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年少,在酒桌上的城府不深。
当年五子结拜,他便大醉酩酊,闹了个大笑话。
后来凡有酒局,若是那些分席而坐客客气气文绉绉的饮宴还好,一旦真地碰到劝酒的老司机,哪里是他这种毛头小子应付得来的?
接风宴上这一顿酒把他灌的,直接喝断了片。
庆云扑倒的那一刻,高兴安急忙赶过来扶,关切地问道,
“檀君,檀君,你可还好?”
连续唤了三次,庆云仍然未醒。
高兴安转过脸去瞧羽陵大君,双目当中忽然戾色一闪。
羽陵大君吩咐侍女扶住庆云,随后将唇凑在高兴安耳边小声嘀咕道,
“稳妥吗?据说此人不但武学精深,又通有术数,万一作起妖来,你我降不住,如何?”
高兴安也皱了皱眉。
线报已经将身边之人吹得神乎其神,
什么雷切百人斩,升龙举怒涛。易容探虎穴,引火照天高。
几次濒与绝境而不死,多智负勇几近妖。
万一自己这一刀捅下去,发现对方是在演戏,真要闹起来,眼下好像根本没有人能降住此獠。
“让一个侍女扶他回帐,不小心滑倒……
这冰天雪地的,我就不信他的妖法大得过天。
侍女直接处理掉,他若真是装的,也只能看到是场意外。”
高兴安小声吩咐道。
羽陵大君心领神会,立即派人去处理。
一名女奴奉命扛起庆云,向部落外围一处毡帐走去。
途径马道的时候,那里的雪都已被踩实,格外溜滑。
那名女奴扛着庆云,深一脚浅一脚的本就有些吃力,
哪知暗中又飞来一枚石子,力道劲疾,正打在女子的小腿上。
那名女奴再也立足不住,嘭地摔了出去,
庆云瞬间失去了支撑,整个人也随之软倒在了地上。
此时的庆云并没有一点知觉,但是人类的本能和感官是相互独立的。
在极度的严寒中,人类的本能会把能量聚集在心脉,让血液保持足够的温度,尝试利用循环系统,将整个人体的生机重新唤醒。
所以冻至将死的人,都会感觉体内血液沸腾,浑身燥热。
但是在这样的极寒回光的状态之下,也只有主血管还能够保持温度。
当血液流入毛细血管的时候,就会瞬间冷却,产生壅塞,形成一块块的紫瘢。
两名部落汉子一人持锤,一人持弹弓,刚刚用重手法解决掉那名女奴,造成失足滑倒误伤头部而死的假象。
他们事先接过命令,不要随意对庆云出手,只管监视他的状况是否属于真醉。
此时庆云的面部紫气莹然,两人只道那是冻出的暗疮,心知这家伙离死已经不远。
“要不要再补上一家伙?”,持锤的汉子问道。
持弹弓的摇了摇头,
“大君说过不要轻易出手。
我们守足一个时辰。
现在这天景,我就不信他一个时辰不动还能有命。”
“哎!好嘞。”
这哥俩裹紧了皮裘,在躲在毡帐后面,不停的搓手,跺脚,时不时还要起来走走,防止血液僵结。
可庆云还是如醉死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面部血管刚刚开始郁结,就触发了身体独特的反应。
这种反应是无数次郁结后形成的生理反射。
庆云和普通人不同,他修习的是紫霞神功。
他曾经因为此功走火入魔,面部血管壅塞苦不堪言。
而最后为他化去这种壅塞的,内有陶弘景改良后的功法,外有青魔手的次声波刺激。
由于在斩蛇山庄一战前频繁的练功刺激,这种应激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一旦毛细血管再次产生郁结,内有气息导引,张大局部血管,外则有皮肉产生了与青魔手同频的震动,刺激血液的流通。
青魔手所造成的次声波,本来就是模拟人体组织的内部震动频率以达成共振效果的,因此也能够由植物性神经系统简单的模拟。
向庆云这样的情况,亘古未有,当世不二,不知道在后世,是否还有人能遇这般机缘。
总之,他此刻全身血流如沸,沿着百脉猪突猛进。
血流决定携氧能力,携氧能力,能量与肌肉的强度共同决定了人类所谓“力量”。
也许不单单是肌肉,此时庆云的脑部也是血气充盈,虽然他没有感觉,但不代表没有思维。
他的大脑在高速的运转,织成一片片梦境。
天阴沉沉的,庆云在白山的深处飞奔,山顶聚集着奇怪的烟云。
忽然,一股火柱冲天而起,带起了蘑菇状的烟尘,瞬间遮蔽了天日。
周围的空气顿时炽热起来,石块如雨点般打在地上,
红色的岩浆自山顶冲落,就像是决堤的洪水,
刺鼻的气味在整个天地之间弥漫。
白山,活了!
岳东鹏皱了皱眉头,他似乎感觉到大地在轻微的震颤。
他急忙站起身来,仔细的感受,
大地并没有在动,那震颤是来自他的心里。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某种不吉的征兆?
“父亲,父亲你怎么了?”
岳惊飞抓着他的衣袖问道。
“飞儿,你刚刚可有感觉到什么不妥?”
岳惊飞见父亲面有土色,以为是岳东鹏最近太过劳累,身体出了问题,
“没,没有啊。父亲觉得有何不妥?”
“白山动了,白山刚刚动了。
黑龙的龙脉定是感应到了什么,它就要苏醒了。”
就在此时,一名家将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报,岳帅!
刚才黄龙塔不知为何,忽然发出了一阵响动,崩落了不少土石。
现在,现在那塔看上去,似乎有些倾斜。”
岳东鹏将椅背一拍,
“只要塔不倒,岳家人,死也要死在黄龙府!”
他来回踱了几步,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重新坐了下去,用平静的口气吩咐道,
“有异徵,必有变故。
去,派人把大魏使臣接进府来,千万莫让他们有所闪失。”
“遵命!”
那名小校领命,急匆匆而去。
高兴安与羽陵大君仍在对饮。
羽陵大君问道,
“二皇子这次一搅和,给太子殿下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这和议反倒弄假成真了。”
高兴安微微一哂,
“这也无妨。
我已经留了后手,今夜便会打出全部底牌,将魏使做掉。
魏使死在黄龙府,我看他岳帅如何向魏王交待。”
“高!是在是……哦,妙!”
羽陵大君有意拍马屁,却差点冲撞了主君的姓氏讳,急忙改口。
》》》》》敲黑板时间传记里也取万石君而不名。万石代表了一门显贵,并非一人之俸禄。
州刺史只是个六百石的监察官,但是他职司可以监察太守。这是汉代官制里一个bug,典型的小官管大官。所以有一段时期汉代用两千石的州牧代替州刺史,这样相对就好管一些。东汉刺史,州牧混置,如何确定,看得是身份。刘姓的刘表,刘璋,刘虞,这都是州牧。刘备一直把刘豫州挂在嘴上,是因为他得的是个州牧,顶薪的大官。
州牧与太守之间有矛盾很常见,比如刘虞公孙瓒,比如韩馥袁绍。如果州牧没有支持者,很难和握有军权的太守相抗衡的。可以参考以上两对儿冤家的斗争结果。
至于刺史,那就更不会有人放在眼里了。
中许多太守,都是割据一方的诸侯,其概念几乎与东周的封国等大。事实上汉代太守的辖郡,就是和诸侯王的封国平级的。
写到这里已经超长了,关于封国官职和幕府官制,我们下一章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