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衣端着茶杯走到卡洛斯面前,虽然她脸上的表情略有不快,但她并没有将那杯热茶朝他脸上泼过去,而是将那杯茶递到了他面前,当然,她没有主动跟他说话,只是在看着他而已。
而卡洛斯呢,他也实在没想到这个母老虎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搞的他都有些不认识她了,不过呢,他还是伸出手去接那杯茶了,因为他刚才连说带吼了好半天,嗓子确实有些干痒嘛。
李寒衣见他接过茶杯,她也没有立即转身离开,她就那么站在他眼前,并用那种不快的眼神盯着他看,没过几秒的工夫,卡洛斯就饮尽了那杯茶水,随后他将那只空茶杯递给了李寒衣。
李寒衣虽然伸手接住了那个空杯子,但她的眼神却是越来越不好了,甚至都快眯成一条缝了,那明显是在等他说些什么,可他死憋着不说,她当然会生气了,否则她就不可能眯眼睛啊。
当然,卡洛斯也不是真的笨蛋,他见这个母老虎突然变了眼神,他咋可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呢,虽然这时候道歉也不算迟,可这场面确实有些尬,但现在他必须服软,不然事儿就闹大了。
“咳咳..那什么,我刚才情绪有点儿激动,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啊”
在说这话的时候卡洛斯心里也觉得刺挠,所以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不过李寒衣接下来的反应可是颠覆了他对她的认知,只见李寒衣脸色缓和,微微撑开了眯着的眼皮,还好声好气的问。
“还有呢?”
卡洛斯见李寒衣这样,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笑里藏刀啊,因为如果换做平时,他这么吼她一通,她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脸上的淤青就是李寒衣不好说话的证明,那绝对没有假。
而现在这个母老虎突然表现的这么体贴,这明显是笑里藏刀不怀好意啊,所以他现在也有些乱了方寸的感觉,不过他还是强行冷静了下来,只见卡洛斯暗暗吞了一口口水,接着又应道。
“我保证没有下次了,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绝无怨言!”
卡洛斯虽有些不情愿,可这时候他得先稳住她啊,不然别说以后了,他怕他连现在都没了,反正什么事儿都先应承着她,到时候做不做还不是他说了算嘛,服个软又不会掉块肉,没啥。
“没了?”
见他这副能屈能伸的模样,李寒衣又问了他一声,从她那紧皱的眉头来看,她应该是没有听到她想听的话,而卡洛斯呢,他见李寒衣不依不饶,他也只能在心中埋怨了,继续不情愿道。
“你不是想替那个云蝶出出气嘛,我同意了,等我办完这趟事儿回去,我就托人去找那个殷七羽的麻烦,不让他日子过的顺心,这样你满意了吧?”
卡洛斯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肯定是不会这么做的,反正现在只是要稳住这个母老虎嘛,在某些时候,欺骗也是很有必要的一种手段,听到他这样说,李寒衣这才舒展了些眉头,后道。
“这可是你自愿说的,我可没逼你啊”
“知道知道,娘子你侠义心肠,为夫甚感钦佩,你放心,以后不管你做什么事,我肯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绝对不跟你对着干了,我保证!”
可能是看到李寒衣的神情正常了不少,所以他在说话时也敢占些嘴上的便宜了,同时还假惺惺的跟人表明了他以后的立场,只不过他这些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哼,你要能说到做到就好了...”
见他称呼她娘子,李寒衣的剑眉也是微微拧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一下而已,之后她便说了一句不明觉厉的话,然后就拿着那个空茶杯回书桌那边坐去了,并没有再跟他多做什么纠缠。
而云蝶呢,她见她这俩主子和好的这么快,她心中震惊的同时也有些许羡慕之意,因为人家这俩口子,真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啊,尽管他们很容易吵起来,可人家和好的速度确实快啊。
这种吵吵闹闹,分分合合,却又始终离不开对方的感情,还真是惹人嫉妒啊,虽然云蝶心里有些羡慕她这两个主子,但她嘴上没有吭声,仅是偷偷的望了他们一眼,之后便又俯下首了。
而这时,李寒衣也回到了她原来的位置,将那只空茶杯再一次斟满了茶水,然后举杯一口饮尽,之后她便用手托着下巴去发呆了,估计是在想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吧,反正她的情绪不高。
而卡洛斯呢,他对于李寒衣的那句话也是撇了撇嘴,毕竟被识破了有些不自在嘛,所以他在这时候也没去碍人家的眼,而是朝门外走了,因为他觉得在这种时候应该让她自己静静心嘛。
于是乎,这偌大的车轿内就剩下李寒衣和云蝶了,云蝶见她那个女主人在发呆,而且一副不开心的模样,所以她也没敢再去烦她这个女主人,她也选择了去外面,不敢碍这女剑仙的眼。
也只有李寒衣吧,她仍旧在发呆,虽说她看见他和云蝶都出去了,但她并没有挽留,她就那样用手托着下巴,安静的感受着这微微有些颠簸的路面,那副忧郁的模样,看着倒是更美了。
......
时间流逝的总是飞快,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大半个时辰,现在已经快要中午十二点了,在这条由西向东的官道大路上,只有一辆马车在向东行进,而且那辆马车是由四匹红鬃马拉着的。
那四匹红鬃马不仅长的高大健硕膘肥体壮,甚至在它们身上还绑戴着镶了黄铜边围的皮甲,看起来是真的威武异常,再加上那足有二十多平的车轿面积,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的座驾啊。
毕竟那辆马车大的可以,那哪里还有车的样子啊,那车轿的面积,分明就是一座可移动的居人小屋啊,而且在那轿顶的四个檐角上,还各自挂着一块乌木虎牌和一串以五为限的金铃铛。
再配上轿顶正中心高立着的那尊麒麟雕像,那豪华的都不像样子了,是啊,那辆在向东行进的大马车确实是卡洛斯的座驾,而且在这条官道上也的的确确只有他这一辆马车在向前进发。
这并非因为前面的路况出了问题,只是因为现在马上就要十二点了,正值中午,所以那些在赶路的商会和镖队就直接找了块儿阴凉地歇息去了,只有佩特赶的马车没有一丝停滞的迹象。
这并非是佩特不心疼这些被替换下来的退休老马,他只是想过了前面的那处御岚关在找地方歇息,毕竟那御岚关是一座被拦腰截断的矮峰,在中间被截断的部分就跟一处‘窄峡’似得。
光是看着都觉得险峻,尽管那里没有拦路的山匪,可那如同城门一般耸立的关口还是会令人心悸啊,佩特就是觉得那关口膈应,所以才想要赶紧驱车过关,毕竟那地方看着实在凶险嘛。
当然,他这样做也是得到他大哥同意的,因为那处耸立似城门般的御岚关确实看着心里膈应啊,索性他们就决定晚些时间休息,等找到了歇息纳凉的好去处,他们在停车搭营也不迟嘛。
毕竟在不远处有一座看着闹心的关口,就连吃饭都不会有好胃口,还不如费点儿时间先过了那御岚关呢,不过他们驾驶的马车速度略慢,所以走到现在距离那御岚关还有三里半的路程。
而此刻,卡洛斯他们也都在车轿外面享受旅途的颠簸呢,是啊,在外面看风景的不光有卡洛斯和云蝶,就连李寒衣都在,只不过这仨人没有互相说话,都在面无表情的看着沿途的风景。
看着就好像他们仨有仇一样,反正不是那种和谐温馨的画面,从这点来看,李寒衣的气肯定没有全消,不然她不会不理他,也只有佩特吧,他一直都在忙着赶车,根本没那么多闲心思。
倒真是个合格的亲兵,而且他在赶车的时候总喜欢环视四周的情况,就好像在观察留意啥东西一样,反正那表情是严肃中带着点儿警惕,不像后面三位那么面瘫,不过他们倒是很安静。
安静的出乎预料,在那条官道大路上,似乎除了哒哒哒的马蹄声和咚隆隆的车轮声以外,就只剩下偶尔的几声鸟鸣和虫叫了,虽然这环境确实安静的有些怪异,可这里毕竟是州城边域。
大路上的人烟稀少也的确情有可原,再加上现在是正午的原因,四周比较安静实在是太正常了,只是呢,在不远处确实有一块不正常的地方,那地方就是三里外御岚关左边的一处矮峰。
此时,在那御岚关左侧的矮峰边缘上,正堆砌着许多如冬瓜般大小的石头,甚至在那堆大石头后还放着几根不算粗的滚木,很显然,这种东西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座矮峰的边缘地带。
因为那些大石头和滚木都是拦路用的障碍物啊,在御岚关关口正上方堆积了这些个物件儿,那肯定是有异常情况,要不是有人想以此拦路,那些大石头和滚木就不可能出现在矮峰顶部。
而就在那堆大石头和滚木下面,还垫了一排圆木板呢,那排圆木板的一侧穿着粗麻绳,而那条粗麻绳又连接着一个吊在树上的大轴承,很显然,那是一个能够堵路砸桥的小型简易机关。
既然有机关在,那么在这附近就肯定会有设计了此机关的主人,不错,制造了这个堵路机关的人正在不远处的草丛里趴着,而且在那个人手边,还有一条绑接着另一棵大树的粗麻绳呢。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磨得蹭亮的柴刀放在那儿,是啊,设计了这个机关的人并非是什么山匪,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身上穿着有补丁的粗布衣服,且此时正趴在一片高草丛里呢。
而且在这里埋伏的只有他一个,并没有别的什么同伙儿,从这点便能断出,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并不是什么山匪,他极有可能是这附近村庄的老百姓,不然他的武器也不会是一把柴刀。
的确,这个少年就是这附近村庄的人,而他来这御岚关趴活儿的目的肯定是想拦截过路马车劫取财物,否则他也用不着在这种类似‘峡’的关口设计落石机关啊,他肯定是想拦路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