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姐姐自己去做就好了,何必非要拉上我呢?”金玟静缓缓搅动着杯子里的白色泡沫,看着这杯卡布奇诺渐渐变成拿铁的模样。
“我当然有不能独自去的理由……”权恩菲已经在李渊博的面前装过一次他祖宗了,虽然说她可以改变自己的模样,但基本的形态是不会发生改变的,很容易露馅,“人非圣贤,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去纠结了。”
“那可是一条人命……姐姐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两人坐在咖啡厅最角落的位置,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店里还播放着音乐遮盖掉了人声,但金玟静还是很小心地压低了嗓音。
“真实的情况是怎么样的还不知道呢,你就那么相信一个怪物给你展现的所谓‘真实’吗,反倒不信身边的人和你自己的判断?”权恩菲从来没有这样的苦恼,因为白冬让她往东她就不往西,让她抓狗她就不撵鸡,到时候出了问题也是他的问题。
“姐姐,我的情况跟你想的不一样,我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她的家族长辈们本该有超三百年的寿命,但其中一半都自杀死了,另一半也死在各种争斗中,活下来的少之又少。金玟静起初并不理解,留下有用之身做点什么不好,为什么一定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呢,现在她有点明白了,那种身不由己的痛苦每一天都在加深,总有超过阈值的时候。
她每个月都要用杀戮来释放怒火,不然就会被愤怒吞没理智成为疯狂的野兽,一次两次的失误可以强行说服自己,可一年有十二个月!她要怎么样才能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出现第三次,第四次?
“我并不知道给你那些信息的人是谁,但想必是不会刻意去害你的。”权恩菲伸手抓住了金玟静的手腕,凝望着她的眼睛,“别质疑,先相信。”
金玟静是年轻,但她哪里卡不出来权恩菲这是纯纯利用自己,换做十天半个月之前她说什么都不会答应,但现在她是真的累了,想要放弃自己思考做个单纯的工具人,看对面这个姐姐没头没脑的,不也过得很快乐么,“好吧,对了,这章专辑请拿回家去吧,别人问起来就说喜欢金泰花前辈,托我帮您要的。”
“忽然给我整这么一张签名专辑干嘛?”娱乐圈里的年轻偶像要么把年纪大一些的全宝儿、高润禾当偶像,要么把年纪小一些的艾悠、金晴夏当偶像,绝对没人把金泰花当偶像的,太容易社死了。
“早上站在走廊里打电话,被她听到了就随便找了个藉口应付过去,她还挺热心的就只能顺着来了。”金玟静耸了耸肩帮,一张专辑好歹也值三五万呢,签上名就更珍贵了,“你要不喜欢就放在唐根上卖掉好了。”
唐根就是胡萝卜的意思,指的是韩国最大的二手物品交易市场,脱粉了之后卖签名专辑和应援物的也不在少数。权恩菲拿着专辑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挺不错的,待会儿拿到店里去扩充曲库。”
“呃……”签名专辑一半都是拿来当收藏品用的,金玟静看这位的意思却要拆开来当成普通CD放在花店里播放,一时间甚至想劝说对方还不如拿到Karrot上去卖掉呢。
李渊博开车撞死河初阳的地点在金浦辖区范围内,所以此时蹲在金浦拘留所的大通铺里,正老神在在地盘腿坐在地上。他虽然身上背了一条人命,但他这种情况并不会被判罚得太重,而且家里已经过来交过钱,等下就可以取保候审回去了,司法部门传唤他的时候再来就可以。
时间到了,一个身穿制服的监视人员过来把李渊博带出了大通铺,一路通过数道关卡走到了外面,这时候门口已经停下了一辆车,是老婆和儿子过来接他了。
“给,吃点豆腐。”老婆从副驾驶那一侧下车,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打开来一看里面是一块方方正正的豆腐。
“西八,我是进去坐牢了吗,拿块豆腐给我是什么意思?”李渊博抬起手就给了老婆一个大耳刮子,他根本不觉得自己做的有错,为什么要吃豆腐!
首先他是为了给自己的堂弟报仇,尽管他也参与到了接力谋杀的过程中,但幕后主使却是姓河的。其次他躲过了法律的制裁,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场意外,毕竟名面上他跟河初阳没有任何交集,不存在故意杀人的动机。
被放出来之后吃豆腐,是真心悔过重新做人的意思,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看到老婆拿出豆腐来的时候当然怒不可遏,觉得是在讽刺甚至污蔑自己。
“喂,你想再被抓进来是不是?”站在门口的拘留所守卫看到这一幕立刻出言制止,涵国男人觉得打老婆跟打狗一样,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连沈银河那种大众情人都被老公扇过耳光,但在拘留所门口打老婆却属于是在挑衅。
李渊博没有再动手,飞快地上车催促儿子赶紧走,他总觉得这里不太安全的样子。他没有文化并不代表没有脑子,在多次运送“货物”的过程中观察到了很多细节,河初阳看似是这个罪恶链条上的最后一环,可实际上对方也是受人控制的。
河初阳死了,别人看不出来他们之间隐藏的联系,躲在背后的家伙却肯定是知道的,对方一定会好奇他动手的原因。他不怕明刀明枪地和人斗智斗勇,就怕被人用见不得光的手段针对。
“车子开慢一点,路上小心一点,特别是有大车靠过来的时候要格外当心。”上车之后李渊博坐在后排也老老实实地把安全带系上了,并且不断地叮嘱自己的儿子要安全驾驶。
“知道了爸。”李渊博的儿子一脸不耐烦,涵国人开车普遍跟疯狗一样,市区内都敢踩地板油,在高速公路上就更加放飞自我了,现在天色已经有些发暗了,他并不想开夜车回去,所以嘴上答应得爽快,油门还是没怎么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