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记者们肯定都是心里有数的,知道这个所谓的“白冬-金世纶污染伤害关怀基金会”的本质,但怕网上的年轻人和在家看电视的老人不知道,白冬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给他们做一下科普。所有的慈善基金会都有一个专门的职位叫做SeniorFundraiser,字面上看应该叫高级募款人,但行业内亲切地称呼他们为“道德绑架师”。
把自己的名字放进慈善基金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因为所有的慈善基金本质上都是靠道德绑架来牟利,长则十年八年,短则三年五年甚至一年就有可能面临公开处刑的境地,更别说涵国还有艾欧尼亚也就是初生之土的别称。
在这里为安父关怀基金的钱被主理人拿去建了大别墅,长老会的慈善义款被拿去开起了银趴,洪灾的人道补助金被区议员拿去买了迈巴赫……人均初生,真就谁也别笑话谁,只要这个基金会的账目上有钱了,绝对避免不了出问题,到时候白冬这个冠名的“创立者”必然要被架在火上烤。
现场的记者们对一个新的慈善基金会建立全然没有兴趣,他们的关注点还是在之前的新闻上,京仁运河两岸工厂众多,水体污染超标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
某些垃圾还嚷嚷着宗国的自来水味道大,不如涵国的自来水干净云云,可真正去过涵国的谁没闻过涵国自来水的夸张氯气味。问问涵国人,他们拿瓶装水煮饭泡面是因为钱太多吗?连洗澡都要用有滤芯的莲蓬头,却硬说自己水体没被污染真叫人笑掉大牙。
问题之所以一直得不到解决,是因为这里权大不过钱,没有企业的支持你在区议会的选举上都戏唱,更别说市、道、府、国会议员的竞选了。就以金世纶公开取样的那一段水体为例,左岸是韩华综合制药,右岸是喜乐金星化工,在涵国谁敢跟他们两家过不去。
“各位请先安静一下,我已经决定将自己这一次电影的所有分成收入捐给基金会,白先生和权女士也决定拿出二十亿帮助那些大企业恶行的受害者,希望其他各界人士也能注意到这些需要帮助的人并慷慨解囊。”金世纶不是只知道自己付出的傻瓜,她建立这个基金的目的本就不那么单纯,大家互相利用罢了。
“下个月十号的晚上仍然在这里,我们将举办基金会成立暨慈善晚宴,有意愿的请于三月一号前和我们取得联系,方便进行当日的活动安排。”权恩菲顺势接过话茬,宣布了即将举办慈善活动的消息,然后朝白冬挤了挤眼睛。
白冬这才明白他的名字出现在基金会前面不是金世纶一个人的主意,难怪一向跟她不对付的权恩菲愿意陪他过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权恩菲之前运气爆表赚了那么多的钱,已经让很多网民嫉妒得发狂了,甚至叫嚣着她要为那些投资失败的空中飞人负责,这次捐了二十亿未必能堵住所有人的嘴,但至少可以缓解很大的舆论压力。基金会是她们两人自己搞的,钱如何使用她们说了算,等于把钱从左口袋放进右口袋,却摇身一变从吃人不吐骨头的金融女魔头变成了救苦救难的大善人,很滑稽。
“哥,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记者会结束之后金世纶被记者们继续纠缠,权恩菲却挽着白冬的手走向了停车场,为了装伤员她把胳膊固定在胸前,现在已经麻了,在没人的地方使劲儿甩了甩。
“当然不会,你自己的钱,想怎么处理都可以,只是没必要用我的名义。”白冬一想到金世纶跟权恩菲可能会因为谁的名字放前面而吵起来,就忍不住有些想笑,接连几天都蹙在一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一些。
“可全世界都认为这是你的钱,而且也确实是你的钱。”在权恩菲看来,金灿民的那笔钱本来应该是白冬的,即便见者有份她也只应该拿一半,现在放在她卡里只是代为保管罢了,用这笔钱投资赚钱了依然是白冬的。
“钱的事情不跟你争论,这两天无论是你还是冬冬都别乱来,今天这场记者会后必然要有一场血雨腥风,他们要动真格的了。”普通人的眼里这无非是大企业违规排污被查,但白冬结合昨天权铁雄跟他的电话内容,能看出来这是上面的两派人要明刀明枪地开战了,这时候再冒险很容易被误伤。
“你亲自跟金玟静说吧,我可指挥不动她。”权恩菲对于干掉那些人渣并没有心理障碍,但金玟静每次动手都是虐杀,将人胸膛剖开扯出内脏,让她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回到三成洞的时候,权恩菲刚下车就看到忙内隔着玻璃橱窗向她挥手,她记得对方现在应该挺忙的,接连收到综艺节目的录制邀请,也不知道怎么会有时间来花店,“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当然是想姐姐了。”张元茵的个头比权恩菲高了足足一个头,特别是她那双大长腿快到权恩菲的胸口了,偏偏还做出一副小孩子撒娇的动作,就很违和。
“跟我就别来这套了,说事。”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很长,但权恩菲对这个忙内还是很了解的,用得上你的时候才会来亲近你,用不上的时候就会撇到一边去。当然了,即便了解对方的秉性,她还是很喜欢这丫头。
“姐姐不是要搞什么慈善晚宴么,带我一个呗。”让张元茵出钱参加是绝对不可能的,首先她背后的星船娱乐至今没结上一个年度的工资,其次她还是个学生,出门坐车都是有折扣的,没让老板识相一点就不错了。
“你这动作够快的,我们前脚刚开玩记者会你人都到了。”权恩菲翻了个白眼,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公司离这里近嘛。”从驿三洞打车过来只要三分钟,而从市厅开车过来却要二十分钟以上,张元茵在网上看了记者会直播就过来了,当然是她先到。
“哦,元茵来了啊。”白冬去停车了,这才刚进门。
“白社长。”张元茵黏着权恩菲撒娇画风崩坏,但在白冬身边就显得非常和谐,看到他进来的时候立刻上去抓白冬的衣袖,啪的一声之后她飞快地又缩回了手,“姐姐,你老公怎么漏电了。”
权恩菲脸颊立刻红了,“死丫头,瞎说什么呢,这是静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