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一道火舌冲天而起。
大白山似乎因为被眼前这些凡人忘却而感到不满,突然变得暴躁起来。
那缕红焰无巧不巧,偏偏卷向了缚着慈石的长绳。
红焰是岩浆的实体,那种高温几乎可以熔铁烁金,又岂是区区一根桐油封釉的长绳可以抵御的?
众人齐声惊叫!
以现在熔火之心的状况,绝不可能有人下池取剑。
然而魁斗大小的慈石更是难得,
如果绳索被烧断,慈石落入熔岩,再想要迎回神剑就必然要多耽搁数月。
可是山上的补给根本不够这么多人祸祸!
这一系列的连锁问题,虽然每一条看上去都是小事,但最终却可能引向残酷的生存选择。
殷色可面色铁青,现在重任落在她的手中,她自然不希望因为自己掉链子。
那道火舌窜得极快,殷色可得手法也十分灵活。
赤龙与乌龙在空中交错,
乌龙身形灵动不断做出闪避得动作,
赤龙则更加气势磅礴,一起一落,揪人心魄。
好险!眼见那条乌龙脱开了赤龙得掌控,众人这才重新开始呼吸。
慈石准确地叼住了石范中的剑胚。
殷色可素手清扬,就要连石带剑一起拉回。
神剑出穴,天地亦有所感。
白山隆隆颤栗,众人脚下的岩石仿佛随之融化,软绵绵地,混不着力。
徐国师大喝一声:“不好!傩师又翻身了,马上就会喷火,赶快收剑!”
话音未断,熔火之心内已是轰鸣连声,又是几道红光冲天而起。
几道火龙自不同方向向空中那根单薄的绳索绞来……
眼下这形势,几乎是避无可避。
殷色可脚下的岩石仍然在抖动,对她的发力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手中的绳索几乎已经无法精准驾驭。
这下可真地糟了!
每个人的心中都是一般心思。
殷色可仍然尽着最大努力挥舞手中长绳,希望能够将神剑接引回来。
但是在大白山愤怒而密集的厉啸中,这种努力似乎只是徒劳。
瓠采亭这个时候也有了动作。
她猛地抢上几步捡起了绳索垂在地下的尾端。
徐太太准备的绳索长度大有盈余,绳尾堆做一团。
瓠采亭捋出绳头,飞快地打了一个活结。
殷色可认得那是草原套马所用的擒龙扣,忽然心有灵犀,似乎猜到了瓠采亭的用意。
她纤手微扬,不顾红炎喷流,将石与剑一齐挑起。
几道火龙卷过,将提石的绳索撕作万点火星。
殷色可感觉两手一空,立刻放手。
瓠采亭已经抽过了绳子,将套马扣甩开。
地炎翻涌,仿佛一只只魔爪,想要将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拖入溶池,化为灰烬。
可是慈石神剑紧紧吸在一处起,已经被殷色可高高抛起,能够达到这个高度的喷流,也就只有寥寥几处而已。
套马索仿佛是看准了神剑的轨迹,仰天而起,蹈炎穿雾,准确地缚在了神剑的剑柄上。
原来采亭也是软兵器达人!
她引导绳索在那个高度轻松逼开了几缕红炎,将剑,石一起拽了回来。
宕!
金石撞击声响起,那柄神剑凭借着自身的重力,竟然将众人落脚的岩石劈开一条裂缝!
“石基松动了,快撤!”
徐太太大吼一声,一行人是能跳的跳,能跑的跑,跑跳不动的就地打滚,狼狈地向下坡逃去。
庆云提过了绳子,拉着神剑一路飞奔,岩石的裂口也被越铧越大。
他惊觉问题所在,腕上用力,将神剑一提,再次高高抛起向坡下远处掷了出去。
神剑不偏不倚,斩向一株千年古树。
几人方能合抱的树干被神剑下落之势劈中,豁然中分,咔嚓之声不绝,向两侧破开。
庆云看得眼皮只跳,心中骇然:
“额滴神啊!这世界上竟然真有如此神剑!
无招无式,无内力所驱,居然也有劈山断岳的威能!
这个‘神’字,那可真是没有半点夸张啊。”
徐太太也是心有余悸,
“还好我一时起意让那几个小鬼去取剑,如果是我……
这时神剑恐怕已被熔火之心吞没了……”
拉格纳傩师咆哮了片刻,并未现出真形,一切重归寂静。
惊魂未定的庆云来到古树旁边仔细查看。
慈石在这惊天一斩中受到了冲击,已经自剑体上崩开。
神剑没入树桩,将参天巨木彻底中分。
断口似乎并不平滑,还有许多焦灼的痕迹,想来是因为携带着火口的余温,更嘉其锋锐。
庆云想要伸手去拔剑,可是剑柄依然散发着高温,庆云有所感而止。
徐太太笑呵呵地走了过来,他捧起地上的积雪盖向神剑斩痕。
一捧接着一捧,激起了阵阵青烟和刺刺拉拉的响声。
但白山之雪用之不竭,没过多久,青烟和响声便停止了,雪渐渐堆积了起来。
神剑的高温已经得到压制,徐太太一只脚踩住树干,双手拽住剑柄两膀用力,这才将剑身缓缓抽出。
这一剑,嵌得好深。
庆云惊奇的发现,那是一柄重剑,剑体的厚度和剑身的长度都要胜过自己的佩剑干尝断。
巨剑无锋,说它是铁尺却也不妥,因为剑脊高耸非常容易分辨。
剑身并不平整,有着树根一般的脉络虬结,凹凸不平。
那些蜿蜒的虬结让剑的视感富有明暗的变化,
整把剑如沐星芒,斑斓点点,透射着天外之物特有的奇瑰。
庆云对玄铁重剑不免好奇,开口问道:“国师,可否借剑一观?”
“自然!我本就说过,这神剑初成,会首先交给檀君检验成色。
来,来,来,请檀君惠鉴点评。”
庆云伸手去接剑。
徐太太五指一松,庆云便觉得手中猛地一沉!
“好家伙!这是一把铜剑?”
庆云握惯了刀剑,目见器形,便可大概估摸出重量。
以眼下神剑器宇,普通的铁剑根本不可能如此压手。
“我之前说过,此剑乃是鲜卑九天玄铁所铸。
九天玄铁降与天外,混有异金,不但较凡铁为重,而且还蕴含一种荒古的力量,可使万物枯糜。
为此剑所疮,伤口久难愈合,极易溃烂成痈。
故我曾言,此剑一出,天下无锋!
否极之器,佑国常泰。”
》》》》》敲黑板时间:稷,齌也,五谷之长。这个稷既然被尊为五谷之长,饮食来源,甚至与祭祀并称用以指代江山,却没有人能说得清它是什么东西呢?
我们可以整理一下关于稷的主要说法:
1.黄米说
:案本草,稷即穄,一名粢。楚人谓之稷,关中谓之糜,其米为黄米。
在这里,穄、糜子既黍。黄米说等于认同稷既黍,然而五谷当中这两个物种是分开的。
曰:识如认黍为稷,认玉为石者,浮游罔象,无所底止。
直接就是开喷,认为把黍任城稷简直是认知的下限。
:黏者为黍,不黏者为稷。
这里我们可以知道:稷非黍,但是都是黄色的颗粒,不黏。
2.高粱说
:黍稷无成。注:稷,梁也。
:稷,今人谓之高粱。
然而:稻粱菽,麦黍稷,此六谷,人所食。
:筲八盛,容三升,黍一,稷一,麦一,梁一,稻一,麻一,菽一,小豆一。
可见稷,黍,梁,三者均为独立物种。
3.粟说
孤例,郭璞注曰:今江东呼稷为粢。三国孙炎又注:稷,粟也。
这里明显记载江东方言,因为粢是谷类,是水稻。这里指的是所谓:然今人专以稷为谷的出处。
粟是小米,二者不同类。
4.其它描述
:稷苗穗似芦,而米可食。
注:凡经言疏食者,稷食也。稷形大,故得疏称。……汉人皆冒梁为稷。
让我们总结一下,这个东西有穗,和高粱相近,实黄色,个大,不粘……这不就是,玉米吗?可是玉米……不是原产美洲吗?
哥伦布大交换论,笔者明确表示是不支持的,但是我们还是要严谨的讲讲其中的逻辑。
根据西方观点,玉米在6000年前由野生蜀黍经人工选种而来。Teosinte→Zea→Maize。原始蜀黍并不原产美洲,听名字就知道,中国也有。也就是说,玉米的爷爷在中国是有产出的。玉米和高粱是近亲,稷和高粱也是近亲。稷是神农后裔,五谷神的名字,曾经亲选百草,中国农作物的选种史和专业程度远远高于美洲原著民。很明显,稷就是蜀黍向玉米发展过程中一个当中的阶段。
玉米这个物种,本身就是不断演化的产物。6000年前的原始玉米:Theearliestmaizeplantsgrewonlysmall,25mmlongcorncobs,andonlyoneperplant..也就是说,原始玉米棒只有两点五厘米大,一茎一棒。北美的古玉米不过如是,而今天我们所见到的玉米不是以上所提到的任何一个物种,而是一个名为SweetCorn的分支,这种产物的出现时间尚无定论,但号称最早可以追溯到1773年,而大规模种植都是20世纪以后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在20世纪前,地球上无论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现代甜玉米的批量生产,但有着不同的早期玉米种类。稷就是其中之一。就像我们之前说土豆,现代甜土豆是现代农业选种产物,美洲在大发现时期之前就算有土豆,也和现代种植土豆不同,而类似的作物在中国农书中也有。花生,也是所谓北美原产物种,但是在近年的考古挖掘中,汉代汉阳古墓竟然出土了花生化石。
同理还有棉花,篇幅有限,要理清物种大交换的真正逻辑,我们放到下节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