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看不起我?”金世纶因为嘴型的关系,不管做表情都会让然感觉她很委屈似地,特别她那一双眼睛还很对称,看人的时候直勾勾的。
“没有的事情,我担心自己待会儿放不开,到时候演砸了你的电影就不好了。”白冬当然不能说自己不愿意,那样未免太不给金世纶和权国家面子了,他只能从专业角度来说自己不合适。
“你又不是主角,到时候有专业演员带着你演对手戏,跟着剧本走就可以了。”助理和剧组的服化道都被金世纶赶了出去,这间由办公室改的化妆间里现在就她们两个,她索性敬语也不说了,“再说要是演不好,多演即便就过了,又不是直播。”
白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他戏多演几遍没什么,那种戏也能多演即便的?要是不能一遍过的话,总感觉是某一方在占另外一方的便宜,“我身材很差的,不上镜啊。”
“大哥你先搞搞清楚,现在是让你演反面角色无良记者,不是让你演《超人:钢铁之躯》,身材差才符合人物的设定。”说起来还怪不好意思的,金世纶住在白冬家里的头两晚,偷偷看过某人只穿平角裤的样子,跟魔鬼精肉人肯定没法比,但绝对不是不能看。
电影不是现实生活,为了更容易地调动起观众的情绪,角色的形象必须跟行为挂钩才行,特别是一些戏份不多的配角,观众可没兴趣去探寻一个边缘人物的内心世界,这跟京剧的脸谱从本质上看其实是一回事。
白冬饰演的这个记者坏事做尽,但又算不上大奸大恶,于是化妆师给他梳了一个二八分的油头,还整了一副窄框的金丝眼镜,立马就有了斯文败类的样子。这种长期坐办公室耍笔杆子,生活还极度不健康的人,要是再有个好体魄就太不合理了。
“我刚才爬楼梯闪到腰了。”白冬左手捂着腰子,一脸很疼的样子。
“待会儿你躺着。”金世纶说道。
“我忽然想起来今天我爸过生日,等我回家吹蜡烛呢。”白冬实在想不到理由了。
金世纶都被他给气笑了,他爹还在蓝鲸城呢,她在他家里住了小一个月还能不知道么,“偶吧,你现在耍个小性子,让我临时去哪里找人?要是这条戏今天拍不成,后续的整个摄制计划都要受到影响,一个剧组里上百号人,其中一些演员的档期很紧,还得背后的经纪公司去协调……”
“别念了,我答应就是了。”白冬总算明白金世纶迟迟不肯把剧本给他看的原因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现在就像是朴泽元说的那样,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儿了,你不想上也得上。
电影肯定不是按照剧情的时间顺序来拍的,比如白冬的两场戏,就是第二场的室内戏先拍,因为第一场是三个女主和他在大排档吃海鲜煎饼商量曝光黑幕的情节,所以要放在晚上的户外去拍。
所谓的酒店,就是办公楼内幕搭建一个场景,因为商用的办公楼楼层很高足有三米出头,一整套的办公室面积也非常大,所以建造起来一点都不困难。
白冬走在内部觉得非常神奇,除了没有自然光源之外这就是酒店内部的样子,要不是他之前走在外面看过,根本想象不到墙壁只是一层薄薄的木板上贴了墙纸。
“要不要跟女演员先去旁边的房间聊聊天缓解一下尴尬?”工作人员已经就位之后,金世纶走到还在背台词的白冬身后,半开玩笑地说道。
“只怕越聊越尴尬,还是直接来吧。”白冬揉了揉鼻子,他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之前不该答应这家伙来客串的。
“那好,到时候别掉链子,争取一遍过。”金世纶只是开开玩笑罢了,除非是林泉泽、李苍东、冯俊昊这种咖位的导演,这种戏不可能一直喊Cut的,演员答应经纪公司也不可能答应。这么多年来也就一个《霜花店》把那种镜头反反覆覆地拍,弄得宋智效一头一脸都是苏之燮的口水。
权国家这时候也过来了,看白冬整个人都有点僵,笑着按了按他的肩膀,“你倒是放松一点呀,姐姐又不吃人,待会儿应该是你要吃人才对。”
“OK,清场吧。”李容弼看已经准备就绪了,就喊场记和副导演来清场,除了摄影师、收音师、化妆师,还有权国家的助理等几个必须在场的人之外,其他全都被赶走了,而留下来的人也都要把手机给上交到副导演处保管。
如果没穿衣服的镜头被偷拍下来,那么无论是对演员也好,还是对剧组也罢,造成的伤害都是非常严重的,所以行业里在这方面十分小心,有一套严格的拍摄规程。
“第三幕,第五场,第一条,Action!”李容弼一声令下,场记打下了板子。
板子挪开,两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镜头里,画面中是一条长长的昏暗的走廊,斑驳的墙纸和简陋的顶灯,无一不在诉说着这里的破旧不堪。
一个新人记者和没编制的公司勤务,肯定不会去高档的酒店,但这小旅馆的布景也是很有讲究的。权国家的个子本就高挑,此时还穿了一双高跟鞋,在镜头中差不多和白冬一样高,而走廊的天花板故意做得很低,只有两米高的样子,几乎压着两个人的头顶,给观众一种被压迫被束缚的感觉。
权国家走在前面,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想要开门,然而第一次没有对准锁孔钥匙哗啦一下掉落在了地上,她连忙蹲下来去捡。白冬站在她的身后,手抄在口袋里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因为光线的原因他的脸显得十分诡异。
让女方拿着旅店的房间钥匙,这样的电影语言是为了表明一切都是“张友娜”这个角色自己的选择,从而突出人物坚忍的性格,以及舍己为人的高尚品格。
“OK,Cut!一遍过了。”这一条戏就是从走廊的那头走到房间门口,然后开门时钥匙掉落捡钥匙,接下来会以房间的门为连接点进行转场,摄像机的机位挪到房间里再拍下面的镜头。“白先生的表现非常好,是天生的演员。”
白冬心里不断腹诽,这难道不是在骂我么?不过他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您过奖了。”
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