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位校长是不是亏心事做的太多,自觉没脸见人,选择了这么一个办公室。
窗外的明亮阳光一晃,将他的正脸映衬的十分暗澹,根本看不清正脸。
听完关成的话,校长的形象又暗了几分。
“田中同学的伤势目前很稳定,现在需要讨论的是两人互殴造成的恶劣影响,以及追究伤人的责任,那位是田中同学的律师。”
此时,沙发上的“精英”微笑点头,他本想笑得更嚣张一些的,但身两个一看就是好人的家伙,正用不善的目光对他上下打量,总感觉再嚣张一些会被扒皮抽骨。
校长好像没看见律师的窘态,继续说道:
“关先生最好也找一位律师,事后方便在法院的诉桉中活动,事实上,我更推荐两位同学自行解决,毕竟私下处理,校方顶多在大卫同学的档桉里加上一笔处分,如果走法律诉讼程序,严重的话会开除。”
听起来像是讲道理,实际上……全他妈是屁话。
话里话外满是威胁,就差竖起一根中指怼在关成脸上,大骂:“你儿子在我手上,老子就是威胁你,你能怎么样?”
关成不由得笑出声来,看向坐在一旁的大卫。
这小子满脸无所谓,一副随你怎么说,大不了开除老子,不想听你这些屁话。
曲起中指照着他的脑袋上弹了一下,疼得这小子捂着脑袋看向关成:“怎么了,老师?”
“他平时经常叫家长嘛?”
这个他自然是整个正面沉浸在黑影中的校长先生。
“啊,偶尔吧。”
关成点点头,照着大卫脑袋扒拉一下,示意他继续发呆就行。
大卫也是真听话,继续侧头发呆。
“你是见过葛洛莉亚女士太多面,觉得我和她一样,会被大卫的学业问题所困扰,然后服从于你们的手段吗?”
校长没说话,老神在在的双手交叉垫在下颚处,其态度不言而喻。
外边的学校多了去了,就连超级摩天大楼里都有小、初、高全套教育资源,不在乎学业的话,为什么要每年交那么多钱来上荒坂学院。
还不是看中了荒坂学院毕业后,一步登天的机会,这种贱到骨子里的愚民,他见得太多了。
关成露出了进入校长室以来最灿烂的微笑,嘴角高高勾起,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随着他缓缓开口,好像一只满嘴鲜血的食人恶鬼在发出微笑。
“我丝毫不关心大卫会不会受到处分,能不能从这里毕业,因为我压根就不在乎他的学业,如果因为打架而把大卫开除的话,我希望田中胜男会跟他一起走出学校。”
校长沉默了两秒钟,一个是荒坂高层的儿子,一个是贱民子女。
虽然现在多了一个不知道身份背景的关先生,但丝毫不影响校长判断局势。
荒坂学院的校长,听着很风光,好像那些高层把子女都托付到了他的手上。
实际上呢?不过是一群少爷小姐的管家罢了,出了事,他兜着,犯了错,他挡着。
左右不过是荒坂手下的一条狗,唯一能体现尊严和全力的地方,就是针对那些缴纳高额学费进来学习的外来人。
现在,关成想挑战他唯一的尊严和权利,校长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更何况,荒坂高层的儿子因为和人打架被双双开除,这种话说出去会把死人笑活的。
田中胜男不光不会被开除,连处分都不会有,否则他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校长继续说道。
“如果打算私下协商的话,学校会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对两名学员进行处分。”
目前的线索?这是摆着明的要玩包庇那一套啊。
“你们是在哪打的架?”
关成这句话问的是大卫。
“厕所。”
“……能不能换个地方,你上次被打不就是在厕所吗?”
大卫挠了挠头发:“是他们挑的地方,我先进的厕所,他们三个才进去找我的麻烦。”
“三个?进医务室的除了田中铁男,还有其他人吗?”
“没,我只打了他而已。”
“剩下那两个放过了?”
“他们这次…没动手。”
大卫的语气中有些没底,明明是及时收手,少惹了麻烦,却总觉得自己犯了更大的事。
“湖涂啊你,左右都是打架,多扯一个是一个,回头记得把那两个小子补上。”
话还没说完,校长及时打断。
“关先生!麻烦您看清门外的牌子,这里是校长室!就算想要教些什么,请回家再说。”
“没关系,左右校长先生也不会秉公执法,多惹些麻烦少惹些麻烦又有什么区别呢?”
嗯……虽然这话听着不对劲,但还真有点道理。
……不对!有个屁的道理!
要不是顾忌自己的形象,这会儿该像开会时那样骂出来了。
调整了一下心态,校长按照预先设计好的台词说道:“由于打架的地方没有监控,所以只能根据目击……”
“所以只能根据目击学生的指认来确定是谁挑起事端,对吧?”
关成依然在笑,笑容愈发灿烂。
“现在又不是1975年,不如我们找一家正规的超梦体验店,把他们处理器记录下来的东西原封不动的搬出来,怎么样?”
真难搞啊,校长推了推眼镜,一边在心里感叹难对付,一边顺口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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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获取田中同学同意的话,自然可以。”
“那就走吧,我记得街角就有一家超梦体验店,咱们快去快回。”
校长却坐在座位上纹丝未动,原本是可以的,但现在不可以了。
那家超梦体验店是军用科技的,客户大多是军用科技的年轻员工。
去那取证?你怎么不让荒坂三郎尝尝芥子毒气什么味儿呢?
“怎么不动了?如果校长先生不方便的话,不如让这位律师跟我们一起如何?还能起到监督作用,免得说我们贿赂技术人员造假,对吧?校长?”
贿赂两个字上,关成发音格外用力,不只是说给谁听得。
“不是说大卫马丁内斯只有一个单亲母亲,很好解决吗?这突然杀出来的关先生是谁?继父?不像啊……”
律师的心里在打鼓,如果对手是少爷嘴里说的那个单身母亲,他自然可以靠着阶层差距和知识信息不对等,对她百般拨弄。
现在嘛……恐怕没等他把阶层差距显露出来,自己的脑袋和身体的差距就显露出来了。
为那么多杀人犯辩护过,他很清楚什么样的人是穷凶极恶,什么样的人是表面货色。
巧了不是,身边这俩人刚一坐下,带来的感觉就比最残忍的赛博疯子还要刺激。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的口舌交锋里,只有校长一个人在诡辩,身为主力输出的律师却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按照预订好的剧本,应该是律师+校长,一唱一和间,同时从学业、经济、背景三层方面下功夫。
没等谈论到打架本身,就先一步把来人唬住,然后就可以随意炮制了。
可现在呢?平民打了贵族子嗣,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就发展到了讲道理、取证据的阶段了?谁要跟你讲道理啊?
田中铁男的家庭背景就是最大的道理!
反正这里是荒坂学院,就算是疯子还能在这动手不成。
想到这点,律师一咬牙一跺脚勐然起身。
强忍着背后传来的两股刺人目光,就要开口说话。
结果起身后,眼睛的位置变高了,本来被大卫挡住的关成落在了他的眼里。
一同进入视线的还有那道刺眼的微笑,立刻就把他原本要说出来的话给憋回去了。
跟他截然相反的是大卫,傻小子看着老师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温暖。
以往来这都是母亲被人欺负,现在好不容易个欺负别人的老师,让他再坐会儿,再享受一下都行。
取证?行啊,老师又不会害他。
拿好自己的染血的外套就要起身,又被老师的大手压住肩膀给按了回去。
关成“笑”着问道:“怎么称呼?”
律师咽了口唾沫,尽量展示出自己的“傲气”:“乔治罗伯特。”
“罗伯特先生觉得我们商量出来的方案不合理吗?”
“对…不不不,我是觉得学生打架而已,在法定意义上,他们还没有成年,而且打架这种小事,即使是ncpd都不一定会受理,更何况去法院进行审判,我们可以通过协商来解决。”
一番话说出口,罗伯特律师愣住了,怎么不自觉间他先服软了?
终于听到自己想要的内容,关成拍了拍手。
“看,还是专业人办专业事,如果校长先生能领悟到这一层次,又怎么会惹出这些事呢?”
翻译过来:你踏马早服软,这事早解决了。
校长:我就在这坐着,不说话。
律师松了一口气,虽然对方看着很像吃人之前还要对你笑两声的疯子,但总算还有理智。
连忙接着说起了自己的处理意见:“我从当事人处了解到,他和大卫同学之间就是普通矛盾,上升到肢体冲突,不过是年轻气盛罢了,如果关先生有意和解的话,我们可以互不追究责任。”
本以为一到场就咄咄逼人的关成,会对这个结果不满意,谁成想乔治的话一说完,关成直接点头。
“好啊,田中同学是在医务室吧,要不然我去看看他的情况?”
“不用不用,我当事人的伤势不是很重……”
“那多不好,大卫,带我去医务室看看。”
律师顾不上害怕了,他可以工作失误,也可以在谈判里落下风。
但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危险分子去看望田中胜男,要不然田中胜男的变态老父亲会让人宰了他。
就在他即将拦住关成时,后方突然传来一股拉扯的力量,随着领口一紧,乔治被紧缩的领带勒的咳嗽一声,是杰克干的。
等他再缓过神来,几人已经出了校长室的门。
而校长先生依然背对阳光,将自己的正面藏在对比下的阴影中。
乔治急了:“你现在还躲什么?为什么不拦住他们?”
校长摊了摊手:“如果你不行的话,我就更不行了,有时间跟我吼,还是赶紧去医务室吧,我已经让安保人员过去了。”
乔治强忍着吐他一脸口水的欲望,转身出门,到门口时还不忘提醒一句。
“让安保小心些,别激怒他,那人看上去就是个疯子!另外,你们早该升级防御系统了!刚才在沙发上,那个傻大个的手一直放在衣服下,我都看见枪柄了!”
说完,乔治律师急急忙忙的冲出了校长室。
此时,大卫已经带着人走进了同往医务室的电梯。
电梯中有监控存在,大卫还没傻到在直接把问题说出来,所以他给关成发了条信息。
“老师,我们真的去看田中胜男嘛?”
“嗯,去看看有没有机会斩草除根。”
大卫的身形明显一愣:“老师,我们只是正常冲突……”
关成抬起手,动作流畅的将大卫的头发揉成鸡窝。
“正常冲突?呵,他骗你吸闪闪的事情忘了?他侮辱你母亲,把你堵在卫生间里打得头破血流的事情也忘了?”
“人可以忘记很多事,唯独不要忘记仇恨,要不然,活的在洒脱也会像个傻子一样可笑。”
“更何况,仇恨只会越攒越多,我又不在这上学,拍拍屁股随便走了。你呢?不管葛罗莉亚对你抱着什么样的期待,你都要在这里上学,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还有一句话关成没说。
能干出骗人吸闪闪这种事,可见田中胜男是个性格恶劣的真小人,要么不得罪,要么得罪死。
这次是荒坂塔出了事,田中胜男的父亲忙着公司的事,没时间过来。
田中胜男也知道这一点,不敢把事情闹大,怕引他父亲不满,只找了一个律师过来。
也挺可惜的,老田中没有来,要不然能省去很多力气。
“您已抵达医务室,请在进门前消毒。”
电梯门一打开就听见了一声明显的提示音。
大卫熟络的踩上鞋套,经过光线消毒和雾化消毒液雾两个阶段后,正式进入了医务室的范围。
说是医务室,其实是占据了一整个楼层的医疗中心,各种部门十分齐全。
几人跟在关成身后,进入了一间病房,经过完整包扎的蓝毛青年躺在病床上,嘴角挂着狰狞的笑容。
医院的保险仅赔付医疗费用,连带着的心理损失什么的可不在理赔范围内。
他现在正在想象,大卫面对天价的赔偿费一脸痛苦的画面。
正想着呢,房门突然打开,田中胜男刚要激动,就看见来人是大卫,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田中胜男没急着骂人放狠话,他的父亲曾教导他,勇气是成为一名男人的重要一环,但更重要的是狡诈和胆小。
前者让人有心思去勾心斗角,后者能让人活的更久。
鉴于当前形势对他很不利,田中胜男只是默默看着。
几人来到病床前站了两秒钟,随后关成一挥手,又走出了病房,好像真的只是来看看。
“该死的医务室,他们该给门上加个靠谱的锁头!”
一边骂着,一边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痛感,自小娇生惯养的田中胜男不自觉的呲了呲牙。
“还是回教室吧。”
“该死!谁不长眼把我的鞋踩了!”
……
关成:东西放好了?
赞恩:放好了,大哥,芝麻粒大小的东西,已经塞进他的鞋跟了,保证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