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终究是不能完全脱离物质基础存在的,浦通仁只是被一时的成功蒙蔽双眼,对于自己的处境缺乏正确的认识。
另一边的浦大军也是一样,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努力了。可是一直在打零工,没有稳定的收入,到了年底也没挣到多少钱。
其他人都在热热闹闹过大年,他还打算把钱还给孩子,可是他这一年都没能赚到三万块,堵上欠下的窟窿。
在外面打工的,回到家里,农村里都有储蓄的习惯。老一辈人经历过缺衣少食得年代,知道在丰收的季节要把一部分粮食储藏起来,到了粮食匮乏的时候再拿出来应急。
浦大军感觉自己的身体最近很糟糕,很多时候感觉力不从心。他只是强撑着干活,毕竟已经是四五十多岁的人了,不比从前年轻的时候了。
很快他病了,感觉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重,好像是灌了铅似的,再不复往日的灵活和力量。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变得疲惫不堪,好像是身体要垮掉似的。又休息了许多天,似乎恢复了一些,医生嘱咐他不能做太重的体力劳动。
这个时候浦大军同村的三叔家的女儿突然回来了,还带着很多钱回来,说是要在镇子上盖一个店铺,售卖一些母婴用品。
她回来的那天,还把村里的很多人请去吃了一顿,还给他们带来不少礼物。
浦大军和三叔家算是沾亲带故的,虽然是远亲,但也是比一般人家更亲近,三叔的女儿送了他们一些东西,那是从国外带来的东西。
母亲从未见过这些东西,见到了也是觉得很新奇。忍不往咂舌道:“这些东西肯定很值钱吧,我这一辈子也没用过这么好的东西。”
有很多传言那三叔的女儿在外面做人家的二女乃,靠金主给钱才能开店的,不然一个农村女人干什么能挣这么多钱。
一个既没文化,又没什么资源的女人,凭什么在城里挣许多钱,村里的庄稼汉劳累大半辈子,一年也不过是千儿八百,在外面打工也不过出些苦力罢了,这开店的钱几乎是庄稼汉熬干了一辈子都挣不到的。
在靠天吃饭的农业社会,农民的文化中有浓重的靠天吃饭的特征,凡事依赖自然的属性,很多事情不是靠自己的能力能做到的,在官僚主义的专制王朝,底层的文化中对美好时代的祈求也是可以预料的。
从这个角度说,农村的所谓的弱势文化,并非落后的根源,而正是落后的结果。
即从扶贫的角度看,绝大多数人在改革开放后的脱贫致富,也不是靠的什么救世主,而是靠各种束缚的解除,从而能自由地进入市场,靠自己的奋斗追求自己的幸福。
显然,这个过程并不是由文化属性的变化导致的,而是反过来,这个过程导致了文化属性的变化。
当然,从微观上说,我们也不会天真地认为,这整个过程完全是自发的,内生的、毫无外力干预的。一方面,外力干预总是存在的,不是这个方向的干预,就是那个方向的干预;另一方面,唯有在与外界的深刻交流,快速学习,才能在短时间内产生巨大的变化。
但这些干预绝非来自什么救世主。或者说,从宏观的角度看,所有的救世主都显得渺小而微不足道。
到了这个时代,靠个人奋斗,再也没什么靠山。这种相对落后的文化己然有些跟不上时代,被现代化的潮流一冲,便支离破碎,再也无法凝聚起来。
三叔的女儿打算在镇子上开一家母婴用品店,选好了合适的铺面,自然是需要装修一番,浦大军干脆自告奋勇,接下这些活。
反正是打零工,在哪干不是干,况且身体也没好利索,在亲戚家干活还能得到些照顾。在外面干活,要是偷会懒被发现了,必定少不了一番冷言冷语,遇到吝啬的还会克扣工钱。
三叔自然是答应浦大军来帮忙,并且承诺管他一日三餐,工钱按照市场价给,浦大军也尽心干活,躺了几天把身子骨的躺软了,干点活出一身汗,正好人也精神点。
装修风格就按照三叔女儿的要求来做,采购和干活都是他在做,干活的时候三叔的女儿也经常给他送些饭菜,他身体损伤似乎一点点好了,随着身体恢复了,他也更加卖力干活,最后的装修效果很是不错。
装修弄好的那天,三叔家也都过来看,对浦大军的手艺表示赞赏,在那天浦大军也看到了三叔女儿的金主,那男人看起来大腹便便,根本配不上三叔的女儿。
当然了,浦大军也知道这种话不是他该说的,只是在一旁默不作声。
三叔女儿在一旁介绍,到了浦大军的时候,她告诉金主浦大军是她家的亲戚,装修是他负责的,那金主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对于这些乡下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浦大军心中有些愤愤不平,不就是城里人嘛,要是我也生在城里,来必就比你差。
正式搬过来的时候,按照村里的惯例请乡亲们过来庆祝,在镇子上的饭店摆了几桌,席上人很多,眼红者也不少。
“靠出卖自己能住上镇子上的房子,也算值钱了,不知道能不能卖我一次。”村里的二流子三宝多喝了几杯,看到三叔女儿长得好看,忍不住出声调戏。
浦大军听到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立马过去给了他一拳,一下子把他打翻在地。
三叔女儿连忙过来拦住他,“你干什么?怎么能动手打人。”她拉住浦大军,不解的问道。
“他说一些脏话来污辱你,咱们好歹是家里人,我怎么能让他污辱你。”浦大军解释道。
说完又在三宝身上踩了几脚,“以后不准说这些污言秽语,再听到一次就打你一次。”浦大军对他警告道。
三叔女儿很感激他的仗义,经常找理由的约他出来,可是浦大军知道三叔女儿的身份,一直很拘谨,这天三叔女儿又约他出来。
浦大军借故推辞不去,可三叔女儿却不愿意,非要追问是不是瞧不起她。
浦大军自然不肯说是,于是三叔女儿就再次邀请他去,他无法拒绝就跟着去,没想到三叔女儿竟然把他带到了一处荒郊野外,在河边对他说道:“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别人都觉得我不堪,只有你愿意关心我,不如我们在一起,不用理会别人的风言风语。”三叔女儿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