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福地,七彩霞光凝结。
这霞光一环一绕,翩翩起舞,仿佛巨大的蝴蝶翅膀。而阴阳宫便在其中幻化,仿佛下一刻就要一跃而出。
圣宫之顶处,有道人影执书本跪坐在最高处。微风吹动他的衣袍,瑟瑟作响。金发璀璨随风飘扬,细腰窄背,金瞳闪烁美似流星。单从面容上看,这是一位拥有不似于凡人般的美丽之人。
但他却是一位男子。
观看这座天下间数一数二的仙蛊屋,他开口吟道:
“北原风光,十年轮转,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王庭内外,英杰豪莽;五域九天,大世涌滔。
诸海群山,荒漠草原,谁与天意试比高。
时到未来,看大道横空,谁称至尊。
天地如此妖娆,引无数天骄竞折腰。
太古燧人开道,人祖撰书。
……
……
我惜太劫,败于时代。
力与妖尊,只顾归家。
唯沭尊五德,风骚一下。
再看这至运者,得阴阳造化,却沉迷让那天下成一家。”
“少主慎言,慎言!”
只见一位穿着黄衣帽,驾着辆黄色小木车的小人浮在半空,从他的旁边飘了过来,着急道。
这是一只精怪!
有道是涸泽数百岁,谷之不徒、水之不绝者,生庆忌。此涸泽之精也!
“哈哈,你怕什么,阿庆,跟你又没关系。”
庆忌不敢再多言,只是鼓着个小脸,递出了一张纸条。
美人看完之后当即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哼,这世间荣华富贵生死轮转不过我一念之间!”
随意的将纸条撕碎扔掉。
“不过是一些迂腐过时之辈,什么神通蛊术信仰大体系的早已是过时之物,我的三宝微观道法才是未来的主流,呵呵,公道,妖的那套讲不通就跟我玩人的一套,真让我看不起它们!”
美人的眼色冷了下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充满了肃杀之感。
“告诉它们,所谓的公道那是我是对眼前所能看到的弱者居高临下的同情,若是接受,那就拜服,如若不然便在往生路上留下名,我亲自送它归途!”
说完便挥手振了振衣袖,让精怪离开
又过了数息时间,美人掐指一算。
“算一算这个时间应该差不多了,那么弟曲道友,动手吧!”
就在阴阳宫凝聚的瞬间,他发出一道敕令,也就在这瞬间刚凝聚出来的阴阳宫便崩坏了一个大洞,无穷无尽的劫风充斥着整座长生福地,连带着整座北原的地脉都混乱了。
天门之中
宫叟与田七正在紧张的对峙。
因为随着玉佩进入玉璧中,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香味,但在药味之中还有一丝丝淡淡的妖气,只不过非常淡。
那是一种引人堕落,让未开智的生灵留恋于其中,迷惑灵慧的味道。
【妖精已锲】
田七突然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
“宫少族长,你为何还不跑!”
宫叟听到田七的话语,本就一上一下的心情,不禁立刻警惕了起来。
田七当即加了一把火。
“我虽愚笨,但我相信你的所作所为小姐肯定会想到这一步的!”
【果然!】
听闻此言,宫叟瞳孔震缩。
他心里隐隐约约犯起了嘀咕。
无论是当年,不由分说的打了自己一顿说要做自己的妻子。还是在那床上亦或是之后的种种。
他从没有占到商琪半分便宜,更别说之后“帮助”自己改换了资质。
甚至扼杀自己那尚未出生的侄子,抹去了自己的弟弟的血脉。从而让自己成为了少族长。
这一系列的事情,那个女人做的面不改色。甚至透露着一种残忍的愉悦。
那丝毫的冒犯都能掐灭他人的生命性情,为一时的快意可凌驾一切之上的傲慢,绝世的恶人!
魔女,绝对的魔女!
商琪最让人忌惮的地方不是她有多强的战斗力,相反她甚至弱不禁风,只有三转修为。但她什么都能料到,仿佛她是从未来来的。
越是想宫叟越害怕,不知不觉他的脑门渐渐的流下了一滴冷汗。
只见他气势大盛,鼓起勇气叫道!“哈哈哈,我不信,她已经死~”
咔嚓
声音响起,精神紧绷的宫叟立刻砰砰砰后退三步,习惯性的做跪状并左右防备被打脸。
“谁!”
“吱”
回应他的是从玉壁的裂缝中爬出的一只怪物。
这只怪物有的有着一双长长的大耳朵耷拉在两边,整个身躯似乎有些飘渺,但沾染在身上的粘液透露着实体,赤红的眼睛透露着迷茫。
“兔子”
兔子甩了甩脑袋,看了看在场的三个人,只见它不慌不忙地看着面前的,然后突然张嘴将其中一块仙元石吃了下去。
随着它将仙元石吃下之后,它的全身毛发凝结身躯变得壮实起来,双眼中间闪烁着白光。
同时长出一只尖牙利齿化作了一只怪物。
原本迷茫的赤瞳扫过全场,在田七身上的孩子稍作停留后,便立刻对宫叟冲刺杀意,它耳朵高高竖起,同时朝着另外一颗仙元石看去。
“不好!”
宫叟不是蠢笨之人,看着兔子身上发生的变化,立刻扛住威压将另外一块仙元石夺下。
“噫!”
看到自己的食物被夺走,怪物当即张开了尖牙和利齿,
“唧唧!”
一人一怪物当即打成一团。
趁着这大好时机,田七赶忙推动治疗蛊虫,缓解自己的伤势。
但他并未注意到男孩的眉心在微微闪着光。
怪物的利爪极其锋利,堪比杀招。
刷刷几下,竟是一套精妙的爪法招式,爪与招之间形成一道隐秘的联系将宫叟的行动限制其中。
有数次差点重创宫叟,狼狈的滚来滚去,在此期间只见他全身突然布满毛发,其硬皮宛如钢丝,头生长巨角。硬扛了这几下爪法后,一跃而起。
“好你个畜生,看我鼎力~”
话未说完。
整座空间立刻开始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轰隆轰隆
“怎么回事,这地方在崩塌!”
在场的二人皆面色惊慌,甚至连怪物都紧紧抓着地板。
因为此刻此方空间开始破碎,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
左右的重心也开始偏移,摇摇晃晃之间,仿佛在下一刻就要倒悬。
足足有数分钟的时间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向外看去,风雪间竟透了进来,这是外界的景象。
“桀桀桀桀”
一声似乎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伴随着如同琉璃崩碎的声音,
邪恶不祥的气息于那破碎的天门之外显现。这是一只鬼怪,它毫不在意的释放起自己的鬼气漂浮了起来,瞬间就跃到了第三层。
它身披黑袍戴着白骨面具,骨瘦嶙峋的手中拿着镰刀,不祥的气息让足以而普通人瑟瑟发抖。
宫叟慌张的大叫道:“这是索命无常鬼,但怎么这么大!”
无常鬼在鬼怪中属于极其特殊的一种。虽说叫无常但行事却极为缜密,通常都是有计划的出现在大规模的死伤之地,收割一些残碎的魂魄,甚至会故意的将其养成冤魂在收割。
而索命无常是其中最可怕的一种,它会有目标,有预谋的劫杀生命。
无常鬼对于正儿八经的蛊师来说很是棘手的,没有专门防备魂魄的蛊术杀招遇上这种鬼怪简直就是送菜。
宫叟乃是力道变化道双修,在魂魄上的造诣实薄弱。
“嘤嘤嘤。”
看到这只无常鬼后,赤瞳怪物异常的害怕,长长的耳朵都吓得缩起来了。
“桀桀桀桀”
而无常鬼看到赤瞳怪物之后,当即兴奋了起来。猛的提起手中的镰刀向赤瞳怪物冲去,而怪物则吓的当即只会躲闪。
他们这两个东西根本不管宫叟的存在了。
见到这种状况,宫叟当即做了一个决定。
他不再管田七和儿子怎么样了。
而是当即落到第二台平台上,将蛊虫收刮一空,兄石也是有多少收多少。
很快,一只元老蛊的面容喜笑颜开,嘴巴都要咧到耳缝里了。
收完元石和蛊虫后,宫叟没有半点留恋,寻到一裂缝后径直向外界跳出。
在另一边。
赤瞳怪物一个躲闪不及,被镰刀划破了身上的皮。
“嘤嘤嘤”
明明只是一道小口,但赤瞳怪物却变得异常虚弱。与此同时浓烈的药香渗透出来。
赤瞳怪物邋遢着耳朵转头看向了田七,随后一阵决绝,化作一缕流光直接窜入了田七后背男孩的眉心中。
“向上跑!”田七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男女莫辨的声音。
也就是在这刹那此方空间的最顶层,水膜浮现。
这是一处传送点!
田七明悟。
“嘶哈”
无常鬼见到这情况当即嘶吼叫了起来。
“身若流风”
田七立刻催动蛊术,在尽力的躲闪无常鬼的攻击的同时,找准机会向上猛的一下跳跃。
“御风而行”
由先前的蛊术汇聚起的流风聚集在双脚处。巨大的跃升使的田七立刻向上一窜,仿佛在飞行。
但无常鬼却仿佛未卜先知一般!
刷刷刷。
镰刀划过。
田七虽然肉身没有任何伤害,但是魂魄上的双腿已然被截断。
杀招都为之停滞,风不够支撑他们二人继续上浮了。
在此等危机时刻,周围一切的时间流逝仿佛缓慢了下来。
田七看着底下无常鬼面,毅然直接迎面撞去,同时解开腰带拎着男孩的衣领,将残存的风重新汇聚,并用力向上一掷。
“少爷,看来,我是不能陪您再走下去了,珍重!”
“这是最后的御风而行了!”
同时,反作用力使他整个人重重的砸在了无常鬼的身上。
而回应他的决心则是无常鬼的一招掏心。
尸体则被无常鬼愤怒的甩在一边。
摔倒在地上的田七双眼涣散,眼中的光渐渐的暗淡无神。
“辛苦了,你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在生命的最终时刻,他突然听到了一道声音。
“是谁”
田七带着疑惑,在最后临闭眼时他似乎看到了商琪小姐,她在朝着自己伸手,面露微笑。
“小姐”
“……”
“如此甚好!”田七微笑着彻底闭上了眼。
外界
由于王庭的动乱,镇压地脉的力量全数消失。
北原每隔十年的大雪灾在这种伟力下也发生了溃散。
不过,这样解释并不完善,倒不如说是形成风雪的起因消失了。
此等景象这数十万年来从未有过,只见那无比耀眼的光芒照射整个北原,风雪都为之停滞。
北原众生都能看到那通天的金庭玉柱破裂,无穷无尽的七彩碧霞喷射而出,仿若华盖。
与之回应的是地脉仿佛一条大龙左右前后,上下翻身十分激动,全新的地势生成了。
在雪山山脚,不倒不如说已经没有雪山了。随着地脉的运动,凸起的雪山分崩离析。
而一位男孩突然瞬间被“甩出”雪山的千里之外,他趴在柔软的苔藓土地上。
这里是贴壁大森林,也是一处地脉末端。
一道不起眼的微光凭空出现的飘进了孩子的眉心。
微光闪烁,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但又充满着一种亘古不灭的味道。
随着一声似乎是来自远古的怒吼,伴随着如同流水滴入玉盘时的轻喃。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
男孩手握着玉佩也随之破裂,也不知是因为雪的原因,男孩的头发白了几束,但好在面色还算红润。
北原大地风雪渐渐停下,男孩在森林的庇佑下静静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