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野鸡台炮楼一侧,一处鬼子直射火力够不着的地方,关山清清嗓子,开始喊话。
另一个隐蔽点,王根生抱着掷弹筒,瞪大了眼睛看着炮楼和后面的院子,一旦发现那里有烟雾升腾而起,王根生将会立即对烟雾升腾处实施反击压制!
枪对枪,炮对炮!
褚连章拿着望远镜对着炮楼位置仔细观察,和他一样关注鬼子是否会使用迫击炮掷弹筒往关山这边招呼的,还有不下五名战士。
“炮楼里的伪军弟兄们,你们听着!我是八路军独立团团长李云龙!”关山喊道。
指导员吕峰捂着嘴忍住笑。
“通通通通!通通通!”鬼子设在3楼的重机枪朝着外面扫射,但其实它无法打到关山这个位置,只是为了泄愤而已。
周边隐蔽点枪法好的战士们则朝着射击孔乒乒乓乓地还击。
(二)
野鸡台炮楼三楼的空间不算大,设置着一挺九二式重机枪,四面都有一面窗口,现在都用铁板拦着上下沿,露出和枪架等高的一个瞭望射击孔。
二楼空间里,射击孔也是有四个,看沙包的位置,是四挺轻机枪。
一层空间其实是伪军值班休息的地方,一个大通铺应该能睡一个班十来个人。
后面围墙的院子里,有各种生活设施和仓库,此处不靠河湖,水源就是院子里面的那一口水井。
支撑到皇军抵达,应该是不成问题吧!
那辆装甲车,哎,其实也就是吓唬人,那上面又没有火炮!
两年前1940年八路军发起的那场战斗,那一拨都扛过来了,更何况现在,又有了壕沟和铁丝网!
伪军连长赖孝忠大概齐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要不然呢?
野鸡台炮楼的三楼上,四面都有一米五见方的窗户,也是用于瞭望和射击的垛口,但是现在,这些垛口全部都用铁板封住了上下沿,只留下了一条三十多公分也就是一尺宽度的缺口,按照鬼子的说法是山西这边冬天风大。
那个射击垛口的周边,砖头被打得崩落飞溅,间杂着铁板被打的叮咚作响。
野鸡台炮楼里,出去两波鬼子,第一波仨,第二波六个,全都没回来,包括第一波就身先士卒冲出去的那个军曹,他其实是这个炮楼实际上的最高指挥官分队长。
总共十五个鬼子,现在还剩下六个,军衔最高的是个下士,也是分队的队副。
“增援到哪里了?到哪里了?太君,您赶紧催催,赶紧催催啊!”
挂着皇协军上尉军衔的伪军连长一边擦着脑门上的汗,一边点头哈腰地对日军下士赔笑脸。
那每一声子弹敲击铁板的叮咚作响,都让他心惊肉跳!
可是,这个现在担任分队副的日军下士,他听不懂中国话啊!
队伍里唯一的翻译官,第一波跟着军曹分队长出去的,都在那一波爆炸中被带走了。
等到枪声停歇,关山继续喊道:“伪军兄弟们!哪怕是干过坏事,只要是手上没有八路军和乡亲们人命的,都算数!干掉里面那几个小鬼子,然后举着白旗走出来投降!”
“通通通通!通通通!”
“弟兄们,八路军说话算数,一个唾沫一个钉!所以我没有忽悠你们,说不论之前干过啥都不追究,那你们一听就知道不靠谱!”
“通通通通!通通通!”
“太君,太君!要不然您把话筒给我,我来给那边说,成不?”伪军上尉连长已经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了。
他干过坏事,手里有过八路军和乡亲们的血债,他不属于将会被宽大的对象!而他已经嗅到了空气中透露出了的杀气了!
土八路太特么坏了,这种喊话,这是逼着伪军内讧啊!
“八嘎!哇啦哇啦哇啦哇啦!”日军下士队副将枪口指向伪军上尉连长,叽哩哇啦说了一番话,然后哗啦啦拉上枪栓。
“留给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咱们接下来准备咋干,你们也看见了!现在是第二次喊话了,再过五分钟,就是第三次喊话,那也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
枪声间歇,铁皮喇叭里喊话的声音又飘了进来。
“我对皇家忠心耿耿啊!太君啊,我听不懂你在说啥,能听懂的话我就是豁出命我也照办啊,现在我求求您啊,您让我拿着电话给那边讲几句啊……太君您看看外面啊,他们说了,只有五分钟了!”伪军上尉连长跪在那里咣咣咣地磕头,涕泪横流。
“你的!过来!讲话!快快地!”日军下士队副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伪军上尉连长几乎是连滚带爬用膝盖行走过去接过电话听筒的。
关山用望远镜对着公路上忙碌的战士们看了一眼,把手里的铁皮喇叭递给指导员吕峰,说道:“指导员,接下来你喊吧,咋发挥都成,别笑场啊!”
吕峰哈哈笑道:“行行行,接下来,我是李云龙!”
“别呀!”关山道:“你是政委赵刚啊!”
(三)
“太君啊,太君,我是野鸡台据点守备连连长赖孝忠啊,哎呀是啊是啊赖孝忠日是我的日本名字,太君啊,太君!现在炮楼外面,是八路军独立团一个营,最开始他们号称一个营,其实他们全团都来了,他们团长李云龙就在我们炮楼外面,正喊话呢!”赖孝忠声嘶力竭地报告道。
“喊的啥?那我说给您听,他说,他说……”赖孝忠满头大汗,外面那些喊话内容,难道他真的如实告诉电话那头的鬼子不成?
“伪军弟兄们,我给你们补充一个情况啊!”外面的铁皮喇叭又喊道:“你们南边那个据点,就派过来了十来个二狗子……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独立团政委,我叫赵刚!”
赖孝忠赶紧把这个内容报告了过去:“太君,太君,那个李云龙说,他说,咱们南边的据点,派了十几个皇协军的兄弟过来……但他们,自己打了几枪丢了几颗手榴弹,然后,还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对呀,就是他拿大喇叭喊的,太君!喂喂,喂!”
被挂断电话之后,赖孝忠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