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天,她终于要见到了她思恋已久的鸿运了。
一出行宫的大门,此时远方的天象和以往的都不同了。
太阳和月亮并重合在了一起。
星座和星座之间也勾连出了如同山水般的景象,美轮美奂。
她跟随着侍女跨过了通天桥,走向了定运路。
这条路非常奇特,十分光滑,而且一眼望不到头,总感觉自己在原地踏步,若不是每一块地砖都尽不相同。
有的时候在看地板的时候,会不经意间的窥探到许多不同的景象,她甚至以为自己没有在走动。
据侍女所说,这条路象征着命运,可映照万物之宿命,这万事万物之间,皆在命运之中。
如果天地多发变动,那么这条路就会崎岖不堪,相反则会一片平坦。
这一格一格的地砖,每一块都是被定格的人生,就这样又走了几步,瞬间周围一片恍惚。
她们到达了紫薇道宫的殿前,只见这道宫外墙上是琉璃造就,宝玉妆成,有云雾缭绕之气,给人以虚幻的感觉。
侍女们带她来到九叠台阶之下后便再没有上前,她们说她们没有继续行进的资格。接下来墨迹只能一人前行。
墨迹照做,在跨入第九层台阶时,一切发生了变化,原来道宫那威严的外表尽皆消失,仿如虚幻般的存在。
入眼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帐篷,甚至还有点脏兮兮的。
墨迹本身也是北原人,这个时候看到帐篷没有觉得突兀,反而觉得有点亲切。
她掀开帐篷进入其中。
却未曾想,见到的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蜘蛛,祂趴在一根柱子上悠闲的结着网,蛛丝稀稀疏疏都被抽离从祂的身体里透向未知的真空中好似在操纵着什么,其背上有一只黑白色的眼睛。
那只眼睛是那么的富有威严,如同大道注视,观察那黑白色瞳孔所印出的符文,如同一个凡人,直接面见了宇宙的真理。
她当时就感觉到自己跟整个世界都分割开来,等到她再次意识清醒时,她已经回到了三千多年前。
那个时候的她才刚刚开窍,正值十五年华,而父亲玉仲马正在送给她礼物呢!
她立即就吃了一惊,回想当时的怪异行为举动,还差点为她惹来了一些麻烦。
终于又花了几天的时间,她才渐渐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次她没有像前世一样对父亲的态度恶劣,她走了另外一条路,怀柔。
她曾经听鸿运讲过,对付他父亲的手段和形容。
说此人吃软不吃硬,对他认定的家里人,抱有十分的相信。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团结原来四分五裂的玉家。
他若死去,现在玉家的势力便立刻分崩溃析。不是亡于外力而是崩于内患。
其势力绝对会被他人所吞并,化作傀儡,因为和他有亲属关系的部落太多太多了。
而且还特别的注重,一定不能让他失望,准确的说是不能让他看到他不想看到的。
否则他一定会出手干涉,而最终的结果也不会如任何人所愿,俗称的搅屎棍,美明居中调和。
不过也是因为因此居中调和的手段,他才能够稳坐猛丘府主。
“要不是提前派人过来踩了个点,那么计划就全乱了,这就是以微扰大吗是你做的吗?鸿运!”
墨迹在心中喃喃自语。她依靠这两年的时间,改变了许多事,其中最大的就是让父亲真正的认为自己是家里人。
而且自己依靠着过去的见识和知识,为家族提供了许多的帮助,因为玉家男丁稀少,受不了折损,全靠一些外族的女婿或者仆人撑腰。
也因此除了最嫡系的部队,其他势力大多都被外人掌控者。
墨迹特意收集到了一只珍贵的智道蛊虫,并且自演自导,为自己打造了智道蛊师的人设。
她“发明”了许多东西,用于增加嫡系部队的战斗力。其中就有当年,鸿运所设计出来的两种兵种铠甲。
黑云铠甲,金鳞铠甲,二者皆算是凡人蛊具中的巅峰了。
前者厚重如山,却可缓慢升空,最擅长攻城战,在结成军势包围圈后,五转都可以杀掉,只要不是仙道手段绝对无法破局!
后者流光轻盈,动作迅速。适合远距离奔袭,探索敌情,其金光闪烁却不只是单纯的帅气,更是可以结成金网。
在金网的范围中,每一位金鳞铠甲的使用者都可以互相沟通,相互配合,共享其视野。
一个人发现了敌情,那么一群人就都能知道,而且由于不是蛊虫手段,无法被封锁消息。必须要打散其中的频率。
当然帅是最主要的,金鳞铠甲的卖相极佳,有不少草原上的贵族子弟。就是为了这一套铠甲加入了他的势力阵营。其中还发现了许多啼笑皆非的事。
这两副铠甲都以朴芒矿,云铁,流光石,凯蛊等为主材料。
配合多种辅材,再加上数三千多种锻造步骤才能制造出来,能够长时间储存真元的活体铠甲。
完整版,说实话墨迹她造不出来,但是阉割版本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即使这样阉割版依旧能够在五转之下为使用者提供至少一转的增幅,只不过会消耗巨大的真元
虽然比不过原版,一转的蛊师穿上之后在肉体的防御力上至少都有三转巅峰的防护力,当然转数越高的话,提高的增幅就有点低了。
到了五转穿和不穿铠甲,所能提供的防护手段,还是使用蛊虫最划算。
原版还可以镶嵌蛊虫,其中最好的搭配还是由鸿云研制出的军煞蛊!
此蛊虽然只是二转蛊虫,看似平平无常,在一两人对敌的情况下,没有丝毫用。
但是人数一旦过十,则可为己方提供微弱的士气,过百能压制对方胆识。
过千凝结军之煞气,有诸多玄妙。过万则自带蛊虫影响,压制一切真元手段,使之只能与其肉搏。
遥想当年,鸿运依靠着这两种兵种,再配合制造出的特殊蛊具,在草原上战无不胜。
创造蛊阵重云流鳞八方阵,在其操弄下,曾经在王庭战役中以一军敌八部。
打破了敌人五十几万大军的胆气,剿灭数万人,甚至让对方连五转都战死了几位。
她虽然没有鸿运那样的才华,但好歹跟了他十几年,其中接触到的秘密数不胜数。稍微拿出来一两样,还真就解决了玉家的难题。
好吧,这么说是往脸上贴金了。其实最重要的筹码便是当初墨迹为了诱惑鸿运和她生下子嗣,开发出的许多种蛊虫用法。
只可惜全部被鸿运所拆穿,反而是自己受了不少苦。
墨迹将其中的奥妙分成部分,并在此方面向玉仲马那透露了一点。
果不其然!
他的老爸中计了。
最重点的就是这个,也因此她才能说服父亲,为风流盗开罪!其实她本来也只是想诱骗一个队伍,趁着这几天的时间火速来到宫家支援鸿运。
她其实也想更快一点,但只可惜,她本来也只是一位略微受宠的大小姐。
在布局方面,即使她再怎么天纵之才,也花了她很长的时间,就这个还是她好不容易计算着鸿运受难的时间,花了巨大代价加紧赶来的呢。
却未曾想到宫家就这么灭了,命师那么说的时候,她甚至以为自己找的宫家不是这个宫家。
再看看地图,没错啊!
据转枪命师所说,他前来探查时,浓郁的血腥味就已经散发出四方,预计宫家营地出事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两个时辰。
他似乎还感受到了仙蛊和荒兽的力量,不过在细细感受时却再也见不到了。
而且他在中途还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一阵恐惧,便退去了。
其实是这个时候古拓已经发现了命师,两者虽然擦肩而过,但是古拓也曾考虑想要将其干掉。
但是她想了一想,斟酌一番便放弃了这个打算。因为她接下来的行程也是需要时间的,没必要在小小的五转上多过纠结。
为此命师是捡了一条命,不过他依旧徘徊在周围,之后他便是看到天上的满月不断的滴洒着帝流浆,凝结成液于同一水般降下于宫家的营地。
但奇怪的是,却没有妖气在那个地方诞生。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天地的威严,如同他还是凡人时,直面着雪山的崩溃时的无力。
不可阻挡,不可力敌,死路一条。
墨迹相信这个老人所说的话,怎么说前世也是经过十几年的接触的。这老头虽然看起来硬气十足。其实也只是传说中的憨狠,不精于算计,只是一个一心求道的人。
“现在的情况复杂了!”
墨迹拽着自己的头发,在自己的手指上不停的转着。
不管是仙蛊还是荒兽,亦或者是妖,全部都超出了她所能掌控的范围。
墨迹再三衡量,以前她虽然也遇到一些和自己所想情况,有所出处的变化,但无伤大雅。
但现在最不该变化的地方变化了。困住那些尸体的阵法,其实就是她的手笔。
墨迹知道妖族的厉害!在这一点上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妖族最早出现于近代时代,由妖尊炼制出的特殊生灵。
这位尊者的事迹,墨迹了解的很少,但也曾经听鸿运讲解过。
他提倡万物皆为平等,无高低贵贱之分,人虽占据灵长之位,但万物皆也可通灵,蛊是世间之精华,但精华也可以经由灵长的手中炼制。
那么可不可以结合了这二者的特征呢,制造完美的生命呢
妖出现了,其理念是万物皆可成妖,人也不例外,但由于人的灵性太强且大多数都很杂乱,跟妖的纯粹有了相抵触的地方。
但是人贪图着妖那长久的寿命,便开发了另外一种手段,将一个人杀死并保留魂魄,对尸体灌入大量的帝流浆。
让尸体成为妖,这一步特别是对变化道的蛊师来说。很容易就会让其堕入邪道,化作荒兽甚至成为血族。
不过古往今来没有一个人的魂魄能够撑过妖化的尸体影响。分分全部堕落了,甚至自己都变成了其他的东西。
而现在宫家的这种情况,却很像是血族诞生的情景。
尸体通灵,变化道蛊师,以及渴求着血液,惧怕着死亡,甚至生出了执念。
变化道可以说是低端蛊师所能接触的最繁琐,也最危险的流派了。繁琐指的是想要凑齐一个系列变化道“形”“神”“意”的蛊虫,非常看运气。
所以通常变化道蛊师都会兼修力道,以弥补自身前期力量的不足。
危险指的是将不同蛊虫组合起来所变化成兽的这一行为,很容易导致蛊师本身再也变不回来,成为天地中的新物种,像这样的情况,即使在蛊仙当中也不在少数!
这让墨迹不得不动用血煞锁气蛊阵,此阵乃是以军煞蛊升炼成血杀煞蛊为核心,可锁住血煞之气,在镇妖辟邪方面非常适用。
而且此蛊最能污秽灵魂魄,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宫家的那些尸体不发生变异。
如果不这么做,说不定他们马上就得面对一位大妖了。墨迹也曾经想过,趁着现在隐患还小将其灭掉。
但她突然想到前世宫家对鸿运做的一切,免不了心中生出怨气。
她要为鸿运出口气,至于现在的鸿运是否还活着,她一点都不担心。
她相信像鸿运那样有大气运的人,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死掉。
更何况!
“舞儿!”
想到这,墨迹立马唤人前来,听闻此言,双胞胎兄妹中黑肤白发的妹妹走了过来。
他们两人起名字却也可爱,墨人一向以智谋为尊。所以长胎基本上会以智慧的名字来命名,他的哥哥因此被取名墨慧心
有了文那便有了武,琪妹妹虽然是女性,却被取名墨斗武,墨迹一向称她为舞儿。
要说这兄妹二人。名字确实也起得贴切,妹妹乃是力道变化道双修蛊师,而哥哥却是奴道。
“去请命师,巫连,草上飞过来!”
墨迹对她下了命令。
“遵命!”
舞儿称是,正等到她刚准备出门的时候,墨迹却又思量着说了一句。
墨迹:“等等,……将她们两个人安置在偏屋,普普通通的对待她们就行了!先做这件事吧!”
舞儿:“是!”
青妇人和女孩龙泽就这么被带下去了。临走时龙泽小心翼翼地瞥了墨迹一眼,那眼瞳中微微的闪烁着紫光。
墨迹看着被龙泽和自称为其母亲的小青轻笑着说道。
“这一次,新的开始,我要做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