顺江而下。一日几百里,比两条腿跑要快多了。
众人一直按马驹儿的想法小跑前行,一路气喘吁吁,下午就到了曹马渡。自从在江都镇停留小半年,早晚习武练体,看似身体单薄可仇河和甄采的体力、耐力、劲力都提升不少,负重小跑二三十里没问题。到码头前,马驹儿就将弓箭刀之类的兵器用布裹了起来,防止别人看见。
到了码头,马驹儿看中一艘较大的空货船,找到船老板一谈价格,双方一拍即合,立马开船起航。
马驹儿多付了一倍的价钱,船老板乐开了花,叫船工日夜赶路。多付那么多这对他来说是有必要的,逃命他也不在乎多少钱。
正如马驹儿所料,官府之人认为几个小娃哪有那么多弯弯绕,他们在庙山通往窑蛇岭一带设防,搜寻一夜无果。第二天才意识到要将区域放大搜索面积,可为时过晚。
马驹儿坐船一夜已经二百里外了。他找的是货船,没货的船不吃水,往下游走,河水又湍急,在河里顺流而下行走很快。
官府衙役第二天才到曹马渡布防,一查访,确实有几个小娃牵着一匹马坐船走了。
衙役们慌忙返回汇报,上面用金灵雀传书给周边地界官府稽查马驹儿几个小娃。这些情况反馈到各地州府,已经是当天下午或傍晚时分。很多地方将此书函丢在一边,待等第二天才交代给各地方隘口要道稽查捉拿。
此刻的马驹儿已经到了五百里外的江霞渡,超出了栱城官府管控地界。经过贲水城他们并没有下船,马驹儿本想在贲水城停留,在船上他想了很多。后来他给船老板加钱,顺江而下到了江霞渡。
马驹儿上了岸,在渡口集市上买了一辆马车。自己骑着战马,仇河驾着马车,一路朝东南走。
他之所以在江霞渡下船,其一已经离栱城很远了,马欢儿晕船很严重。其二,自己下了船,船老板回去后,官府根本无法问出他们上岸后到底去了哪里。
麟癸镇,杏城州与福隆州地界相交的集镇,住户近三千户。杏城州所辖的杏扬、杏隅和福隆州所辖的冠阳这三地百姓若去奉州,有绵延三百里的九蚣山阻隔,只能通过麟癸镇绕行。此地人来人往,就给一些偏门捞钱发财的机会。
马驹儿发现此地有些乱,由于距离两州府城很远,属于三不管地带。这镇子离九蚣山不远,九蚣山名来源于传说九肢蜈蚣所化。有九座大山峰,周边还有十三座小山峰,山峰陡峭,树木茂密。
作恶之人往山里一躲,只要不被猛兽吃掉,或饿死,官府是拿他们没办法的。衙役也是人,不能因抓拿个罪犯把自己白送到猛兽毒蛇口里。
这里鱼龙混杂,正是自己落脚之地。还有人吃马喂的,一天要花不是钱,几个小娃能干什么?
去偷,那是不行的,马驹儿内心已经答应过神仙姐姐从今往后不再偷盗。他打听过,九蚣山里多猛兽,他们可以打猎,即增加收入,又可锻炼武技心性。
他去镇外二十里的凤岭寨找那个爱贪小贪便宜的农夫老王,请他帮忙去麟癸镇联系买栋宅子,答应事成后给一两银子。
老王与马驹儿相识,纯属巧合。那天在三岔路口问路,正好是老王头。老王挑着一担年糕去镇里卖,甄采找他问路他见马车里有空余,就主动提出带路。
他很能聊,没把马驹儿的底套出来,反而将自家事竹筒倒豆子般和马驹儿这群小屁孩讲了一大堆。
这一带,镇里的人不熟马驹儿不放心,而老王头是个善良人。虽说他嘴有些碎,但不是那种有心机的人,可以叫他办办事。
老王一开始不相信,马驹儿掏给他半两银子,许诺事成后再给一半。老王自然就信了,一亩地里一年才刨出几个铜板!
一千文等价一两银子,马驹儿出的价绝对能刺激老王。如今跑个腿就是一年的收成,他跑得贼快。
青元帝国内的务农平民一般一成人可拥有三五亩。一亩种庄稼谷物一般收入五百文左右,若去除劳力农务和上交税收费用外净收不到二百文。一般一家有十来亩地,种些五谷杂粮和蔬菜,饲养些牲畜,一年可温饱,还有点余钱。
若缺了壮年,但有数亩地,农忙时请邻里帮个忙,一年也可勉强生活。可有老弱病残长期卧床之家,这样的家庭就处于水深火热中了。
当然,这些是指帝国核心区域和能政令执行到位的地方。有些偏远地方被当地世家大阀控制的区域,一贫如洗之家还是很多。
马驹儿自己去买房子,肯定会惹人注意。一个小孩出手拿出一大堆银子不惹人眼那从怪了,找个大人掩人耳目才行。
正好赵大户出让镇东头的一栋宅院,他生意赊了本,年关了要债的主太多,不得以要卖套房子还债。
马驹儿跟在老王身后,老王不敢多言语。那天在马车里看见过他们藏在车厢的刀,他又不是呆子,自然知道这小娃又骑马又有车出手大方肯定是很角色。看在钱的面子他才答应办事,但不会嘴碎将事办砸了。
别人还以为老王带着自家儿子,没有人起疑心。老王很会来事也很热心,砍了半天价付了二十两银子给富户,将房契交割后,马驹儿搬了进去。
马驹儿身上的银子是在路上将马成俊给的银票兑现成的银子。如今青元帝国统治天南大陆,用银票交易方便规范多了,比以前各国间银票兑换不方便要简单多了。
马驹儿是不敢到处拿银票用。其一拿着百两一张的银票,吃喝没法用,更何况大额银票惹人眼。其二他怕马成俊在银票上做了手脚,官府好顺藤摸瓜将他堵个正着。
马驹儿见老王热心就给了二两银子,这下倒把老王感动得千恩万谢无以言表。马驹儿多给他银子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弄个身份。
老王一听相当热心,并说小事一桩包在他身上,马驹儿拿出五两银子给他去疏通。
老王拿着银子乐呵呵的走了。五两银子,拿两把出来活动一下搞定没问题。甚至有些人,拿些地里刨出的谷物就可疏通。
他感觉撞鸿运了,以后他老王家靠这些银子发家致富供小儿子去读城里的大学堂以后生活蒸蒸日上肯定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