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强的名单于当天最后一轮比赛结束后便已经产生:凌潋、任不谦、韩令、张劝、黔廉子、金睛子、王醴、秦无远。这其中仅有两人并非前一轮比赛的小组第一,一个是凌潋,一个是秦无远。凌潋是怎么击败另一组的小组第一东方成策的自不消说,秦无远则是货真价实的翻盘。秦无远其人,哪怕和他相识不过短短一月,金睛子也看得出来他心气极高,从一开始就奔着八强而去。大概在上一轮比赛中屈居小组第二一事激发了他的斗志,在这一轮的比赛中,秦无远明显多了一股背水一战的气焰,竟把他的对手许徒嗟给击败了。
后来细想此事,金睛子觉得秦无远击败许徒嗟大概还有一个原因:在小组赛中,秦无远的师弟梁弗届与许徒嗟同组,梁弗届必是把与许徒嗟斗法的心得告诉了自己的师兄。
不知自己对上八强中的其他七人能有几分把握。金睛子已暗暗地算了起来。基本没希望能打得过的:任不谦和韩令。有把握能胜利的:凌潋。其他四人她都不太有数。
在无涯之会的最后一轮,八强赛中,金睛子将会和其他七强轮番对阵,通过循环赛计分法决出自己在八强中的排名。八强赛是无涯之会的重头戏,金睛子决意不能在八强赛中给文宗丢脸。
十六强赛结束于七月八日。七月九日没有比赛安排,只有上午的一个八强名单正式宣布和无涯之会的半程总结。宣布八强名单不似宣布十六强名单那样,光是朗读一遍就算完的,而是要把八强全都请到台前,挨个正式介绍一遍,还要他们每个人发表简短的感言。这一套流程本来就繁琐,其间还时不时要有掌声响起把金睛子站在台上绷着笑的时间拖得更长,等到终于被放下台去的时候,金睛子是大松了一口气的。
她随众人走进下场的甬道,刚一离开观众的视野,这支八人小队的气氛便活跃了起来。
“所以,我们便是八强了,诸位道友。”走在前面的秦无远回过头来,志得意满地道,“嗯,倒是和鄙人当初预测的名单差不离。”
“你只猜对了五个。”王醴勾唇一笑,补充道,“璃滟子道友、劝之道友和你自己可都不在你当时的名单上。”
“不要叫我璃滟子,叫我凌潋。”凌潋幽幽道。
一提到凌潋秦无远就难免要尴尬。想也知道,他八成很难忘怀之前被凌潋当众打了一顿的事情。于是他尬笑两声,转移了话题:“不管怎么样,最终的八强就是我们八人了,一眼望过去都是熟面孔居多。大家想必私下三三两两的都彼此熟识吧?就像——”他带着笑,重重地锤了王醴的肩膀两下,“我和王醴、黔廉子一样。”
“下手那么重,找死啊。”王醴也毫不客气地踢了秦无远一脚,“你不就是嫌我指出来,你预测的名单只对了五个吗?”
“除了劝之道友,这里的各位我倒是都认识。”任不谦也参与进了谈话,“只不过若论熟识程度,那必然是不如无远道友和自斟道友的啦。”
“对哦,劝之道友是八强中唯一出自八大派之外的。”王醴好像忽然才发现这一点似的,立马凑到了张劝边上,很自来熟地挽住了她的胳膊:“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啦。”
张劝温和地笑了笑:“嗯,现在认识啦。”
“元彻道友和金睛子道友也是熟识的吧。”秦无远的声音又冒了出来,“毕竟,啊,谁都知道你们师父就是至交好友。”
秦无远三番五次把自己的师父和师祖搞混,搞得金睛子实在是有些不悦了。“无远道友,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在下应不止一次告诉过阁下,家师乃渠光真人四弟子无妄真人。不过,家师祖渠光真人与元彻道友之师肃水真人交情甚笃,倒是没错。”
“搞了半天你又把人家的师父和师祖弄混了。”王醴嘲笑道。听她这么一说,秦无远又有些尴尬了,哈哈哈地讪笑着,道:“不管怎样,元彻道友和金睛子道友的师长有交情是真的。难怪呢,剑是同款的,脸上那副淡然高远的表情也是同款的!”
自己的通明剑与韩令的万彻剑同款,是因为两把剑同为肃水真人所铸。所谓的表情同款又是怎么回事?金睛子蹙着眉看了韩令一眼,很快又扭回头来。什么淡然高远!韩令明明就是面无表情,自己才不跟他相提并论呢。
走出甬道后,八人四散分开。金睛子刚想回师兄妹那里去,就忽见不远处的台阶上,一位熟人正朝她挥着手。是薛万化。许承安站在他后面更高一级的台阶上,虽未挥手,视线却也一直落在金睛子身上。
金睛子上前与他们打招呼:“两位道友怎么在这儿?”
“来找你的。”薛万化爽快地说,“有个发现,感觉还需告诉你一下。”
金睛子心里生出些疑窦,但还是洗耳恭听。
“找一个空隔间,慢慢说吧。”薛万化朝台阶上走了两步,招招手,“这会儿大家都在听那个主持人讲废话,我们在空隔间里聊,应是挺安全的。”
“可是什么重大的秘密?”金睛子刚迈出的脚又缩了回去,站在了原地。她可不想听什么秘密。至今她还牢牢记得,三个甲子前,正是在凌潋强迫她听了一堆秘密之后,自己被迫和凌潋捆绑在了一起。
这时许承安的嘴角弯起了一丝弧度。她对金睛子比了个口型。
金睛子心中大震,连忙跟上了两人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