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八,我怎么就没钱,我要是有钱会是这个狗样?”巷子的拐角处站着两个游客打扮的男人,其中留了络腮胡的那个一边确认着相机里的照片,一边愤愤不平地抱怨。
他们的伪装放在两年前确实好用,因为清潭洞的主街上永远不缺来朝圣的K-pop爱好者,但现在连汉城本地的人都少了,又哪儿来的游客呢?
两人都是SBs的记者,为什么最后一个字母会是小写?因为那个小写的s代表着复数形式。今天他们来清潭洞,是为了跟拍据说要结婚的那对大演员夫妇,但待机的时候觉得无聊刷起了Instagram,看到有人拍到了白冬和权恩菲出来购物,恰好又在附近,便过来多拍一点素材回去交差。
三大电视台的记者搞偷拍,都跟狙击手似地两人一组,其中一个站在近处观察,另一个通过蓝牙耳机里的报点来用长焦镜头捕捉。这样无疑要隐蔽得多,但这并不是他们更为专业,只是他们不能像D社那样没脸没皮。
“前辈,咱们这辈子就算了吧,下辈子争取投个好胎。”络腮胡子好歹是用相机看的,尖下巴这个却是近距离遭到暴击,承受的伤害更高。
两个男人之所以哀嚎不断,是因为刚才那一幕对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造成了极大的冲击:白冬走在前面一脸不耐烦地玩着手机,而身材娇小的权恩菲却抱着一堆纸袋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用一种男人看了都会心碎的眼神看着前面那家伙的背影。
“你看着全世界,我看着你。”安婕丽娜·朱莉看着布拉德·彼德的那张照片堪称经典,但透过现象看本质,他们两人无非是“表子配狗天长地久”。
权恩菲的眼神比安婕莉娜还要卑微,恐怕曾经的粉丝看到她现在的样子,都要经历一场巴尔扎克式的洗礼,然后学学费兹杰拉德痛呼一声幻灭。
正如苏小妹教训自己哥哥的那样,心里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两个男人根本不能理解,权恩菲是在用一种看救命恩人的眼神看着白冬的背影。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并主动向她暴露出自己的秘密,她恐怕已经因为觉得变成了怪物,而陷入自我怀疑和自我毁灭的怪圈了。
白冬的出现不仅给了权恩菲面对自己的勇气,还给她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让她产生了一种要做点什么使命感,所以在她的眼里这个男人是人生导师般的存在。自己拿点东西怎么了,新时代的女性什么都要向男人看齐,自己的几包衣服还拿不了么?
“前辈,我们是继续蹲玄孙夫妇,还是转而跟进白冬和权恩菲,这两位虽然咖位很小,但最近的话题热度却很高。”无论玄斌还是孙怡珍,在涵国都是国民级的大演员,他们即将结婚的消息肯定牵动着无数粉丝的心,但白冬因为一直绯闻不断,想掌握他动向的观众一样数量不少。
“肯定是继续蹲守玄孙夫妇了,一个要隐退的糊咖跟一个花花公子有什么好跟踪的,咱们是正经的无线放送,不是花边小报……叫两个后辈去三成洞看看就行了。”因为素材都是可以换取奖金的,所以这个记者本着蚊子腿也是肉的想法,把这边的活儿交给了台里跑娱乐新闻的其他后辈。
白冬一直皱着眉头,是因为他从金泰六那边获得的信息太过有限,明显感觉到了调查上的阻力,但看在别人的压力就是他很不耐烦地在玩手机。意识到身后还有个人,他忽然转过头,“穿在里面的换身衣服就在酒店现买,没关系吧?”
“没关系的,我没有洁癖,也没有特别执着的品牌和款式。”若是有洁癖,根本就做不了偶像艺人,因为她们的很多演出服装都是赞助商给的,之前很可能被其他人穿过。
权恩菲之前曾经掏口袋的时候发现里面装着个打火机,这里就要说一句了,涵国近百分之四十的女明星都抽烟,一些走可爱路线的少女偶像,也是抽了好几年的老烟枪。
因为一直跟金泰六发信息,快到家门口了白冬的手才闲下来,面色尴尬地伸手接过了权恩菲手上的大包小包,“本来应该我帮忙拿着的,让你自己拎了一路。”
“都让你破费了,拿点东西算什么。”权恩菲笑着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大冬天居然给她出了不少手汗,这一紧张就手心冒汗的毛病她吃了多少药都调理不好。
“我有一个旅行箱,东西待会儿都放在里面,咱们待会儿做京义中央线到春川,再从那边打车到旌善。”白冬已经把出行的路线都规划好了,因为他们去了就是住酒店,而且肯定不是只待一天,也就没打算开车过去。
“我都没意见,不过要先跟爸爸妈妈说一声。”权恩菲暂时离开演艺圈的决定让家里人都很担心,认为她得了抑郁症想带她去看医生,同一个圈子这三年就有两个令人惋惜的先例,他们没法等闲视之,若是忽然间不辞而别,爹妈和哥哥恐怕会以为她出事了。
酒店里几乎什么都有,白冬也就没打算带太多东西,也就充电器这些东西而已;权恩菲的衣服有一些,但也不算很占地方,三十吋的旅行箱根本装不满。
在他收拾东西的时候权恩菲正在给家里打电话,“妈,我这两天出去一趟,您就别往我那里送饭了。”
权恩菲的母亲这两天一直都在给她送饭,女儿心情不好,当妈的肯定能看得出来。她以为这是感情受挫和事业受挫的双重打击造成的,所以女儿抑郁很正常,“哎呀,如今这种情况你就老实在家里呆着不好么,还出去干什么呀?”
“出去散散心,准备跟哥哥去春川、旌善和江陵转转。”权恩菲没敢直接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家人本来就很担心她了,要是知道了那些只怕心脏都能吓出问题来。
“你哥要上班的,哪儿来的时间陪你……你说的是白社长?”权恩菲的母亲终于回过味来了,女儿这哪里是去散心,这是要给人老板家开枝散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