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得回去呢,没法在汉城停留。”冬天的夜路不好走,特别是群山包围之中的山路,但这位开粮油店的林老板要做生意,不可能随便在外地过夜,“既然您愿意帮忙,这花我也买定了。”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即便不收钱也要去做,白冬当然也是喜欢钱的,但遭逢那次变故之后他对身外之物就看开了很多,“我做事只凭本心,买花就不必了。”
“您别看我这身制服脏兮兮的,只是恰好来汉城送货没来得及换而已,我在闻庆开店也是赚了不少钱的。”林子明每年的收获季节会在地方收量,然后运到近畿地区的工厂转卖,平时则会在汉城采购一些商品粮和油品,再拿回闻庆去卖,一年下来正常还是能有个几亿收入的。
“就算您有钱,也没有必要。”白冬摆了摆手,他想象不出来一个开粮油店的老板买一大捧花会去要放在那里,真要是做了这笔买卖,那就是让人家花冤枉钱。
“您误会了,明天就是雅静她们一家的出煞的日子,花是买了送过去悼念用的。”林子明叹了一口气,沉痛地说道。
出煞是怎么回事儿白冬还是明白的,人走的时辰不同以及地点不同,出煞的日子也会不同,需要根据天干地支来测算,但是最少不会早过五七,最多不过超过末七。有些地方为了方便丧主请客人前来吊唁,会统一放在六七这天来做。
“既然这样,就给您包一捧白菊花,给五万就行了。”白菊花并不贵,但也要分地方,白冬完全是按成本要的价格,如果不是看对方的神色不会接受,他都想免单的。
“这是我的名片,您明天会来吗?”林子明从黑色的皮包里取出一张申师任堂,然后又拿了一张名片双手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名片上不仅有他的名字和联系电话,还有他店铺的地址。
“放心,明天一早我就过去。”这件案子按照闻庆市警方的说法,并没有什么可以深挖的地方,所以已经快要结案了,不然也不会把公告发出来,白冬觉得明天应该不会遇上太大的阻力。
“那我就等您来了,您可一定要来啊。”离开的时候林子明左手捧着花束,站在点门后向身后回望,似乎要把白冬的模样深深地刻印在眼睛里似地。
白冬点了点头,“我会的。”
等人离开了,韩敏熙歪着头喃喃出声,“怎么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不妙的事情,呸呸呸,社长您明天早上还要去闻庆,东西就放着给我收拾吧。”
“一会儿工夫就能忙完了,一起。”白冬摇了摇头。
权恩菲还在忙,她本来就不是学习型的人才,当一张纸上的文字多到超过某个阈值时,就会给她造成极大伤害,所以她是看不了报纸的。为了活得良心上的安宁,这次她不爱看文字也必须得看了,还得认真看。
白冬路过客厅时冲了一杯热咖啡,递到权恩菲的手里,“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们涵国人,这种表音文字到底是怎么看得下去的,脑子不会乱吗?”
想象一下,当纸上出现一行字“Shishishishishi”的时候,涵国人该有多蒙圈,而宗国人看到“施氏食狮史”则不会产生那样的困扰。世宗大王“发明”了训明正音之后六百多年都没能把汉字去掉,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乱也得看啊,结合语境呗。”涵国人打字很快,但阅读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权恩菲这种高中都没好好念的丈育偶像,看到文字更是头疼,“刚才我听到你在楼下跟一个男人说话,什么事情?”
白冬知道权恩菲的听觉异于常人,所以也没太惊讶,“是一个听了都市传说后来寻求帮助的男人,大老远从闻庆赶过来的,我听他介绍了一下情况之后,决定过去看看。”
“我能知道是什么事情吗?”权恩菲追问道。
“据说已经上新闻了,一个月前闻庆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根据警方的通报是一位寡妇下毒杀害了自己的公公婆婆以及年幼的女儿,然后自己在同一个房间里上吊自杀。”白冬也不是很了解,他只是单纯地把那个男人的话重复了一遍。
“警方不是已经出通告了么,还要你去干什么?”权恩菲挠了挠头,她这段时间先是跟进郑银案,然后又去调查圣母医院的马仁硕,也没顾上关注社会上的新闻。
“那个男人说他和案件里的寡妇是青梅竹马,不仅深知对方的为人,还在案件发生前进行过一场关于未来的对话,坚决不信警方给出的结论。”白冬耸了耸肩,他即便没用灵魂视觉,也能看得出来那男人没有撒谎,至少没在这件事上撒谎。
“警察都调查过了还费这劲儿干嘛,他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啊,你是开花店的,不是开侦探社的,而且事情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还能查到什么?”权恩菲是不想白冬去闻庆的,这家伙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呢。
“法医不是经常把那句话挂在嘴边么,死人也会开口说话的,说不定我去了就能让死人开口说话呢?”白冬下决心不再多管闲事的次数,都快赶上他决定戒烟的次数了,可是这次听说案件的死者中还有一个是小学都没毕业的小女孩,拒绝的话他怎么都说不出口,“今天早点睡吧,明天你跟我一起去闻庆。”
“为什么要我跟你一起去?”权恩菲愣了一下。
“因为就你没工作,闲在家里整天没事做。”白冬说道。
权恩菲张了张嘴,但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因为她闲在确实没工作,不过据说公司那边已经在积极运作她复出的事情了,只是暂时还没有定下正式日程而已,“那我先回去了。”
“回什么回,就在客房睡一晚好了。”白冬以前还跟权恩菲睡在一个房间过,而且不止一次,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行,我才不要睡客房。”权恩菲断然拒绝,那间客房直到昨天为止还是金世纶在用的,哪怕床单换了里面也有对方的味道,她接受不了。
“那你睡我主卧,我去睡客房。”白冬妥协道。
“那更不行了?”那个一天到晚就会装柔弱装可怜的小狐狸精躺了半个月的床,她绝不允许白冬去睡。
“哈?”这下轮到白冬发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