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王,现在这局势,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封魔奴一声长叹,吁尽英雄气。
婆罗门乃是客居与此,比封魔奴自是释然许多,他微笑着劝解道,
“其实,也不是很难懂。”
“哦?愿闻其详。”
“这前前后后,凶手至少有三人。
一名主要活动于外三寨,他的武功未必顶尖,其行动目的主要是混淆视听,将水搅浑。
这个人的活动轨迹似乎以朱柳营为中心。
那人很少一日双杀,唯一的一次涉及封三娘之死。
当夜封三娘可能目睹了第一场凶案,知悉凶手身份,想要上天守报信,结果被杀手二号截杀。
杀手二号是高手中的高手,两名天奴,封三娘,是贲子的死,都是由他动的手。
这人可能隐藏于斩蛇山庄那些败将残卒或是是贲族人之中。
按照我们之前的推论,很可能是大鹏王的伏子。
而这两日来天守的案件,死者都是是贲氏的族人。
我看多半是元凶遇刺后心有不甘,将气都撒在了是贲族人身上。
元凶被卷入其中,也是你我事先的谋划。
这事儿啊,就算我们查证清楚,
这个哑巴亏,你也只能吃!
否则难道还与他翻脸不成?”
封魔奴捋须思索了片刻,颔首附议,
“干王所言不差。
现在的局势其实也并不算很糟,
那名神秘的二号杀手现在因为元凶的行动受到钳制,
我们只要静观其变,不难窥知端倪。
而要稳定寨中士气,首要任务是找出外寨潜伏的内鬼,戮之以儆效尤。”
“当得如是!”
封魔奴将封间唤了进来,暗中做了一番吩咐,命他带领风魔小队去外三寨做好布置,守株待兔。
“你的三名义子还真是得力。
封间此子,天生异相,
发似金狮,瞳如雾豹,虎步龙行,日后必成大器。”
封魔奴打了个哈哈,
“倒叫干王见笑了。
封间这孩子本是高车种,胡名唤做雅自达。
他的家人为蠕蠕所杀。
自己却因体格异于常人而侥幸保得性命,被卖入关内为奴。
经过了诸般周折,机缘巧合之下入了我封家。
我见他为人忠厚,且身高腿长,着实是习武的好料子,
便发了恻隐之心,将他收为义子,传他武艺。
你看看,现在他也算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了。”
婆罗门老于世故,自然深谙商业胡吹之真谛,连忙应是,顺杆再起,
“嗯,此子虽然不弱。
但以我观之,夜叉王诸义子中,当以路孨武功最高。
只是为何他未随夜叉王姓氏?”
“嗨!我可没那些臭规矩。
封回本就是封氏族人,故而姓封。
封间乃是胡人,没有汉姓,因此随了封氏。
这些不是我刻意要求的。
路孨出鲜卑没路真氏,本名没路真类人。
后来元宏改制易汉姓路氏,又另起了路孨的名字。
当时天宗尚未发动,封氏一族假意逢迎改制,
结果叫着叫着反倒成了习惯,两字名总是比之前上口些。”
婆罗门听到这里,忽然若有所思,
“没路真,这个姓氏我好像再哪里听过。”
“据说是一支没落的武家。”
“唔~,没路真……”
封魔奴见婆罗门开起了小差,忙将他的七魂三魄唤将回来,
“好啦,好啦,干王不要研究这些细枝末节了。
我们还有大事要商议。”
“什么事?”
“自然是如何盯住元凶的大事。
要想盯他的梢,也只有你我二人亲自出马了。
多少还是要相互协调一下。”
这一狼一狈闭门秘议,不远处的房间里一狐一貉也在暗做计较。
“鹦鹉儿,你的身体可好些了?”
元凶温柔的一面,世人生平难见,王鹦鹉却有幸独得。
她虽然年逾花甲,但举手投足间仍是少女风韵,有时连瓠采亭见了,也不免自叹弗如,
无怪乎一世元凶为之沦陷一生。
“好是好些了,平日里行止倒无甚大碍,只是武功退步得着实厉害。
身体的平衡总是拿捏不好,用剑难免会失了准头,
若是遇见高手,怕是不成的了。”
“咄!什么狗屁高手。
有朕在,这天下还有谁人敢妄称高手?
哪个不开眼的敢加你一指,朕便将他碎尸万端!”
“好了,好了!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说这些……”
王鹦鹉嘴上虽是如此说,可是双腮飞霞,忸怩之色更让人着魔。
“好了,说正经的。
这几日出门的时候,小心些。”
“怎么?我是听说外面有些不太平,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倒也不是。
只是封魔奴,似乎这几日在刻意针对朕。
朕一直怀疑那日偷袭的凶手便是他本人,但是目前没有实据。
这几天他和婆罗门有意无意地在对这里加强监视,
怕是有些什么布置想冲着朕来。”
王鹦鹉究竟是个没主见的,竟似有几分慌乱,
“那怎么办?我们,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元凶一声长叹,满目怆然,
“天大地大,又哪里容得下一个朕?
眼下这白马易京还算是个好所在,
除了天宗之人,也聚拢了许多逐利而来的江湖散人。
待此间一乱,也许能收编一些为朕所用。
只要朕重新聚拢势力,何愁那小妮子不松口?”
“瓠家那小妮子真能帮得上我们?”
“只要她愿意,必然是能够的。”
“夜叉王与干大破王似乎对我们裹胁那小妮子的目的一直很好奇。
我们寄人篱下,万一被人看破怎么办?”
“你放心,他们只能猜,但永远猜不到答案。
就算他们趁乱将那小妮子虏了去,她也不会说实话的。
她的口风,紧得很。”
“再过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迷迭香的药力就散了。
你要不要再和那小妮子聊聊?”
“不,没有这个必要。
她想寻朕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
和她聊得多了,朕生怕压不住火气,将她生撕作两片。”
王鹦鹉咯咯娇笑道,
“得了吧,你可不是那样不知怜香惜玉的人。
想当年你怕我将巫蛊之事曝露,也说是要审我,
结果审着审着,哼……
压不住火气倒是真,可撕得却不是人,
倒是一身锦帛,两条绣腿!”
》》》》》敲黑板时间中的民族英雄,也就是前文我们讲过的,和神猴哈努曼一起击败魔神蚩尤的观自在),也曾经化身伊诗兰先知,而今神选定了纳纳科作为古鲁,相信他的人都是神的门徒。他搁置了伊诗兰,印度教,佛教等等宗教之间正伪的问题,其教义看似起到了一个润滑剂的作用保护了印度教不被吞没,但事实上也变相地在一定程度上拥抱了伊诗兰教。所以锡克教的教义是兼容了印度教梵天派和伊诗兰苏菲派思想的混成宗教。
我们前文曾经讲到过,这种一神转世论并不是纳纳科的首创,其实这时摩尼教的教义。摩尼教是在拜火教和基督教发生信仰碰撞的时候诞生于波斯的混成宗教。其教义认为基督,佛陀,先知,马自达,都是神在不同阶段的转世。
这样的宗教可以得到快速的发展,就体现了教育欠发达地区的民众需要强烈的心理皈依感。而很多人厌倦了在那些固有宗教中作选择,故而转投了这些新兴混成宗教。宗教的形成并不是什么神秘的过程,二十历史和文化的沉淀。
如果我们仔细研究宗教经典的话,就能发现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语录体。耶稣的语录,先知的语录,佛陀的语录,琐罗亚斯德语录,摩尼语录,纳纳科语录,以及他们与弟子的对答,就是宗教元初的经典。
所有的这些语录体都有共性,都是在灌输心灵的鸡汤,内容其实大同小异。比如要感恩,要充满希望,善有善报,要节约,要专一,要忠诚,要克制欲望,等等等等。
在早期的宗教中,关于信仰有一定的排他性,越古老越严重。为了防止文章被和谐,我们不提细节。但是最古老的那些西方宗教教义里,对于埃及和迦太基地区的异教遭到清洗都是抱着漠视的态度。晚些时候的宗教则相对柔和一些,讲究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再到更晚些的混成宗教,则更倾向于去相互理解。这种认知的进步,代表了文明发展程度的不同。
现在我们把视角回到中国,为什么中国没有形成一个根深蒂固的形式教派呢?我们之前解释过很多原因,但是现在笔者可以给出一个更直接的。因为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智力的开化启蒙太早,圣人太多。正如古希腊文明没有成为一个统一的形式宗教一样,中国在公元前8世纪就开始了百家争鸣,语录体传记何止千百?且皆有文字传世,可供人阅读,辩论。一旦有了足够多的竞争思想,那么这种语录就只能止于人,无法逾越为神。百家争鸣的大多数语录体都可以自成体系,萌生宗教,什么智信仁勇,善恶两分,阴阳辩证,各种鸡汤管饱。这些诸子语录其实也有一定的排他性,比如惠子与庄子的龃龉,庄子对孔子的弱化,儒家对公孙龙的抨击,但是由于竞品太多,没有人能够也没有人敢于对所有异议进行群体攻击。这就是文明带来的制衡。其中影响力最大的儒,道,墨三教甚至相互融合相互吸收,成为华夏文化的主体框架。这些宗教雏形的语录体分歧因何而终呢?终于秦始皇的强权。所以在中国,宗教在雏形期就被集权击溃,教始终不曾胜权,千年来在人心中根深蒂固。所以中国人可以有信仰,可以读诸子,可以读经典,可以敬畏神明,但很难在有大面积的宗教土壤。我们华夏文化,从本质上就是多源的,是辩证的。
那么我们说信教信的是什么呢?宗教,宗教,这个名字在中文中被定义的时候就非常清晰的告诉你了。宗教的皈依,是你对于祖先本源的认定,宗族的自判。犹太人以教为族,皈依者皆为大卫王的子孙。你信耶稣,是上帝的子民。你信先知,就是对伊诗兰文化的拥抱和认同。你信锡克十古鲁,就是对那些在历史夹缝中存活下来的倔强的武者的皈依。你加入的是一种文化,你加入的是对某个远古祖先一言一行的神化与崇拜,而文化,与祖先,正是族群的真正内核。
所以在中国谈狭隘信仰是一个伪命题。我们是一个独立的文化体,是一个独立的民族,我们是否需要去从身心上将自己投入另外的一个归属?当然回答这个问题时不能一概而论,因为客观存在还是需要正视,比如我们民族家庭里的回族,他们本来就是有皈依的,他们有自己族群的繁衍历史,这是客观存在。但是对于核心的华夏族来说,你所需要得到的所有精神给养,有那些不能从几千年来的千经万典中找到答案?百家争鸣之后,仍有公羊学天人合一,有程朱之理学,阳明之心学,都是可以撑起一个宗派的自称体系的思想。
所以属于中华民族的文化复兴,首先是应该找回自己的信仰。这种信仰不应该是一尊神,一本语录,而是海纳百川的文化底蕴和文化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