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山。
许宗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旧站立在原先的参天大树之上,而树下传来微弱的呻吟声。
他翻身飘落,看到张麻子浑身是血的靠在大树干上,脸色极其惨白,气若游丝。
“你怎么样?”
他眼中划过一丝急色,毫不犹豫的从秘境种子取出那只装满溶洞灵液的陶缸。
香醇的气味,散在空气里,张麻子眼皮微微一动,缓缓睁开,看到跟前一脸关切的少年,还有递到嘴唇边的灵液。
他摇了摇头,示意性的看着自己裤兜。
许宗衡明白,立刻放下陶缸,摸出那盒红塔山,取出一根,塞到领导嘴里,然后竖起一根手指,噗的一声,冒出一束火苗,把烟点燃。
张麻子抽了一口,眼睛舒服的眯起,说起话来也有劲儿了,“好小子,干的漂亮,我就知道那几个小魔头奈何不了你,老魔头差点没气死,哈哈···真给我争脸!咳咳···”
这一笑,牵动伤势,咳出大口的血。
许宗衡连忙劝道:“别光顾着抽烟,快,喝下这个,能够治愈伤势,滋补真元。”
“急什么?”张麻子白了一眼,“死就死了,怕什么!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就是面临死亡,也不可低下自己的头颅。我妇科圣手张麻子的人,尤其要保持风度,什么风度呢?正是泰山蹦于前而面不变色,大海倾覆而不畏惧,如果不明白,可以参考一下本人,以我榜样。”
许宗衡笑了笑:“是是是···”
呜呜····呜呜呜·····
张麻子还想再说什么,突然两声急促而嘹亮的号角声,响彻山野,紧接着是悠长的三声,极有韵律,久久回荡。
“这是···魔门的号角,三长两短喻意···杀无赦!”
张麻子低垂的眼眸,噌的精亮,猛然坐起。
“快快··快给我喝你的那什么溶洞灵液。”
“嗯···”许宗衡唇角扯了扯。
当下拔掉他嘴里的烟,弹指仍远,把灵液喂下。
他伤势非常严重,一口气喝了大半方才止住。
陶缸快见底,许宗衡对这些不在意,“感觉怎么样?”
张麻子砸吧几下嘴,“唔···奶香奶香的,好喝,但我还是想抽根烟。你想,大战之后,口衔一烟,环顾四周,唯我无敌,虎视何雄哉!多威风···”
许宗衡沉下脸,装上隐了是吧,“我问的是你的伤,别再给我打马虎。”
张麻子嘿嘿一笑:“别生气,特别管用,感觉浑身一下充满了力气。”
许宗衡看到他脸色果真恢复了几丝气血,大小伤口血止住,开始结痂,这才微微放心下来。
张麻子凝声:“离开这里,看样子魔门不服输,想要在玉泉山找回场子。”
“好,我背着你。”
“我堂堂妇科圣手,让人背着逃命,传出去···”
话到半截,突然从远处传来几声大叫:
“找到了,在这里!”
“发信号!”
“杀!”
一只信号弹,扶摇而上,冷冽的光,照亮夜空,依稀可见几个身影,拎着长刀,极速而来。
“走!”张麻子一跃挎在许宗衡背上,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许宗衡已经懒得跟他计较,握出青铜剑,轻吸一口气,纵身飞驰在山中,树木在身后飞速倒退,甩开了那几人,但是前方又冲出一批人。
月光下,他们脸庞带着残忍的狞笑,手中拿着枪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竟肩扛着一支火箭发射器。
“宗门有令,格杀勿论!”
一个中年人挥手。
他们扣动扳机,枪口喷出火舌,子弹交织成一片火雨。
许宗衡瞳孔倏然一缩,脚掌猛踏,整个身形横移,一去十数米,身后子弹迸溅,打在石头上,擦出火星子,火力很凶猛。
咻!
壮汉唇角划出一抹轻蔑的笑,提前预判了许宗衡落脚点,扣动火箭发射器,一支火箭弹尾部喷出浓烈火焰,划破夜空,犹如一柄利剑直轰而去。
许宗衡低喝一声,高举青铜剑,剑刃之上真气凝结,一划而下。
哧!
一道剑光,若一条匹练般,斩在飞来的火箭弹上,那里轰隆大爆炸,附近大树顷刻被摧毁,刮出一股炽热气浪,残枝断树飞的到处都是。
许宗衡不纠缠,一个起落,踩着树冠,射入森林。
这群人张大嘴巴,眼里流露出一抹惊骇,这是什么人,只一剑竟扛住了火箭弹。
“傻愣着干什么,追!”
中年人怒喝。
这一次,上面可是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围剿。
只不过侧重点,从张麻子,变成那个少年。
一句话,无论活的,还是死的,决不能放任离开。
砰砰砰···
他们口中发出一声声嚣笑,不断扣动扳机,肆意射杀,像是在围猎一样,眼神带着虐杀的残忍。
许宗衡脚后跟冒出一连串子弹,射出大小坑洼,一颗大树被硬生生打烂,他眼里冒出一股恼火,借着密林地形,不断改换方向,进入玉泉山腹地,在那里找到一只山洞,把张麻子放在里面。
“你在这里躲躲,我去把这群烦人的苍蝇解决掉。”
“好,小心。”张麻子点头,没有多余的话,这时候恢复伤势,比什么都强。
他盘膝而坐,运转灵液流走,填补损耗的真气,四肢百骸传出温凉之感,尤其是脏腑,曾遭魔门长老重创,无比剧痛,但在灵液滋养下,伤势不但被遏制,还被治愈着,痛感大减,快速恢复。
“这小子从哪找的如此珍贵灵液。”
一时惊叹灵液之奇。
密林。
许宗衡无需刻意寻找,便是从枪声,判断出那群人的位置。
他手中提着剑,穿梭在森林,向着枪声方向而去。
到了那里,在一条水沟前,竟然是看到两具尸体,从穿着判断出是护林人,一老一少,被枪击而死。
悲剧是才发生的,尸体眼睛瞪得很大,粗燥的手掌,告诉世人,这是一位普通的劳作者,而今却无辜惨死。
许宗衡眼神豁然变了,森寒冷漠,滚烫的血液里,一股怒气勃发,冲出体外,让三千长发无风而舞。
青铜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强烈的杀意,轻轻颤鸣起来,发出对鲜血的渴求。
嗖!
他疾驰出去,找到了那群人,长剑倒提,加快速度,宛如一道闪电靠近。
“什么人?”
“不好,是那小子,开枪!”
砰砰砰···稀疏的枪声响起,太快了,他们根本来不及开枪,那道身影,杀到跟前,迎面冲击而来的是,不是寒闪的剑,而是一股凌厉的杀气,刺的肌肤毫毛倒竖。
哧!
许宗衡只身躯一飘,左右挪移,便是避开射来的子弹,冲进了这群人中,挥动长剑,刺啦,半空是月亮一般清冷的剑气,无情斩下。
“啊···”惨叫声响彻在这片幽静的森林。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如泉水喷射三尺高,摔在领队的中年人脚边,中年人惊吓,连连倒退。
这群人惊惧,刚才还在虐杀,此刻却如受惊的兔子,四散逃命。
可是怎么能够!
他们惊恐地发现,那少年仿若死神,紧追在侧,每一剑挥舞下来,便有一人倒下,无一例外,全部头颅被斩。
许宗衡听人说过,脑袋被斩后,还有意识,过三四秒才会死亡。
这群刽子手,一剑刺死,太便宜他们,只有用这种极致的恐惧与痛苦,才能抵消他们的罪业。
又是一颗头颅飞起,这次是扛着火箭发射器的壮汉,中年人吓傻了,双腿发软,没跑两步,半空一道人影纵横而来。
他端起手枪,连扣扳机,那人影挥剑,只听当当连响,射出的子弹,居然被磕开。
他陷入莫大震撼中,这是什么人,子弹都打不中吗?
那人一步步靠近,与黑暗中,显现出一张冷漠的脸庞。
“别、别杀我···”
许宗衡眼眸凛寒,一脚踹在中年人胸膛,喀嚓···骨骼崩碎,坍塌下去,中年人惨叫,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在剧痛中咽下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