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客们头顶的白炽灯发出“嘶嘶”的电流声,显得格外刺耳,筹码在赌桌上反复易主,骇人的荷官不断吐出新的的筹码,赢家累积的金额也在不断增大。
“这儿的荷官很笨,游戏的目的是让我们从荷官那里赢钱,而不是相互死磕。”陈莫拿走了高幂和万博倩最后的筹码。
“只要我们之中无人弃牌,荷官也不会弃牌,你有‘天演’,应该早就看出来了。”高幂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可是硬扛着不弃牌的人就要承担和荷官一样的损失,我信我的女朋友,可我不信他。”
高幂指了指角落里那个骷髅架子。
“应该说你信过他一次,可惜输的很惨。”陈莫拿起一枚暗金色的筹码放在之间旋转,“你们大概被他狠狠地赢了一把,牵着手继续去列车上积累孤独,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他还呆在这。”
“真是蠢货,两边都是。”
藤原信之介不再掩藏着自己的阴狠,死死地盯着陈莫。
陈莫没有先理他,只是对着输掉钱的情侣挥挥手:“没了筹码就赶紧到列车上去吧,留在这也没什么用,你可以在车上好好问下你的女朋友,为什么会接这个任务,以及校董给了她多少额外的奖金。”
“回去后,也许够你们在燕京这地方买套房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当初我在执行部查过你的记录,毕业后你的痕迹就被抹掉了,诺玛上什么都没有,如果你有办法逃出去的话,能不能把她也带出去?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要你的人情有什么用?”背对他的陈莫脸上毫无表情:
“你女朋友多少还算个校董手上的十八线特工,你就是个执行部的打工仔而已,万一能活着回去就好好活着,和你小女朋友商量商量,能不能分,不能分就金盆洗手。”
高幂带着万博倩坐上了下一班的列车,准备积攒下一份孤独。
陈莫的风格也变得更具侵略性,被连续三把的大牌胡了一脸后,在他加第四注时吗,藤原信之介就犹犹豫豫地把自己的暗牌往脚下一扔,荷官似乎也露了怯,同样扔掉了手牌。
于是判胜的陈莫也扔掉了手里的暗牌,草花“6”,草花“2”,亮出的明牌一张方片“a”、一张黑桃“5”、一张方片“k”。
诈赢。
“要不是你的筹码比他们两个多上几倍,第一个滚蛋的应该是你。”陈莫对着咬牙切齿的藤原信之介轻笑:“你的牌技比不上高幂,运气算是不错,可也仅此而已,咬牙抵抗是没什么用的。”
现在藤原信之介非常后悔为什么没有拒绝这次的任务,即便不敢直接拒绝,阳奉阴违也是可选的选项,但那只龙王的表演非常出色,看起来就像是个孤身一人的混血种,所以他逐渐放松了警惕。
然后被那双看上去洁白如玉,实则能轻易捏断他颅骨的手丢进了尼伯龙根。
随后两位执行任务的专员就顺着他留下来的线索,也一并跳进了监狱。
“不要挑衅我,”藤原信之介的语调里带着些愤恨,“如果我想杀你,你保不住自己的脑袋,那位荷官也保不住。”
他为自己的言灵自豪,因为希伯尔特·让·昂热的存在,“时间零”本身就代表着传奇,他甚至还有过反抗加图索的想法,昂热能够在校董会上和加图索平起平坐,他为什么不行?
不过藤原信之介还有些自知之明,他明白即便是相同的言灵,他也不如昂热,所以他忍受了控制的枷锁。
但为什么一个言灵是‘天演’的卡塞尔专员也能来挑衅他?都不是傻子,自己也不会拿“时间零”的武力来威胁他们把筹码输给自己,更何况荷官也不是吃素的。
藤原信之介尝试过杀人,但当他开启时间零,提着折刀靠近高幂的同时,九头镰鼬的所有眼睛同时盯住了他,深陷的颅骨眼窝里燃烧着金色的鬼火,看上去极为瘆人。
他觉得领域张开后,自己有机会杀掉一两个脆弱的混血种,可一旦无力维持领域,现在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荷官就被把自己撕成碎片。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可显然有人不这么想。
“我乐意。”陈莫掀起暗牌的一角,笑眯了眼睛,“你有什么不满吗?没关系。”
“不满,就憋着。”
藤原信之介眼中的愤恨愈发浓烈,怒火瞬间冲上了大脑,言灵的龙文几乎是脱口而出。
领域张开?
干枯的男人发现时间的流速好像并没有丝毫的减缓。
一切都在平静地运转着,连那只镰鼬也没有因为他的杀意而暴动。
他转头看向了陈莫。
黑发黑眸的陈莫对着他眨了眨眼,若有桃花的眼眸漂亮极了,但藤原信之介却感到了一股说不上来的寒气。
以至于他忘记了几分澹澹的违和。
他从来都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为什么会因为几句挑衅就不惜做出同归于尽的举动?相比那张干瘪的脸皮,生命对他来说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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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时间零得自己怎么能和一个没有脑子的小鬼共赴黄泉?
但他来不及深思。
“对了,”陈莫突然问:“记得上把我暗牌是哪两张吗?”
突然转移的话题让藤原信之介一愣,一口怒气在肚子了一闷让他难受的紧。
“下注。”陈莫扔出去五个暗金筹码:“别跟个娘们似的,你跟不跟?”
“跟。”藤原信之介看了他一眼,压抑着怒气下注。
“荷官赶紧翻牌,”陈莫迫不及待地催促着:“狭路相逢勇者胜啊,我的朋友,试试你的手气,哦不,”他撇了一眼镰鼬叼着牌的头颅,和双翼:“应该叫口气。”
表现得像个游戏npc的荷官翻开了第一张明牌。
草花“6”。
藤原信之介眨了眨眼睛。
他好像记得......
纯白色的丝线以简单的心理暗示为媒介,逐渐刺进了“圆脸”骷髅架子的灵魂。
催眠,hypnosis。
倘若身处尼伯龙根之外,只需要简单的对视他就能轻易控制多数混血种的精神,但现在他算是个熘进别人家里准备拐卖未成年龙王的“窃贼”。
显然不能大张旗鼓。
他需要一些技巧。
“回想一遍。”陈莫盯着藤原信之介的眼睛:“你猜下一张明牌是什么花色?又是什么数字?”
他又扔出去几颗暗金色的筹码。
藤原信之介呆愣愣地也丢出了筹码。
翻牌。
草花“2”
藤原信之介眼眸中的高光完全消失了,只余下一双空洞的黄金童。
“输了钱就准备滚吧。”陈莫随意的说,“记得指示。”
“是。”
黑发男人脸上扬起了自得的微笑。
他考虑的多么周到,孩子被拐跑了,家人肯定会愤怒担心,这时候就需要有人给她做好心理准备,在充当一些发泄的沙包,这样理智下来的女孩才能好好遵循自己的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