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狡猾的人。
瓦德是这么说的。
从他的语气看，似乎瓦德也并不是对要剿灭的对象没有太多的了解，反而真正见过强盗头子。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强盗头子曾经也跻身于贵族的圈子，而瓦德的身份虽然没有说，但能跟王子搭上线的地位显然不会特别低就是了。
但是后面追踪的人一直跟着我们到了班赞城。
而我之所以能够那么确定他们就是追踪的人，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的行为几乎和商队同步，如果没有这样的巧合，是很难会有这种情况出现的。
“那么，按照我们之前的协议。”瓦德递给了我一块铁质的腰牌，“为了方便你行事，这里有丹枫商会顾问的身份证明，丹枫商会在班赞有常驻人员，有些事情可以联系他们。”
我接过腰牌，有些奇怪地问道：“那你不跟我去吗？”
瓦德摆了摆手说道：“我毕竟干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生意，挂个名而已，就不跟着你去了。”
我摇了摇头，顺手把腰牌扔进了兜里面。
这东西只是一层减少麻烦的保障，最主要的事情还是调查周围的情况。
就在我们交谈的功夫，守门的卫兵已经做完了检查，并且抬手放行。
而走进城门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一种违和的氛围。
就仿佛有穿过了一层膜，全身被刀轻轻拂过。
我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而入眼的景象却意外地平和，路上行人绰绰，完全看不出来这是处于战场边缘的城市，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淡淡地喜悦。
——也不能算得上是喜悦，只是拥有对未来充满憧憬的信心，如同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现在所过的每一天都是往幸福更进的一步，而现在所面对的任何困难都是暂时的坎坷，最终终能够达到美好的彼岸一般。
等下。
我眯起眼睛，意识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我感知描述能力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回想起刚才看见那些人的第一想法，我首先感觉到的居然是一种怪异。
而这种怪异的源头则是，认知的速度超过了我观察的速度。
在我还没有完全观察的时候，仅仅是随便扫了一眼就得到了这样的认知，甚至没有同他们交谈过，没有了解他们的心情和人格，单纯在观察到他们那一刻，就发现了他们的特质，这简直可以用吊诡来形容了。
我停下了脚步，问旁边的小队成员。
“你觉得，这些居民如何？”
盗贼停下来，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说道：“看着挺幸福的，有一种对生活的奔头······挺好的，怎么了？”
我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我也觉得挺好的。”
虽然他这个描述很简略，但是和我第一时间认知到的东西似乎差不多。
这肯定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问题来了。
第一个是，是什么力量造成了这种现象，目的是什么？
第二个是，这种现象最终导向的结果是什么？
第三个，也是让我感到奇怪的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这种怪异感？
这三问眼下来看根本没有头绪。
所以我决定暂时小心行事，并且告知小队的其他人尽量减少和奇怪的人说话。
交代完这些后，我本打算一同行动的，但是未察觉到怪异的其他人还是坚持分开行动比较好。
我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劝他们，毕竟我现在也不确定我面对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我贸然行动的话，到底会不会打草惊蛇。
于是刚刚进城后没一会儿，我们就又开始分散行动了。
而这种行为搁恐怖片里面一般是一个高高竖起的flag。
我叹了口气，决定首先去教堂看一眼。
虽然异世界的教堂和通常认知中的教堂不太一样，但它们在城市里面行使的职责也相差甚远，不过相同的是，他们都有排忧解难加上祷告之类的功能。
就是这边教堂不兴宣传福音，布施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普遍增强人类体质，礼拜日一般神父是参军劝导，展示一下教士的硬实力，号召大家物理驱魔······
至于其他的方面则跟片区派出所差不多，居民有什么超凡力量事件就管一下，基本上就是各国认同的超凡力量协调机构。
现在这种情况很显然就跟各地教堂关系很大了，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教堂应该是最先知道的。
班赞城的教堂并不算大，门前也没有广场，只是同其他的建筑一样陈列在街道上，面对着来往的人群。
由于不是礼拜日，所以在教堂门前进出的人并不算多。
在进入教堂大门的时候，教堂的门卫还朝我友好地点了点头。
而进门后，视野便豁然开朗了许多。
上午的光从穹顶鼓座下开的天窗中透射而下，形成了层次的光影，而在穹顶之上则是人类先知引领人类走过黑暗年代的壁画，侧墙上的高侧窗则从进入大门开始，以时空的顺序描绘了黑暗年代人类对抗的战争和无数领袖人物，而大厅的最中央，则是圣坛。
这也是城市超凡力量防御中枢的投影坐标所在。
穹顶之下，穿着教士衣服的圣职人员正在穿行，而像是我这样的参观者并不多。
教堂大厅之后，是处理教务的办公位置。只是作为曾经的勇者的我清楚地知道，一个教堂真正的核心大部分处于地下的暗室，在那里会有整个城市的超凡防御基点，当启动的时候，可以让以基点为中心辐射半径2公里内的魔族超凡力量呈线性地最高下降约两个等级——当然，这只针对6阶以下的，当魔族的力量超过6阶的时候，这种压制起到的作用就会指数级下降了。
听说在人类对抗魔族最激烈的时候，这种基点在边境上已经拉成了相互作用力最强的矩阵，其压制能力之强甚至连魔王来了都会有所影响。
而这种防御基点，根据我师傅偷偷告诉我的，似乎正是从勇者的“天赋”之中得到的灵感。